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念叨著:“就憑她們那個樣子,也配學秋前輩……對了姐姐,你的名字里也有個秋字呢。”
“你說她們學的是?”
“當年的秋掌峰啊。”小妹有點詫異的看著秋秋:“姐你不知道?”
真是剛知道!
秋,秋那啥,不就是她自己?
不不,應該說是從前的她自己?
合著那些人學的都是以前的她?
秋秋頭頂一群烏鴉飛過,忽啦啦的排成了一行省略號。
還留下了嘎嘎的叫聲……
秋秋簡直被雷得風中凌亂,魂不附體。
那些人,她們,她們……摹仿從前的自己,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她們為的是誰?
答案簡直是明晃晃裸的擺在眼前啊。
還能為了誰?
拾兒唄。
秋秋的表情僵硬,小妹后面說的兩句話是什么她根本就沒聽進去。
“姐姐,你說呢?”
“啊?”
小妹說:“我們就去劍意門找何美君,她們實在太過份了,這個公道我們一定要討回來。這事兒宜早不宜遲,再不去,她們要是起程回去了,那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碰到一起了。”
秋秋這才反應過來小妹在說什么。
這必須要找啊!
秋秋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直燒到頂門!她們欺負她,秋秋可以不計較。可是她們想著跟拾兒那什么什么再什么什么。這絕對不能忍!
姐妹倆這一合計,直接就去劍意門找人去了。
劍意門這次來的人不多,除了何美君和她師父,就只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姑娘。兩人到了院門口。直接說要找何美君,那小姑娘見她們有點兒來意不善,警惕的盯著兩人一直看,就不肯進去通傳叫人。
小妹都要急的發火了,秋秋攔了她一下,順手拉住一個經過的紫玉閣的門人:“劍意門的這幾位客人是誰在招呼?”
巧了,那個同門笑著說:“是我在招呼。”
“我們找何美君何師姐有幾句話說。”
那個弟子并沒有進去替秋秋叫人,而是說:“我剛才看到那位何姑娘出門了。”
“真的?去哪兒了?”
“那邊。”那個同門朝東北方向一指:“她還向我打聽了靜閑館的方位呢。”
有了地方,姐妹倆又折返了去那個靜閑館。結果越走,秋秋越覺得有點兒心驚。
這個靜閑館……
這不就是拾兒住的地方?
秋秋來過的。是火兒帶她來的。可是當時秋秋一心只顧著追這條龍。根本沒注意到這院門前掛的牌匾上寫的什么字。
原來這靜閑館就是拾兒住的地方。
何美君來這里為了什么,根本連猜都不用猜!
她就是沖著拾兒來的。
秋秋臉上沒有表情,心里的火越燒越旺。
就在離靜閑館還有差不多百步遠的地方。姐妹倆離老遠就看見何美君了。
不止她一個人,還有一個和她打扮差不多的姑娘,就站在她對面,兩人之間的氣氛看起來――不怎么友好。
不怎么友好是個含蓄的說法,準確的說,她們根本是劍拔弩張,跟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原來那種裝出來的清雅平和純真全部蕩然無存,看起來一個兩個都面目可憎。毫無可愛之處了。
小妹停下腳步,有點疑惑的說:“這……那邊那個好象是范陽英?”
秋秋問:“你認得?”
“跟我師父出門的時候,曾經碰過面。”小妹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想不到她也……真是一丘之貉。”
秋秋是不認得這范姑娘又是何方神圣,不過她的那打扮和何美君這樣相象,她來這里是圖什么也就很明白了。
兩人看起來越吵越兇,眼看就要拔劍動手了。
結果這時候何美君看見秋秋姐妹倆了。
她一看到秋秋,那神情就顯得更陰郁了,滿身的敵意根本毫不掩飾。
范陽英也轉過頭來。
秋秋一看這兩人的眼神,就知道她們把她當成競爭對手了。
她們大概進不了靜閑館,在這外面瞎轉悠,打的主意就是要和拾兒來個“不期而遇”。
可是一個長得象秋掌峰的人到這兒來不期而遇就算了,兩個長相打扮氣度都學得很象的人一起跑到這兒來偶遇,傻子都不會上當的。
而秋秋現在一出現,那兩個人肯定以為她是同道中人,抱著同樣的目的到這里來碰運氣的。
要知道雖然被那位白峰主看上的機率并不算大,但是畢竟是有希望的啊。真的攀上了這位大人物,那真是一步登天,從此際遇就全然不同了!
