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里把你們全都送過去,不過得讓梅氏其他人先過。”梅亭君道。
“哥!”梅亭瑗是典型的吃誰向誰,哪個人對她好,她便對那人好,“你不能最后一個過去,咱們想的辦法,咱們出的繩索,憑什么還讓咱們出力!”
樓氏為首的女子平靜道,“你說的也對,那么倘若諸位信的過我,我來送諸位過去,只需你們結這繩索一用。梅氏相助這一回,樓氏銘記在心,他日有機會必然償還。”
梅亭君頗為尷尬,這樣看來倒像是他們欺負幾個弱女子。
“你們選一個人先過吧。”梅亭竹道。
梅亭竹心中自有計較,梅十四已經在落腳,說明那邊棧道還有一定的承重力,之前樓氏損了一人才不敢輕易再試,現在有了更安全的辦法,她們還是不會輕易用輕功飛躍,但是棧道斷的甚為蹊蹺,斷的地方也太便于伏擊了,萬一真的遭遇伏擊,定要牽制住樓氏,不能讓她們起退縮之意。
只希望梅十四能夠機靈點,明白她的用意吧!
梅亭瑗沒想太多,但她明白梅亭竹素來有心計,只不滿的哼了一聲便作罷。
樓氏幾人沉默須臾,選了方才那名聲音清亮的女孩先過。
安久站在對面,心中估算利弊。
“還是不要離開吧。”梅久輕聲請求。
“啊!”女孩低呼一聲,腳下踩的石頭碎裂掉落下去,她緊緊抓著巖石大口大口的喘息,霧氣被山風瞬間吹散。
“這個山谷……”梅亭竹垂眸看向下面,等了許久竟未曾聽見石頭落地的回聲!
山風忽急,剛剛露出的一點月光又被烏云遮住,風里夾雜著點點冰涼的雪粒。
安久瞇起眼睛,盯著正在攀巖的女孩。忽然察覺到腳底下的棧道有微微異樣,轉眼間便瞧見梅亭瑗和梅亭竹盯著這邊看。
“小心后面!”
“你后面有人!”
就在兩人疾呼的同時,安久猛然旋身,手指同時扣動弩機,一支弩箭在斗篷之下咻的一聲飛出去。
還沒有一個照面,背后那人已經中箭倒在護欄上,棧道一陣劇烈搖晃。
站在棧道這邊的眾人瞠目結舌,就連梅氏幾人亦是頭一次親眼看見安久作戰——根本就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直奔著殺人去的!
安久抬手補了一劍,將那個還未死透的人一腳踹下山谷。
樓氏三個人心中驚駭。駭于她殺人如探囊取物,驚于她沒有動用任何內力便如此輕巧!若是用上內力,是不是會更快!
這里是一個大轉彎,整個棧道圍著山體呈u形,斷裂之處正在打彎處,炕見兩面十丈以外的情況。
安久手中握劍,抬頭看了看四周的巖壁上方,而后背貼巖壁轉彎去查探那邊的情況。待確定沒有伏兵,又快步返回。
“剛才那人身上沒有任何標記。”安久把情況說了一下。“這邊棧道斷裂的地方有切痕。”
“糟了!”樓氏一人低低道。
所有人霎時間便明白是有人在此挖了一個陷阱,于是立奸看四周。
梅亭竹道,“得快些過去才行,否則任何人過來我們都沒有退路。”
誰知一語成讖。就在她話音才落不久,身后便有兩個人過來。
除了梅亭君之外,其余人立刻進入戒備狀態。
那兩人似驚懼的站在三丈外,其中有一人道。“怎么回事?”
“棧道斷了,炕見嗎!”梅亭瑗沒好氣的道。
梅亭竹正在考慮要不要動手,只聽颼颼兩聲。兩支箭矢電光石火的從她鬢邊擦過。
那兩人被梅亭瑗分散了注意力,待到箭矢逼近一尺才來得及做出反應,然而安久的箭矢勁力之強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棧道上地方極窄,又不能閃避,他們只好應接。
刀劍與箭簇相撞叮叮啷啷擦出一串火化,二人急退幾步,其中一人被射中咽喉。
箭矢分先后射出,雖然時間相隔很短,但面對后至箭矢的那人還是多了一絲生機,箭矢被他撥偏,刺入肩頭。
正當他暗道好險之時,緊隨而來的一支箭狠狠貫穿了心臟!
他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胸前的箭,跪倒在棧道上。
又是一陣搖晃,生銹的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為什么要殺他們!”一瞬間死了三個人,梅久情緒突然失控,她聲音尖銳,竟同時開始掙扎著控制身體,“你就這么冷血?那兩人又沒有襲擊我們,為什么要殺他們!”
梅久剛剛親眼看著之前的那個人在自己咫尺之內血濺當場,且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握著她的手將劍捅進了對方身體,當時她便幾乎崩潰,可是轉眼間,她又被安久操控著殺了兩個無辜之人,這讓連魚都不敢殺的她如何承受?
