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朱杰這樣直接提出要走的,王茂如多半會放行,那蓋天久拉攏來的小白龍白俊龍便是其中之一。他找到蓋天久,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軍中的諸多限制,為了情分,特地向他請罪,蓋天久勸說無果,便向王茂如告辭,說自己這兄弟還是土匪性子受不了規矩,王茂如說好聚好散,以后還是朋友。
在蓋天久的嘆息中,白俊龍帶著人返回草原繼續做土匪。像白俊龍這種直接提出來受不了規矩離開的畢竟是少數,他們是自由散漫慣了的。當然,甚至有的老兵油子半夜帶著槍偷偷溜走的,想發一筆,被作為憲兵隊長的何安定或者懷柔警察局長朱杰抓到送了回來。
王茂如全軍使用的是E1式步槍,這種步槍因為火力持續性強,在士兵中給取了外號叫做火連珠。在外面,一支火連珠價格是一百兩銀子一條,要是偷走一個賣掉,著實是發了一筆大財了。
當著全三千四百多人的面,王茂如讓憲兵將那十一個逃兵綁在木頭上,讓新兵們拿他們做刺殺對象。新兵們有的年小幼弱,心性磨礪不夠不敢殺人,王茂如怒道:“完犢子玩意,給我滾一邊去!”一腳將一個十四五歲的士兵踹到一旁,他親自拿過來步槍,上好刺刀,走到被綁著的逃兵面前。那逃兵嘴里被塞著,嗚嗚叫出來,屎尿齊流,王茂如冷冷地說道:“我待你如何,你又待我如何?我給你吃,給你穿,給你錢花,你卻辜負我一片心意,半夜里偷槍逃跑?沒有良心,狼子野心,白眼狼!哼!你說你該不該死?該不該殺?”言罷,一個刺殺,刺刀扎在那逃兵肚子上,那逃兵又發出嗚嗚慘叫,讓所有新兵們都膽戰心驚。
“一個一個來,都見見血。”王茂如冷冷地說道,并且說道,“刺殺,或者被刺殺。”新兵們害怕了,甚至幾個班長也害怕了。這些班長都是參加過剿滅白狼戰役的,但是那時候是遠距離射擊,哪有這么近的刺殺過?看得多的無非就是法場上砍掉四百白朗匪軍人頭一事,但這可是自己動手,軍令難違,所有人都對這些逃兵刺去,有的睜眼有的閉眼,刺到最后,那些人都成了兩堆肉了。
大家事后一陣惡心嘔吐,當天的菜破天荒的沒有多少人吃肉。當人們幾乎都希望把這事兒忘記的時候,王茂如半夜三更集合隊伍,冷冷地環視士兵,大聲喊道:“我覺得,你們該見見血了。”一揮手,憲兵隊長何安定帶著憲兵們把黑色大幕拉了下去,是一座籠子,里面關著二十幾個人,身上都寫著死囚的字樣,都昏睡著。
王茂如沖何安定點頭示意,幾個憲兵拎著水桶,將那些人都潑醒了。這些都是王茂如讓魯金圣從天津死囚大牢里買的死囚。
本來是五十多個人,一個人二十塊鷹洋。但是帶回來一番審查,其中三十多人都是無辜的乞丐,王茂如苦笑著問他們想死想活,這些人自然是想活,王茂如便說想活做我的兵,跟我一起打江山。能夠從死囚中活下來,這三十個人自然是極為高興,王茂如說你們先休息休息,過幾天再進入部隊。
而剩下的二十人不江洋大盜,便是是罪大惡極的非為作歹之徒,現代很多影視劇把民國的警察都寫成專門欺負好人的惡人一樣,事實上民國的警察和現在警察一樣,也有好也有壞,有的也只是普通一個,有的仗勢占些小便宜,有的也盡心給百姓做事,自然也抓了一些壞人。其中有縱·火犯,投·毒犯,強·奸犯,土匪等等,王茂如認為用他們來訓練自己的士兵膽量比較不錯,這一點有些像后來日本兵,用真人訓練新兵的膽量。
自然這樣做的手段確是非常殘暴,一旦被人揭發,王茂如肯定吃不了兜著走,甚至被彈劾,所以他才只在夜間進行。魯金圣也知道這事殘暴,不過也用這手段拉近了與王茂如的關系。
他讓人帶出來一個死囚,拿起一只火連珠,上好刺刀,說道:“我知道你以前是個悍匪,我得兵都是剛放下鋤頭一個月的農民,所以,你肯定比他們強。我讓他們三個打你一個,只要你干掉他們,我就不必死。”
“你說的真的?”這個前土匪,現在的死囚問。
“當然。”王茂如說道,回頭隨意點了三個班的新兵出來,為了謹慎,這三個人還是比較高大的漢子,有一個還是華興保安隊的,他又說:“你們三個,干掉他,或者被他干掉,大家讓開點地方。”大家都自覺地讓了一個圈子,那高大漢子接過帶刺刀的步槍,揮舞了幾下,緊張地看著面前比他還緊張的新兵,放下了心。
三天前刺死兩個逃兵的事兒到現在還影響著新兵們,他們不是沒見過血,但上次是被綁著的,而且輪到他們的時候,那兩人都成了肉醬了,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大活人,這能一樣嗎?就在這三個人一愣神的時候,那高大漢子一個突刺扎在了一個新兵的胸膛上,新兵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眼看著活不了了。另外兩個忙格擋起來,但是膽氣泄了,不一會兒,便被這漢子一個一個刺死。
王茂如皺著眉頭,搖搖腦袋,見漢子望著他眼神充滿不信任,便說:“你放心,我承諾好的,絕不食言,你先到一邊休息去吧。”那漢子扔下槍,走到一邊,卻見一個軍官端過來酒菜,說:“你贏了,這些吃的都是獎勵你的,吃吧,行。”那悍匪心想,要是這大官想殺自己,自己殺了他三個兵,吃了他的酒菜,到地下也不虧本,索性便毫不在意地大吃起來,權當最后一餐了。這軍官笑說:“你倒是不擔心酒菜里有毒。”漢子抬頭甕聲說:“有酒有肉,死了也值了,爺爺我三個月沒吃肉了,這些軟腳下,若是等我吃飽了,二三十個都不在話下的。爺爺當初在西北當刀客的時候,什么狠人沒見過?”那軍官問:“你在西北當過刀客?”漢子說道:“我就是西北人,自然是當過刀客,還在華北當做鏢師,在關外當過胡子,在蒙古當過馬匪,在江南當過刺客,一輩子殺人夠本了。不過要是能遇到個高手,被他打死才好,總強過被你們槍斃了強。”說也也不管不顧,大口吃喝起來,看得下面士兵們恨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