秋秋的目光從何美君臉上移到那個范陽英臉上,剛才的一腔怒火變成了啼笑皆非。
好吧,這次她只見著了這兩個人,興許在她沒見到的地方,還有人象這兩個人一樣抱著這種期望。
如果拾兒沒有用獨一無二的命火做為憑藉一直苦苦尋找她,而是象的那樣,一看到個長相談吐有幾分相似的姑娘就移情了,找個替身來傾注對秋秋的感情,那她們的幻想和算計還真就成功了。
可惜拾兒看的不是根本不是臉。
如果他是個那么膚淺的人,當年的自己可能根本不會和他在一起吧?估計也不會為了他連命都不要。
能生死相許的感情,怎么會一見到個長相相似的人就移情呢?
因為秋秋姐妹倆的出現,何美君和范陽英倒是一起偃旗息鼓了。雖然還沒有一致對外吧,可是也絕不想在這時候爭斗起來,讓秋秋撿了便宜。
四個人就這么大眼瞪小姐的僵住了。
靜了片刻,還是小妹先開口:“何姑娘,你昨天對我姐姐出言不遜,姐姐雖然不愿意多計較,可是這其中的誤會咱們還是得分說明白,誰是誰非的事情總不能就這么含糊過去。”
何美君看了秋秋一眼,又看小妹。
“原來你們是姐妹倆。”
何美君今天可沒有昨天那股氣焰。秋秋這邊兒姐妹兩個,她只有一個人,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范陽英。
范陽英也聽出來了,這姐妹倆是來找何美君麻煩的!
這可真是好消息。
喜聞樂見啊!
這個紫玉閣的姑娘就算修為比何美君要遜一籌,可她妹妹卻不好惹,玄女觀的劍法厲害是出名的,而且還護短。何美君得罪了姐姐,可不今天就把她妹妹惹來了給姐姐出頭了!
打吧,最好打起來才好,打的越兇越好!
她們打起來了,自己就不就可以撿便宜了嗎?而且如果她們在這里一動手,不管誰輸誰贏,肯定要驚動靜閑館里的人。范陽英正愁在這兒轉悠也是白轉,根本見不著白峰主的面兒呢!這不,機會已經送上門來了。
只要她們一開打,范陽英就決定混水摸魚把動靜鬧大,好把靜閑館里的人給引出來。
事情會象她想的那么順利?
當然不會了!
何美君又不是傻子,在這種情況,兩對一她是必輸無疑。明知道必輸,她何必自找難看?
好女不吃眼前虧啊。
何美君馬上換了副面孔,笑著說:“哎呀,這么說來是我莽撞了!昨天實在是我的不是,我給兩位姑娘賠個不是,二位大人有大量,切勿和我一般見識。”
小妹本來是氣勢洶洶來興師問罪的,連何美君可能怎么抵賴她都在心里猜過了。
可是她怎么也沒想到何美君骨頭竟然這么軟,還沒等打,她就先告饒了。
秋秋也在心里默默給何美君豎根大拇指。
這姑娘真是能屈能伸,絕對是個人才。
這世上心黑手辣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未必每個心黑手辣的人都有一張厚厚的彈力十足的臉皮。做得出來惡事,未必能昧著心說出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她自己先把身段放低,都低到泥里去了,一副任您踐踏絕不反抗的架式,這一來她們還能怎么樣?再要追究倒顯得她們姐妹倆仗勢欺人了一樣。
范陽英也呆了。
真是……何美君的作派確實一般人學不來。
什么樣的可怕?范陽英覺得象何美君這樣連臉能說不要就不要的人,實在是夠可怕的。能把自己的臉扔在地上給人踩,一背過臉去,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捅刀子出陰招。
這真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小妹畢竟年紀還輕,不象何美君這種老油條一樣精于世故。對方一賠禮,她就不知道接下去該怎么樣了。得理不饒人好象不太合適,可是就這么轉身就走,好象也不合適。
就在這時候,一道淡紅的光影從墻頭掠過,穩穩的落在秋秋的肩膀上。
小妹嚇了一跳,劍都出鞘半截,睜大眼睛看著秋秋的肩膀。
能干出這種事來的還會有誰?當然是火兒了。
它動作特別快,在小妹和何美君她們看清楚之前,火兒就已經隱匿起了身形,小妹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在姐姐的肩膀上卻什么都沒看見。
難道剛才眼花了?
何美君一看這姐妹倆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估計是一時還難下臺,又賠著笑說了好幾句道歉的話,甚至理了下袖襟,正正經經的要給秋秋行禮賠罪。
秋秋哪肯受她的禮,連忙側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