安久死死壓制住她,“那兩個人突然遭遇兩隊人不是應該害怕我們搶圖?竟然還敢站得那么近問情況?他們是早有預謀!”
“都是你的猜測罷了!萬一不是呢!”
“萬一是呢!”安久怒道。她前輩子從殺的第一個人到最后死亡都沒有想過萬一殺錯人該怎么辦,只想過萬一沒殺絕會后患無窮!
“這位姐姐,煩你拉我一把。”女孩顫聲道。
安久抬頭,撞上一雙黑白分明的水杏眼,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一把將她從巖壁上扯了下來丟到棧道上。
“多謝。”女孩見安久動作粗暴,似乎不是個好脾氣的,便不敢再說什么,默默解下繩索。
女孩穿上斗篷,立即試了試附近的棧道,欣喜道,“二姐,這邊棧道堅固,你們直接過來吧!”
她話說完,察覺自己脖子上多了一件冰冷的東西,轉頭便見安久持劍架在她脖頸上。
“在梅氏其他人沒過來之前。你們一個都不許過來。”安久的聲音夾雜在風雪中傳過來,冰冷入骨。
若是沒有方才的事情發生,樓氏其他三人也許根本不會把安久的威脅放在心上,但現在她們不敢。
梅久現在沒有反應了,但是安久不敢大意,萬一在某個關鍵時刻被梅久影響到,有可能又會陰溝里翻船。
“你先過去吧。”梅亭春對梅亭瑗道。
梅亭瑗頓了一下,沒有推讓,飛快解下斗篷與玄蠶絲繩擰起來系在腰上。
這無疑暴露了實力,但現在是先過去要緊。顧不得那么多了!
有內力的人攀巖會比較輕松,梅亭瑗距離還有六七尺的時候便借力一蹬,輕盈的越了過去。
“有人來了!”樓二娘低聲道。
“你快走。”梅亭竹催促梅亭春道。
“嗯!”梅亭春不敢耽誤,倘若待會打起來,別人都能跳過去,他然能。
被人算計當刀劍使的滋味真是太不舒服了!樓二娘想到梅亭竹剛才主動提出相讓,不禁看了她一眼,恨恨抽出軟劍準備迎敵。
梅亭竹略微放下心,沖梅亭君道。“你莫要分神,我來護你。”
梅亭春系緊了繩子,攀上巖壁。
棧道上出現六個人。
這些人沒有絲毫遲疑停頓,揮劍直向梅亭竹他們攻擊。
棧道寬不過半丈。對于獨行道來說算是很寬敞,但是十一個人擠做一堆,每個人都只能束手束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掉下去。
梅亭竹余光瞥見這些人身上竟然也沒有標志。頓時明白,這些便是挖陷阱的人。
“你們是哪個家族!”樓二娘也已經看出不對。
參見試煉的人數統共就不到一百人,大家的目標都是奪得天書殘卷。而這些人好像處心積慮就為了殺他們一樣!就算是為了奪地圖,他們見到梅氏與樓氏湊在一起,應當有所顧忌才是!
怎么回事!
幾人都想到這些,心頭且驚且懼。
梅亭瑗抽出劍架在樓氏那個女孩的脖子上,“十四,你快用弓箭幫他們!”
安久把劍入鞘,反手取出弓箭。
她摸到箭筒只有十余支,心覺得若是能學會驚弦就太方便了!
梅亭君將一半內力都集于掌,他眼見著梅亭春馬上就要到達對面,便想叫梅亭竹她們后撤,就在他轉眼的一瞬,對面崖上冷光微閃。
梅亭君定睛一瞧,那邊古松上似乎站著一個持弓之人!
“十四!對面崖上有人!”梅亭君大吼,“在你右方的松樹上!”
安久旋首,果然瞧見有一人張開弓靜立于松上,箭頭正直對著她!
她耳畔突然浮現臨死前耳麥里副手的話:發現敵方狙擊手,angel暴露!
此時此刻,她可以選擇!
安久的血液頓時沸騰起來,眼睛里似有一簇火焰,又似寒潭,弓箭倏然掉了頭。
雙方沉靜如山岳一般的對峙,都未曾輕易松弦。
梅亭瑗與樓氏姑娘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壓迫,都下意識的看過去。
只見那個裹在玄衣斗篷之中的身影渾身散發著肅冷之氣,寬大帽兜落下的陰影把她整張臉隱于黑暗。她們炕見她的樣子,但是愈發能感受那股精純強大的精神之力,威壓力遠遠不止九階武師!
梅亭春僵在巖壁上,一動不能動,急的渾身直冒汗,就連那邊正在交戰的人動作亦被逼緩。
梅亭君不能棄梅亭春不顧,只好扛著壓力繼續使用內力,實在苦不堪言,短短時間整張面罩幾乎濕透。他估摸著兩邊巖壁相距約有四十多丈,在一般弓箭的有效殺傷力范圍之內,然而現在風這么大,就算在箭矢上注入內力也未必能夠持穩,更別說射到目標了。
他想讓安久暫時不管那人,但在這么強大的精神力威壓下,他心里又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