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如想的有些頭疼,于是喝了一口茶卻發現茶水涼了,便沖衛兵喊道:“李子奇,李子奇,熱水呢?”
“報告!秀帥,大事不妙!”慌張跑進來的卻不是李子奇而是李文彬,王茂如略有些詫異,因為李文彬一向沉穩,沒見過他如此慌張的時候。只見李文彬趕緊小聲在他耳邊報告道:“秀帥,絕密,大事不妙。”
王茂如點了點頭,讓辦公室秘書們下去,馮尹彬站在門口,他這才問:“何事?”
“甘南縣化學武器兵工廠發生大規模毒氣泄露意外事故,已經造成至少三百人死亡。”李文彬小聲地說。
“什么!”王茂如吃驚地站了起來,抓著李文彬的胳膊,半天才咬著聲音確認問道:“真是我們的毒氣泄漏?”
“是。”李文彬也焦急地滿臉大汗,他是知道這毒氣的厲害的,加緊機密電報上只報告了毒氣泄漏和大約死亡人數,但是具體泄漏范圍和造成的危害卻沒有說,而且死亡的是誰也沒有公布,是周圍的百姓,還是工人,還是科學家或者是被實驗死囚。如果是后者還好說,可是如果是前者的話,對國防軍損失就太大了。
王茂如有些焦急地咬了一下下嘴唇,他來回踱步走動,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去給我打一壺開水,我喝茶。”
“是。”李文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去打水了,秀帥這是鬧那一出?李文彬關了開水。倒了茶,恭敬地放在王茂如面前,那茶葉一根根立在被子里。煞是碧綠可人。
王茂如這才脫掉軍帽放在一旁,他為難地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這不好辦啊,怎么毒氣加工廠會發生這種事情呢,不好辦,不好辦啦。一旦被西方國家知道,于中國國防軍形象損害太大啊。保密,一定要保密。”他說道:“密電回復甘南化學武器部隊,一定要確保消息保密。并緊急處理,上報損失。”他想了一下,有吩咐馮尹彬進來。
馮尹彬進來之后,王茂如對他說了此時。馮尹彬也大驚失色。王茂如說:“現在由你立即趕赴甘南縣,督辦處理,我賦予你去安全處置權,任何密探間諜或可以人員,一旦進入甘南縣,你有權先殺后報。”
“是。”馮尹彬也覺得事關重大,立即回去準備一下,當天便乘坐飛機向北飛去。
隨后王茂如下令給勾陳軍團長張鑲武。要求他嚴格禁止外國人進入甘南縣半步,一定要封鎖毒氣泄漏的消息。
幾日之后。甘南縣毒氣加工廠造成的損失密報上來,原來是一個加工車間的鋼罐導管因為腐蝕發生了泄漏,造成了毒氣廠四十二名工人的死亡,由于毒氣廠建立在深林中,并非造成甘南縣人民的傷亡。但實際而毒氣泄漏卻將地下室關押的三百多被拿來做毒氣效果研究的死刑犯毒死了。這三百人中有日本人,有朝鮮人,有俄羅斯人,有猶太人,有國人死囚,有西北極端教派分子。發生毒氣泄漏的時候,毒氣廠的工人們立即戴上了防腐蝕服,那四十二名工人則是因為距離毒氣泄漏地太近而來不及穿,有的才穿上一半便被泄漏出來的芥子氣殺死了。
大家趕緊撤離毒氣加工廠,其余四百多名工程師工人和專家立即離開毒氣加工廠,一直到幾天后毒氣散去才敢回來。不過地下室的那些死刑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一個個死狀奇慘無比,當然也有的人不是被毒氣毒死的,而是受不了芥子氣的腐蝕自殺的,甚至還有餓死的。
甘南縣毒氣加工廠泄漏還造成的毒氣彈生產的停頓,加工廠不得不重新檢查所有設備,而部分意大利化學專家則提出回國,他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和每天生活在恐怖之中。
“回國?”王茂如冷笑道,“資料可以帶回國,人嘛,就不要走了,估計意大利政府會同意的。”
意大利政府其實都把這個遙遠的在中國的毒氣實驗室給忘記了,在墨索里尼成為總理之后,意大利全國頓時陷入了狂歡之中,而墨索里尼上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干掉意大利的黑手黨,在意大利只能有一個說話好使的人,就是我墨索里尼,只能有一個說好好使的組織,那就是納粹黨,至于你們黑手黨,死去。
