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水都大酒店門口,服務生拉開車門,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下了車,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臉膛通紅,步伐輕飄,白襯衣黑西裝,低調的萬寶龍腰帶和腕上的格拉蘇蒂參員金表都顯示他是一名高級公務員。
梅姐以她多年從業經驗,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買浣溪初夜的人,因為只有官員才最熱衷“破處。”有錢的商人們反倒不怎么挑食,更喜歡演員之類能顯示自己實力和身份的女人。
而且,這個體重超過二百斤的胖子一定是處級官員。
梅姐猜得沒錯,來的正是江東省交通廳建設管理辦公室的焦世宏主任,正處級官員,他剛從酒場上下來,現在中央嚴禁大吃大喝,宴請都改在內部食堂或者不對外的私房菜館,檔次反而比以往更高了,喝的酒也更好了。
焦世宏喜歡喝陳年芝華士,一瓶下肚如同騰云駕霧,按照老規矩他要到自己弟兄開的水都大酒店來泡個溫泉,順便享受一下新鮮土雞的滋味。
處級官員們都有個崇高而偉大的夢想,就是爭取早日破處,擔負起更重的擔子,在副廳級的職務上為人民服務,焦主任也不例外,不過最近從中小學找新鮮貨有些不保險了,萬一事發,烏紗不保,別說副廳,直接一擼到底,未免得不償失,所以他采取了穩妥的辦法,讓下面人去淘寶,從街邊洗頭房或許能淘出嫩貨來。
今天這個妞兒是火花村的黨支書兼村委會主任花得意安排的,絕對可靠,可以放心享用,焦世杰沒帶秘書,下了奧迪后讓司機先回去,隨即邁著沉重的步伐上了電梯,按了十六樓,摸一摸襯衣口袋里的房卡。
梅姐在猶豫,幾次站起又坐下,終于還是起身向電梯走去。
“死就死吧,姐今天也傻逼一回!”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十六樓,焦世宏邁著八字步來到1618房門前,摸出房卡打開門,套房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十七八歲年紀,苗條白皙,白襯衫下小胳膊纖細無比,正是焦世宏最喜歡的類型。
焦世宏走進門,反鎖房門,自顧自脫了西裝掛在衣櫥里,從包里拿出軟中華和一臺微型攝像機,打開調試著,隨口問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藍浣溪。”
“歡喜,這名字喜慶,好聽。”焦主任很高興,將打開的攝像機放在了正對大床的合適位置,命令浣溪:“小妹妹,把窗簾拉上,浴缸放水。”
浣溪遲疑著不動,這個男人又肥又壯,酒氣熏人,想到今晚要淪落在他身下,浣溪就忍不住想干嘔。
焦主任有些不高興,這個丫頭雖然合胃口,但是不怎么伶俐,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雛兒沒經過事兒,沒伺候過人,這才是清純本色啊,好!花得意會辦事!
浣溪還是走過去將窗簾拉上了,焦主任從包里拿出超薄岡本、偉哥藥片、印度神油等物,親自走進里間,打開鍍金水龍頭,放出來的都是熱氣騰騰的溫泉水,先將滿身酒氣洗凈,再來個一樹梨花壓海棠,豈不美哉。
焦世宏開始脫衣服,先將白襯衣脫下,露出涼粉一般的大肚皮,然后脫皮鞋和褲子,這丫頭就是沒眼色,看到領導脫衣服都不知道幫一下。
“小妹妹,你也脫了吧,一起戲個水。”焦世宏笑瞇瞇道。
浣溪抿著嘴,緊張的捏著衣角。
忽然房門被敲響,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浣溪,妮兒,開門!”
浣溪幾乎是撲過去,將反鎖的房門打開,站在外面的是梅姐。
焦世宏沉下臉,穿上了白襯衫,怒色滿面。
“妮兒,咱走,這生意不做了。”梅姐拉著浣溪就走。
浣溪跌跌撞撞跟著梅姐往外走,嘴里道:“姐,書包沒拿。”
“不要了。”梅姐匆匆而行,心里在打鼓,得罪了嫖客就是得罪趙玉峰,今后的日子難過了。
焦世宏無比憤怒,上位者的尊嚴被觸動,小小的賣也敢戲耍自己,簡直忍無可忍,他立刻打電話給花得意,電話撥過去,那邊立刻就接了,誠惶誠恐問道:“焦主任,有什么指示?”
“指示你媽逼!你干的什么事兒,操!”焦主任吼了幾聲,掛了手機,穿衣服走人,臨走不忘將攝像機關了帶走。
操他媽的花得意,道路拓寬工程他別想插手了!
花火村黨支書兼村委會主任花得意正在溫泉鎮一處會所和本家兄弟花豹談生意,接到焦世宏的電話萬分驚詫,他可是花了好大的代價才請了焦主任一頓飯,而且得到了孝敬他老人家的機會,沒想到卻出了岔子,惹得領導暴怒,這到底怎么回事?
