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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客輪上,“咚……咚……咚……咚……”的蒸汽發動機的聲音已經響了將近五個小時,和這刺耳單調的響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天空中不時飛過的海鷗的叫聲,還有海浪怕打著船身的嘩嘩聲。
客輪乘風破浪,在船頭不斷激起一堆堆雪白的水珠,那雪白的水珠高高的飛起,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像一顆顆銀珠一樣,刺得一直站在客輪二層甲板上盯著前方海面的張鐵微微瞇起了眼睛。
今天已經是12月5日,星期一,張鐵到潛龍堂報道的日子。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想到上個月的第一個周末的時候自己還在布拉佩參加著啤酒節,而一個月之后,自己卻已經在這茫茫的大海上,要去一個全新的,開始自己命運征途的一個所在,張鐵不由感慨命運的神奇。
想到那些事,一個有著黑色眼珠的女孩的影子又不由得浮現在張鐵的腦海中潘多拉!在離開卡魯爾之前,最讓張鐵掛念的,就是這個名字。
潘多拉一家已經離開了黑炎城,是突然消失的,沒有誰知道潘多拉去哪里了,這個女孩就像從來沒有在黑炎城出現過一樣,就像一個在陽光下躍起的水珠一樣,突然之間,又落回到大海之中,沒有了所有的痕跡,就連她們家旁邊的鄰居,也不知道她們家的房屋是什么時候空下來的。
愛麗絲一家也離開了黑炎城,在愛麗絲一家離開黑炎城的時候,愛麗絲給自己留了一封信,讓巴利交給自己,愛麗絲的爸爸帶著她和她的媽媽去了諾曼帝國的北疆首府諾丁堡。
貝芙麗在黑炎城的一家醫院當起了護士,玫瑰社的女生們也各自按照自己原來的生活軌跡過著自己的生活,那曾經的種種荒唐似乎已經變成了遙遠的回憶。
黑炎城曾經的城防軍已經徹底解散,駐守黑炎城的三十九師團開始正式的擴編,自己曾經在學校里認識的那些伙伴和朋友們,大多數應征入伍,只有少數幾個人因為過不了新兵的體檢關被刷了下來。
死胖子巴利被刷下來的原因是他有哮喘,沙文被刷下來的原因是體格太過瘦弱,達不到諾曼帝國新兵的最低標準,還有一個被刷下來的是波特這個當初被自己忽悠成為執火者的少年波特被刷下來的原因是平足,平足的人和患有哮喘的人一樣,在諾曼帝國也不能參軍。
比起曾經的安達曼聯盟來,諾曼帝國的新兵入伍條件的確要嚴格許多。
對波特,張鐵一直到此刻都還有些內疚,因為一直到他離開黑炎城的時候,神恩社的其他人已經應征入伍,只有波特還在挖著礦,還在堅持通過挖礦這種苦修獲得“大祝福術”的傳承。對此,除了期待波特在堅持一段時間后自動放棄和讓巴利在必要的時候關照一下他以外,張鐵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面對著波特那瘦弱身軀之中像火一樣執著堅定的眼神,張鐵甚至都不忍心告訴他這完全就是一個玩笑.