墨索里尼在意大利鏟除黑手黨得到了全體意大利人民的支持,也鞏固了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地位,可是墨索里尼卻組建了納粹黨衛軍,將意大利陸軍排斥在外,因此意大利軍方也沒有將這份機密資料交給墨索里尼。意大利軍方曾經有意地對墨索里尼講過關于毒氣彈的問題,但是盡管被罵為大獨裁者,墨索里尼對毒氣彈卻很是反感,他認為毒氣彈是對歐洲文明的糟蹋,并且應該取消毒氣彈,但是在軍方的堅持之下,意大利軍隊仍舊保留了部分毒氣彈,主要作用是用于鞏固他們在非洲的殖民地。
所以,留在中國的意大利生化學家便成了被遺忘的人了,中國人時不時地將毒氣研究資料與意大利共享,也贏得了墨索里尼政權的欣賞。
“偉大”的墨索里尼認為,中國是在對意大利表示示好和臣服,他更希望法國等其他歐洲國家也想他表示臣服,那樣古羅馬帝國的榮耀便再一次照耀在他的頭上了。他渴望著自己成為凱撒那樣的歷史偉人,只是墨索里尼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能力和意大利人的好勝心。
萬幸的事情是毒氣彈工廠泄露最終并沒有被人察覺,連一向對中國非常敏感的日本也沒有察覺到,因為日本北部發生工人起義,南部發生工人罷工游行,自己國內焦頭爛額呢。日本國內戰亂導致了其殖民地也發生了暴動,在臺灣便發生了著名的番社暴動。(注:在臺灣漢族人認為自己是日本人,反倒是各部族少數民族不認為自己是日本人,和日本人斗爭到底)
毒氣泄漏的第二天晚上,王茂如夜里被嚇醒了,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無論他走到哪里,牛德祿都在他的身邊,他想和牛德祿說說話,牛德祿只是笑一笑,他靠近牛德祿,但是牛德祿向后退。于是他追著牛德祿跑,一邊跑一邊喊,跑啊跑,從北京跑到了日本,從日本跑到了哈爾濱,從哈爾濱跑到了長春東北總督府。到了東北總督府后,牛德祿轉身,說道:“你來,我有話說。”王茂如向前走過去,忽然背后有人推了他一下,而他的前方忽然露出一個黑漆漆無底的洞,王茂如便落入這無間地洞之中。他張開四肢,揮舞著手臂,卻總也抓不到什么,他甚至看到了頭上牛德祿和另一個人趴在洞口朝他哈哈大笑,但是那個人的面孔他如論如何也看不qīngchu,模模糊糊,卻又熟悉。
忽然,王茂如看qīngchu了那個人,那不是別人,那是他自己,就是他自己,另一個自己站在洞口看著落下無間地洞的他在狂笑不已。
王茂如醒來了,一身冷汗,他洗了一個澡后怎么也睡不著了,看著天空仍舊昏暗,王茂如忽然想到了納蘭師傅。他答應烏蘭圖雅去探望病重的納蘭師傅,卻總是抽不出時間來,還不是今日這個噩夢,恐怕他還會東忙西忙。白天處理了一天的公務之后,王茂如讓馮尹彬推掉了晚上的所有邀請回到家中。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王茂如和烏蘭圖雅帶著宗歐去北京王府井那邊去看望納蘭師傅。
如今納蘭師傅生活條件好了,身體反而不好了,他抽著旱煙袋望著王茂如和烏蘭圖雅,呲著大黃牙牙笑道:“帶什么東西來,你們來看我這個老頭子,我就很高興了。”
“師傅,您老人家別這么說。”烏蘭圖雅挺著六個月的肚子坐在炕旁邊說道。
王茂如道:“納蘭師傅,你這病需要去醫治啊,總這么拖著不行啊。”
納蘭師傅搖頭道:“我的命我自己qīngchu,救了也沒用,人之命天注定啊。”他伸出顫抖的枯瘦手掌說道:“丫頭,我給你算算,今兒個,為師便破例了,給你們三個人個算一下命。為師要不行了,這份擔當還是擔得起的。”
“師傅……”
“九兒啊,把雙手給我。”納蘭師傅放下大煙袋,搖搖晃晃坐了起來,烏蘭圖雅怎敢違抗,伸出雙手,納蘭師傅看著雙手仔細觀察,zuo誘思考,然后右手開始一點點地計算著天干地支走向。
烏蘭圖雅和王茂如都不敢說話,甚至呼吸都不敢大聲,那宗歐躺在熱炕頭上睡著了,倒是不用擔心什么。過了一會兒,納蘭師傅睜開眼睛,搖頭苦笑起來,說道:“今兒個倒是有些奇了,奇了,奇了啊。”
“怎么說,師傅?”烏蘭圖雅問,王茂如也是非常好奇。
納蘭師傅抬起頭,看著王茂如夫妻兩個人,認真地說道:“九兒,今天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天了,實話告訴你,九兒你的命我倒是算不到了,因為你懷有異胎,你肚子里的孩子氣勢太沖?不是我能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