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距離莫思歸還有十丈之處,那邊沒了動作。
一人在草叢里直起腰。
安久瞧見其面目時,眼睛微睜,那是——魏云山!
其實她心里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但當這想法變成現實,她還是忍不住有點驚訝。
魏云山盯著莫思歸,“把鬼影心頭血交出來。”
“不是被你搶去?”莫思歸繃著臉道,“我將血都煉制在藥丸中,你既已經得到,為何還擄走我藥童不放!”
“哈哈哈!稚童小計,竟想瞞過老夫?”魏云山一副江湖前輩的派頭,絲毫不覺得自己搶人東西有什么不妥,“你既然肯為區區藥童只身犯險,老夫便看重你兩分,乖乖把藥交出來,老夫絕不為難你。”
他一拍掌,遠處有二十條黑影迅疾奔來,其中有一人手里拎著一個昏死過去的少年,正是莫思歸那藥童。
“魏云山。”一直沉默的楚定江,一開口便道出了他的身份。
魏云山神色微斂,“這年頭,能識得老夫的人不多。你是何人?”
天下化境高手一共就那么幾個,在控鶴軍中存均有畫像,楚定江看過無數次。魏云山比畫像上枯瘦,但是大體的模子還在,他開口也不過是試探一下。
“傳聞魏云山清心寡欲,是隱士高人,原來竟然是賣國賊!”莫思歸頓生鄙視。
“老夫無國無家,只知那血能去一身病痛折磨。”魏云山已經失去耐心,“兩刻之后。若沒有我的命令,你那藥童便身首異處了!”
“老匹夫。”莫思歸冷哼道,“你以為一個藥童就能左右誰?老子今日來,就是瞧瞧誰這么不長眼,敢在老子手里搶東西!”
魏云山是見樓小舞與莫思歸甚是親昵,本打算捉她,但無奈凌子岳守的太緊,他帶著一個人離開軍營已經十分困難。若是再打草驚蛇,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他便抓了藥童。
原也不是想用藥童威脅莫思歸,只是覺得他可能會知道些什么,沒想到,還真是有所收獲。
“藥童自是不值什么。”魏云山從袖中取出一卷書,“那么令師的手稿呢?”
從藥童口中。魏云山得知莫思歸很是珍愛這份手稿。
莫思歸面色更是不善,當初他留下手稿也只是一念而已,就算今日被毀也不過就是少了一點念想,但他就是見不得有人拿這東西來威脅自己。
魏云山見他神色變化,更確定自己拿到了他軟肋。
“魏老前輩想必已經把藥箱里那些當成真藥送給你的主子了吧?”楚定江忽然插話,“你心里確定那是假藥卻欺上瞞下,是存了私吞真藥之心吧!”
他看向魏云山身后那些黑衣大漢。“他得到藥后,會留著你們回去報信嗎?”
那些如雕像一般的黑衣人有了細微的動作。
楚定江見狀,才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瓶,從中倒出一粒夾在指間,“此物才藥人心頭血凝煉,可有人要驗一驗?”
一個人的心頭血總共就那么點,一顆的藥力已經很足,只要練武之人,沒有不想據為己有。
安靜了幾息,二十名大漢中有一人走了出來。“將此物交予我察驗。”
楚定江目光微轉,此人做頭,并沒有人反對,但是楚定江清楚的看見,在他站出來的一剎,有幾個人有很小的反應。面巾后的唇角微揚,在藥丸上灌輸內力,雙指一彈。直接丟向他。
那人抬手接下,藥丸完好無損。尚未湊近鼻端,便嗅到濃郁的藥香混合著血腥味,讓他七竅清明。
“魏老。你怎么解釋?”那人托著藥質問魏云山。
莫思歸聽這話的意思,竟是魏云山真的欺上瞞下!于是不禁轉頭看了楚定江一眼,心里猜測他怎么會知道。
“莫聽他詭言挑撥!”魏云山心道不妙,心里一邊緊急想應對之策,一邊繃緊全身,準備隨時做殊死搏斗,“臨陣出此言,無外乎是想讓我們自亂,諸位可不要上當才好!”
話雖這么說,可是疑心算是種下了。
“把神醫手稿和藥童還來,此藥便全都給你們。”楚定江道。
安久看清他手里的藥瓶,有些詫異,他是什么時候把這東西拿過去的?
“你肯做虧本的買賣?”魏云山不信。
楚定江道,“我若是沒有猜錯,藥人是遼國皇帝所養,若我等昧下,扛不住遼國舉國之力,就算今日打發了諸位,沒過幾日又會有別的高手前來。此物雖好,擱在手里卻是嫌燙,不如換些實在的。反正我們也占了些便宜,不如急流勇退,前輩說呢?”
這個解釋很說的通,可就因為太說的通了,魏云山總覺得有異樣,可一時又找不出什么可疑之處。
他頓了少頃,抬手道,“放人。”
身后抓著人的大漢將人拋過去。
楚定江和莫思歸都沒有去接,那藥童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莫思歸垂眸仔細觀他氣色,見無異樣,便暫時不再管他,只抬頭沖楚定江頜首。
楚定江便揚手,“你們人數眾多,我們也抵賴不得,先把手稿扔過來,我立即把藥奉上。”
魏云山知道楚定江是化境,但他自信能夠應付,便直接揚手把手稿扔過去。
這東西,莫思歸閉上眼他都能摸出來真假,只粗略的看了一眼,便抓起藥童,將手稿揣進藥童懷里。
楚定江揚手一揮。
那邊的人渾身一緊,卻見他并沒有丟過來,頓時心生惱怒。
伏在暗處的安久看見他這個動作,知道是叫她撤退,于是悄悄退了下來,繞過緩坡,準備于楚定江會和。
魏云山正要發怒,楚定江突然把藥瓶出手。
他心中一喜,誰知,藥瓶不是丟給他,而是丟向了最邊上的一個黑衣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