“啊,快看,海脈……”
身后一個有些驚喜的聲音一下子把張鐵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張鐵甩甩頭,把與黑炎城有關的一切驅逐出自己的腦袋,現在最重要的是積累自己的實力,如果自己有了實力,在將來,在人族圣堊戰到來的時候,就算把自己在黑炎城認識的所有人連司他們的家人一起接到東方大堊陸都沒有問題,而此刻,自己也只是那命運洪流之中的一只小蝦米,勉強能在水底蹦跶兩下,但連前面的方向都看不見。
遠處的海面上,幾只不時躍出水面的海豚正在歡快的隨著輪船追逐嬉戲,張鐵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旁邊的甲板上,已經上來了五個人。
這五個人三男兩女,年紀都都比張鐵大,五個人都帶著兵器,三個男的虎背熊腰,體格都非常健壯,一看就是練武之人,另外兩個女的一個三十多歲,一個十七八歲,三十多歲的那個女人細腰隆胸,英姿颯爽,臉上雖然有一點淡淡的風霜之色,但卻如熟透的蜜桃一樣,整個人充滿了一種誘人的女人風情。十七八歲的那個女人杏眼桃腮,有著一雙長長的美腿,長得也有幾分姿色,年紀雖然輕一點,但個子卻還比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要高一點。
剛剛的那一聲驚呼,就是這今年輕女人發出來的,女人看著遠處的海豚,高興得直拍手口
“芙妹既然這么喜歡海豚,那不如等這次晉升六級,凝聚成戰氣之后,讓余師堊弟去捉兩條海豚送給你,我想只要芙妹開口,不管刀山火海,余師堊弟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吧,余師堊弟!”說這話的是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成熟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可以隨意開這種玩笑。
“方師姐,你又取笑我!”十七八歲的女人跺了一下腳,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三個男人中樣子還有幾分帥氣的一個男人一眼。
那個男的臉皮卻是比這個女的還要嫩一點,在這種時候,才隨意的一個小玩笑,臉上就紅了起來,說話也有些期期艾艾的,“只川……”只要芙妹……芙妹喜歡,我們可以……經常去看……看海豚!”
芙咯……師堊弟……師姐”……耳朵聽著這些字正腔圓的話語,聽著華族特有的這些稱呼,張鐵已經大概猜出了這些人的身份,估計這些人就是來自唐德所說的華族里面的門派吧。
華族中的門派對張鐵來說還是一個新鮮的東西,在張鐵的印象中,門派這種組堊織就像一個超級大雜燴,這是集堊合了家堊族,商團,學院,教會,行會甚至是軍堊隊中的部分特征組堊織起來的,以血緣,秘傳,各種利益和人身依附關系為紐帶綁起來的利益集團口
門派這種東西,除了在華族國堊家以外,在其他的地方,都很少見到,像在安達曼聯盟這種地方,張鐵就沒有聽說過什么門派。其他的教會,學院,戰館,各種秘密團堊體到是有不少,雖然師徒關系也在一些地方存在,但都是一些零星的,沒有形成規堊模的傳承體系。
在西伯語地區,最接近門派這種組堊織形式的就是教派,教派與門派比起來,最大的不同就是所有的教派都涉及到信仰與偶像崇拜,而門派似乎有的有,有的沒有,組堊織上要更加的靈活。教派突出的是信仰,而門派突出的是秘傳,兩者各有千秋。
因為是第一次接堊觸這些門派中人,張鐵一邊看著風景,一邊好奇的豎著耳朵聽著他們聊天,那幾個人看到旁邊只有張鐵這么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所以也并不在意,自顧自的聊起光
幾個人的話題很快句從“芙妹”和“余師堊弟”的身上轉移到了他們此行的行程和目的上。
“太貴了,只坐幾個小時的海船,居然每個人要十五個銀幣,這簡直和搶錢差不多,在其他地方的話,哪怕坐上一天一夜的海船,也要不了五個銀幣!”一個人肉痛的說道。
“風師堊弟,你就知足吧,你和余師堊弟還有芙師妹這次是第一次出來凝聚戰氣,不知道情況,要在晉云國的其他地方,你就是再多花出十倍的錢,也未必能有進入地堊下世界的機會,晉云國現在被發現的五個地堊下世界入口,除了潛龍島上的這個可以讓你免費進入以外,其他的三個,都被晉云國的幾大家堊族筑城圍了起來,視為禁臠,每次進入最少五個金幣,還有一個地堊下世界的入口則在雁歸山脈之中,那個入口離最近的雁歸城都有一千多公里,哪里也可以讓你自堊由進入,但除了少數強者以外,基本上沒有人去。”
“安師兄,這么說來這懷遠堂還是做了一件好事嘍?”這是風師堊弟的聲音。
“嘿嘿,懷遠堂張氏富可敵國,坐擁八城,享受臨海之利,僅懷遠堂儀陽城每年從東西方大堊陸貿易得來的金錢,隨便漏出一點來也比把這個地堊下世界的入口圍起來收錢多出百倍,這潛龍島遠在海外,與其為了這么一點小利在這里造城駐兵,還不如放開了讓大家進去,還能博取一個好名聲,而且來這里的人多了,大家在地堊下世界獵殺各種魔獸得到的各種有用的東西和材料也會多起來,因為這里是在島上不方便帶走,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就地交易,負責在這里與大家交易的是懷遠堂麾下的長風商團,這交易的東西多了,利潤自然不會少!”安師兄解釋道。
“這真是好算計啊!”余師堊弟感慨了一句。
“像懷遠堂這樣的大家堊族能有今日規堊模憑的豈是僥幸,以他們的手段,這事情自然是要做得滴水不漏,既能讓人稱贊,還要落得實惠。”這是方師姐的聲音。
“方師姐,聽說那地堊下世界的魔獸都非常的兇惡,而且體型巨大,那最低級的黑蜘蛛也長得有黃牛般大小……”
“芙妹不用擔心,那黑蜘蛛雖然兇惡,但我和你安師兄當初都經歷過一次了,這次來的話對付那些黑蜘蛛更是不在話下,有我們為你們三個人掠陣,一定讓你們三人有驚無險的凝聚成破風戰氣,在你們三人都進階六級之后,我和你安師兄才會去進階七級,你們在旁邊看著,也為下一次你們來的時候積累一點進階七級的經驗!”
