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扇打開的窗戶,窗戶前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氣度不凡,他端著一杯咖啡,望著窗外的天空,悠閑地喝著,留給眾生一個挺拔的背影。
黃溢眼皮一跳,他怎么都沒想到,眼前竟然會出現這么一幅畫面。
在這全世界最森嚴的監獄里,竟然會有一個人穿著整潔的西裝,悠閑地喝著咖啡,就像是高樓大廈里的公司老總,優雅紳士,哪里有半點罪犯的樣子?
玫瑰監獄里不能出現任何外來物品,黃溢那枚金戒也是靠著一群人嚴密配合了許久,實施了諸多計劃,才好不容易弄到手。
而這中年男人卻大搖大擺地在這里穿著西裝,喝著咖啡,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他的西裝是怎么來的?
他手中的咖啡是怎么來的?
很快,兩名壯漢就將黃溢和路易斯帶到了那名中年男人身后,其中一名壯漢往路易斯的肩膀一壓,路易斯頓時跪了下來。
“你犯了什么事?”中年男人出聲了,但沒有回頭,而是繼續背對著眾人,語氣不急不緩,就像是尋常的聊天一般。
大佬說話,從來都是不回頭的,哪怕后面爆炸了都不會回頭去看,就像高位截癱患者。
“我,我在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爆炸了,炸死了100多個人!”路易斯趕緊低下頭,顫聲回話,雖然中年男人的態度看起來很友好,但他卻絲毫不敢馬虎。
“嗯!過失殺人,情有可原。”中年男人輕輕地點了點頭,抿了一口咖啡,淡淡道:“從輕處理,打十大板吧!”
“是!”兩個壯漢聽見中年男人的判決,立即走上前,將路易斯押到了人群后的一個墻角。
很快,黃溢便聽到了“咚!”的一聲,緊接著便傳來了路易斯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啊!”
“啊!”
……
慘叫聲回蕩在黑暗的監獄之中,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回到了古代的刑場。
路易斯一連發出了十聲慘叫后,場上重新安靜下來。
黃溢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應該就輪到他了。
這中年男人很不簡單,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法官,幾句話就能審判眾生的命運,根本不需要什么法律條款,他的話就是法律,一說出來就要立即執行。
“你犯了什么事?”果然,中年男人再度開口了,他依舊沒有回頭,只留給黃溢一個挺拔的背影。
“我殺了一個人。”黃溢平靜地說道。
“殺了誰?”中年男人輕輕抿了一口咖啡。
“世界聯邦主席。”
那一剎那,空氣似乎凝固了一下,中年男人陡然停了下來,右手端著咖啡,距離嘴邊還有三尺,但這三尺卻仿佛定格了一般,再也動不了了。
不止是他,整個牢房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似乎連呼吸都已停滯。
“啪啦!”一道炸雷響起,窗外傳來了第一顆雨滴墜地的聲音。
這場醞釀許久的暴雨,終于下起來了。
明亮的閃電一晃一晃,透過窗口照進來,刺破了黑暗潮濕的牢房,照亮了黃溢,就像是舞臺探射燈下的主角。
周圍一百多張寂靜的臉龐,隱沒在黑暗之中,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許久,中年男人終于恢復過來,場上凝固的氣氛頓時融化。
他慢慢放下了咖啡,緩緩轉過身子,拿起旁邊的餐巾紙優雅抹了抹嘴角,而后轉頭看向了黃溢。
那一刻,黃溢似乎感覺到有一股實質性的目光打在了身上,中年男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抵在了他的胸前,隨時都有可能捅進去。
這個男人大約四十多歲,國字臉,板寸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身上穿著一襲干凈利落的黑色西裝,領帶打得很正。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很有修養的成功人士,與這陰暗潮濕的監獄格格不入,像黑暗中的一輪太陽,光芒耀眼。
黃溢平靜地與中年男人對視著,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窗外的閃電一閃一閃,照得他們的剪影模糊不清,磅礴的雨聲增添了一股蕭殺的氣氛。
忽然,中年男人緩緩伸出了雙手,兩只手掌拍在了一起——“啪啪啪!”
鼓掌。
中年男人竟然鼓起掌來!
隨著這聲掌聲響起,整個監獄象是沸騰了一般,從第一層到第五層,所有的罪犯全都跟著鼓起掌來!如同窗外的雷鳴!震耳欲聾!連綿不絕!
那種掌聲是如此地熱烈,就像迎接心目中的英雄,是完全發自心底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黃溢微微一怔,任他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原本以為中年男人要傷害他,沒想到結果卻完全相反!
“很好!很好!”中年男人停下掌聲,點頭稱贊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黃溢,你是誰?”
“我?我叫雷申,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名死刑犯。”中年男人的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死刑犯?”黃溢眉頭微微一皺。
十年前,一群恐怖分子在太平洋制造了規模空前的核泄漏,造成十億人的死亡,全球人口數量銳減,之后,新組建的世界聯邦宣布廢除死刑。
從此“死亡”這個詞語正式遠離了人類的律法,這也成為了人類真正進入新文明時代的標志。
目前,世界聯邦最高的刑罰是終身監禁,玫瑰監獄所有的罪犯理應都是這個量刑,就算黃溢這個殺死了聯邦主席的罪犯也不例外,而眼前這個雷申卻說自己是一個死刑犯,這不得不讓人疑惑。
“你犯了什么罪?”黃溢忍不住問道。
雷申眉毛一掀,微微搖了搖頭:“不,我不認為我有罪,我只不過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什么事?”
“太平洋核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