花得意立刻給具體辦事人趙玉峰打電話,劈頭蓋臉就罵:“趙玉峰你辦的什么事!你把焦主任得罪狠了,你他媽找死是吧,趕緊給我賠禮道歉去!”
趙玉峰正在地下娛樂會所賭錢,接到電話立刻出來,直奔上樓,正遇到梅姐帶著浣溪從電梯里出來,頓時急眼了!
焦主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十幾秒解決問題倒在情理之中,但領導還有各種小情趣哩,不折騰個三四個小時完不了事兒,這些軼事趙玉峰也是聽說過的,這才幾分鐘,梅姐就帶著浣溪從樓上下來,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事兒黃了!
“站住,怎么回事!”趙玉峰攔住去路,叉腰怒喝。
“不怎么,這生意姐不做了。”梅姐從容拿出捆扎起的一萬塊錢,丟給趙玉峰。
“操你媽的,你玩我!”趙玉峰揚起了巴掌。
一只大手捏住了趙玉峰麻桿一般的小胳膊,劉漢東回來了。
“別動手啊。”劉漢東將趙玉峰推到了一邊。
“沒你的事兒!”趙玉峰氣的眼睛都紅了,為了巴結焦主任,村長花了很大代價,千方百計才搭上線,被梅姐給攪黃了,這可是幾百上千萬的損失啊!
“浣溪喊我一聲哥,你說有我的事兒么?”劉漢東高大的身軀擋住趙玉峰,讓他無計可施,只能放了一句狠話:“梅姐,你等著,有你后悔的!”拿出手機給村長打電話匯報。
劉漢東沖梅姐和浣溪道:“走!”
兩人匆匆而出,上了門口的富康,劉漢東上車啟動,絕塵而去。
趙玉峰拿著手機在大堂里跟沒頭蒼蠅一般走來走去:“村長,梅子那個逼養的腦子進水了,事到臨頭把小丫頭叫下來了,把錢也退了,說是不做這生意了,我操他媽的,我估計焦主任褲子都脫了,這不是玩人家嗎!
說話間焦世宏已經坐著電梯下來了,趙玉峰趕緊顛顛迎上去:“焦主任,別生氣,我再安排,十分鐘就到,十分鐘!”
焦世宏板著臉將他推開:“我不認識你。”
趙玉峰無奈,站在大廳里沖焦主任背影喊了一嗓子:“這事兒不賴我啊。”
這一幕,都被大廳角落里喝咖啡的凌子杰看到。
富康在道路上疾馳,梅姐的心還在劇烈的跳動著,對于一個弱女子來說,剛才的瘋狂舉動已經嚴重超出她的勇氣范圍,趙玉峰安排接待的肯定是大領導,這不是退錢就能解決的問題,興許會給自己,給浣溪帶來難以預料的大麻煩。
浣溪也很緊張,本來說今天出來做生意接客,報酬豐厚,足有一萬塊,兩千給梅姐當中介費,八千給自己,明天就能匯給家里,可梅姐突然變卦沖進來將自己帶走,她又慶幸又擔心,慶幸自己沒有被那個胖子玷污,擔心梅姐因此而倒霉。
梅姐點了支煙定神,問劉漢東:“你咋回來了?”
劉漢東板著臉說:“我是回來救浣溪的。”
梅姐吐出一口煙,嘆氣道:“大兄弟,你還是年輕啊,你這不是救她,是害她。”
“那你呢?怎么變卦了?”劉漢東問道。
梅姐一只手放在車外,眼神迷離:“我他媽也是傻逼了,好好的錢不賺,裝什么逼啊,不管了,反正事兒也做了,后悔也來不及,我想好了,大不了換地方干,我供妮兒重讀一年,明年繼續考大學,只要能考上重點大學,四年學費我包了,姐活了半輩子了,今天也英雄一回!”
劉漢東猛扭頭,看了梅姐一眼,眼中盡是詫異。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梅姐給他了一個白眼。
“學費算我一份。”劉漢東道。
“你小子夠意思,不枉妮兒喊你一聲哥。”梅姐笑著猛拍劉漢東的肩膀。
后座上的浣溪強忍著不哭,可是淚水依然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泣不成聲,進而嚎啕大哭,十八歲的浣溪背負了太多太多的壓力與負累,如今終于有人能幫她分擔了,她的大學夢,終于也可以圓了。
梅姐回頭摸著浣溪的頭發:“妮兒,不哭,好好學習,明年咱考北清大學,至不濟也要上個江大,咱也參加國際大學生辯論會,到時候姐去會場給你搖旗助威,咱也威風一回,得瑟一把。”
浣溪哭的更厲害了。
梅姐柔聲道:“妮兒,你可得爭氣,姐這輩子是完了,你不能像姐一樣墜落啊。”
劉漢東想糾正梅姐,是墮落不是墜落,但是鼻子酸酸的,生怕一開口就哽咽,毀了自己的硬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