聽到這里,張鐵就準備轉身離開甲板了,而且遠方已經出現了一個大島的輪廓,看著客輪徑直朝著那個大島駛去,算算時間,張鐵知道,那個島,就是潛龍島了。
剛剛離開甲板,張鐵只聽見甲板那邊的船下嘩啦的一聲水響,張鐵只感覺水聲有異,還沒回頭,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驚呼,還有勁氣四溢的“砰砰砰砰”的幾個交手聲,伴隨著交手聲的,是幾聲怒吼與悶堊哼。
張鐵回頭,只見原來的甲板上已經多出一個人來。
一個穿著緊身水靠,身上還滴著水的,披頭散發的一個男人站在甲板中間的位置,男人兇狠的眼睛警惕的瞪著四周,而他的一只怪爪,正緊緊扣在剛剛的那個“芙妹”的咽喉的位置,“芙妹”臉色痛苦,在那個男人的手底下已經失去了反堊抗的能力。剛剛和“芙妹”在一起的那幾個人此刻已經跌落在遠處,余師堊弟和風師堊弟正從地堊下掙扎著爬起,安師兄和方師姐則臉色難看的站在幾步之后,方師姐的雙手顫堊抖著,臉色蒼白,安師兄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絲血跡,在剛剛交手的一瞬間,兩個人都受了傷。
男人的身后,戰氣翻滾,顯現出一條大蛇的模樣。
嘩啦的又是一聲水響,甲板上頃刻之間又多了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年輕人赤裸著上身,光著腳,只是隨意的穿著一條褲衩,手上滴溜溜的轉著一把分水刺,有些無奈的看著那個男人,“放了她吧,都到這個地步了,何必又把無辜的人卷進來增加你的罪孽呢?”
“放個屁!”那個把芙妹扣住的男人聲色俱厲的大叫起來,看著這今年輕人,又把手上扛住的人質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小心的把自己的身堊體藏在人質的后面,“你自己跳下船,然后讓船掉頭,把我送回岸上!”男人已經有些語無倫次的大叫著。
“你在潛龍島上違反懷遠郡的法令,殺人越貨,你覺得你還逃得了嗎?就算你能上岸,你覺得你能逃得出懷遠郡?別天真了,””。”玩著分水刺的青年語氣更加和藹了起來,“看在我追殺了你三天三夜的份上,咱們也算是有交情了,你給我個面子,我給你個痛快,你趕緊去投胎,我也趕緊去交任務,大家以后各不相干,你看如何?”
“放你姐……”男人正要大罵,或者還想說點什么,可惜,一截雪亮的長劍已經從他的咽喉里透了出來,男人雙眼一下子前凸,似乎想回頭看看到底是誰給了他一劍,但他終究沒有能完成這個動作。
男人身上的戰氣圖騰和男人的生命都瞬間崩潰。
男人倒下,一直被這個男人劫持著的芙妹也連忙從男人的身邊跑開,一臉的驚魂未定。
一個穿著一身白衣,拿著一把長劍的俊秀青年出現在男人的身后,包括張鐵在內,竟然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在甲板上那個人身后的。
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白衣青年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么混到八級的,被人追殺了三天,竟然還不知道到底有幾個人在追殺你,而就是你這種貨色,居然有膽子在潛龍島上做無本的買堊賣,你的智商真是””川拿著長劍的青年瀟灑的彈了一下長劍,把長劍上的血滴彈掉,然后仰著頭,用四十五度的眼神看著天空,“悲劇啊!”
啊字剛落,白衣青年已經從甲板上躍起,在空中一個漂亮的七百二十度平轉回旋,回旋中,噌的一聲劍已歸鞘,然后整個人就像一只瀟灑的海燕一樣,以一個漂亮的弧線投入到海中,就此消失,竟然半點水花都沒濺起來。
“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前面耍帥,我在后面擦屁堊股呢?”赤裸著上身玩著分水刺的另外一今年輕嘀咕了兩聲后撇著嘴走了過來,蹲下堊身,在尸體身上翻了翻,從尸體的懷中拿出一個袋子,當著眾人的面打開袋子,從袋子里拿出一小顆圓溜溜的紅色的珠子,看了看,點了點頭,然后收起。
“船到了岸邊會有人來處理這具尸體的!”說完這話,玩著分水刺的青年也一下子躍下了甲板,跳入到海中。
此刻,甲板周圍,早已經聚集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乘客,能坐船來潛龍島的,十有八堊九都是武者,對打斗廝殺這種事情,個個都已經習堊以為常,因此在發現甲板上出現變故的時候,原本聚集在船艙里的許多人都毫不害怕的跑出來看熱鬧。
這場熱鬧當真是精彩。
“這個死了的家伙怎么看起來有點面熟呢?”看熱鬧的人中有人說道。
“這個人是踏水海妖鄧通,一個被齊嵐國通緝的海匪頭子,沒想到也會有今天!”客輪上有數百旅客,來自五湖四海,這邊才有人感覺看著地上的那個人有點臉熟,這邊已經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口
“聽說鄧通此人精通水性,身有秘傳,號稱能入海七天而不溺,以前此人就是仗著他的這個本事,數次在齊嵐國逃掉別人的追捕和追殺,甚至有兩次在水中反敗為勝,將追殺他的人殺死沒想到這次在潛龍島竟然翻了船,被人從水里追殺得跳到了船上,最后還是沒有能躲過去,唉……”
“如果不是這個人匪性不改,在潛龍島上做出殺人越貨的事情,怎么會落到如此下場,以前聽說鄧通只到了七級,估計這次他來潛龍島就是來晉級的,沒想到晉級之后還是死了!”
“剛剛追殺鄧通的那兩今年輕人又是何方神堊圣?”
“那兩個青年一定來自張家的潛龍堂,潛龍島就是懷遠堂張家家堊族精銳的修堊煉之地,聽說能來這里修堊煉的,都是覺醒了先祖血脈的人場……”
圍觀的眾人在感嘆了一番之后,也就散去了,不過許多人看了甲板上的那具尸體之后,不由在心里悄悄告誡了自己一聲,千萬別仗著有點本事在潛龍島上做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芙妹,你沒事吧!”余師堊弟緊張的看著他的芙妹,同樣的話,在說了數次之后,他的芙妹似乎才反應了過來。
“啊……我沒事!”
“沒事就好,剛剛真是急死我了!”余師堊弟松了一口氣似的笑了笑,渾然沒發現他的芙妹此刻已經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方師姐看了小師妹的臉色和神情之后幽幽的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剛剛的那兩今年輕人,瀟灑不羈各有風采,特別是那個把小師妹救下來的那個白衣青年,在見到那個人后,小師妹的眼光就沒有從那個人身上移開過,那個人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余師堊弟,唉,悲劇啊!
“潛龍堂……”張鐵低聲念了兩遍這個名字之后,眼中閃現出一絲亮光,在最后看了一眼甲板上的那三男兩女和那個踏水海妖的尸體之后,也隨著眾人回到了輪船的客艙之中。
二十分鐘后,潛龍島橫亙在海面上的身影越來越大。
潛龍島,離岸190公里,面積340平方公里,島上叢林密布,群山環繞,是懷遠郡所轄海域中的一個大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