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劉漢東在說話,小崔和火雷瞬間激動起來,爭著和劉漢東說話。”我就知道東哥死不了,你在哪兒呢?兄弟們聚聚。”
“是得好好聚聚,到釜山來,吃喝玩樂一條龍。”
劉漢東說:“先別扯那些沒用的,我有事要你們幫忙……”
三日后,釜山碼頭,崔正浩和火雷帶著十幾個小弟,上了一艘萬噸海輪,開始了跨越太平洋的航程。
這艘集裝箱貨輪的注冊地是巴拿馬,船東是韓國一家商社,其實幕后所有人是崔正浩,船上除了韓國籍的船長之外,都是中國海員,而且船長也是個脫北者,原先是朝鮮人民軍海軍的魚雷艇長,和小崔很有共同語言。
貨輪滿油滿貨,乘風破浪,經過長達一個月的航行,終于抵達墨西哥西海岸港口科利馬,卸貨,交割,補充淡水和油料,同時裝上新的貨物。
港口辦公室,小崔和火雷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劉漢東,分別一年,他們幾乎認不出劉漢東了,不但形象變了,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很大改變,氣場強大,給人莫名的威壓,身后穿著四個膀大腰圓的墨西哥漢子,都是一臉橫肉的狠戾角色。
看來東哥在墨西哥混的不孬。
“裝上貨,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劉漢東彈了彈雪茄,打了個響指,身后跟班獻上兩口精致的小箱子。
“這是給你倆的禮物。”劉漢東說。
火雷咽了口唾沫:“東哥你見外了。”
“小小心意。”劉漢東說,“打開。”
箱子打開,里面各自放著一把槍,給小崔的禮物是鍍金的CZ75手槍,給火雷的禮物是一把鍍銀的沙漠之鷹,霸氣無比。
“留下玩兩天再走,我略盡地主之誼。”劉漢東說。
當晚大家不醉不歸。
墨西哥是個無法無天的地方,毒梟勢力之大堪比政府,恰巧劉漢東的獄友就是一個毒梟,成功越獄之后,他們偷渡回了墨西哥,重操舊業,大殺四方,奪回了地盤和生意,血雨腥風自不待言。
劉漢東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殺了多少人,尤其在墨西哥殺人,簡直和踩死螞蟻沒兩樣,管你是政府官員還是警察軍人,哪怕是美國的特工也照殺不誤,有時候一晚上要殺幾十口子,用槍打,用電鋸,用斧頭,殺完還吊起來示眾,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已經清楚感覺到,自己心中的人性越來越少。
所以他要離開墨西哥,離開販毒團伙,毒梟答應他離開,并且按照承諾送給他一批啟動資金。
貨輪離開了科利馬,下一站,香港。
橫渡太平洋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在船上三人談了很多,原來那天劉漢東走后,科林憲兵隊突擊中東防務大樓,雙方火并,為了掩護李思睿父女倆,火雷和小崔都受了傷,小崔瞎了一只眼,火雷斷了三根手指,好在憲兵們戰斗力偏弱,沒能趕盡殺絕,被他們逃出生天。
“老李大概是去了歐洲。”火雷說,“都被逼的走投無路,有家不能回,這個仇一定得報。””天涯淪落人啊。”小崔想到了北朝鮮的家,不禁黯然神傷。
劉漢東說:“以前的賬,一筆筆的算,誰的賬也不能漏掉,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忍讓,絕不再受欺負。”
一個月后,貨輪抵達香港國際貨運碼頭,劉漢東等人下船游覽一番,他們持有外國護照,光劉漢東就有美國、墨西哥、巴西、危地馬拉、巴拿馬五本護照,而且每一本都是真的。
根據朋友的介紹,劉漢東找到了一位地下金融掮客,馮先生,四十歲上下,大熱天穿西裝打領結,斯斯文文的樣子,說英語和粵語,普通話很蹩腳。
馮先生在他的寫字樓會見了劉漢東,這兒是香港最繁華的所在,可以俯瞰維多利亞灣,來往都是衣著光鮮的金領人士,西裝革履、黑絲套裙,劉漢東想到在墨西哥的血腥日子,忍不住眨眨眼睛,殺人如麻導致心理疾病,他經常犯迷糊,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女助理奉上咖啡,劉漢東說聲謝謝,他襯衣領口下隱約露出色彩斑斕的紋身,女助理膽戰心驚,慌忙走了。
“劉生,現在金融業查的厲害,人人自危,這生意都不敢做了,如果不是桑迪亞哥先生介紹,我也不愿意接單了,這樣吧,貼水四成,您看能接受么?”馮先生笑容可掬,彬彬有禮,卻暗藏殺機,這一刀宰得夠狠。
“兩成。”劉漢東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絕對值大,你一樣賺的夠多。”
“那要再考慮一下了。”馮先生依舊在笑,不過笑容明顯有些假。
劉漢東點點頭,看看手表,那是一塊很搶眼的橙色圈潛水表。
馮先生悠然喝著咖啡。
過了一會兒,劉漢東說:“五分鐘到了,你考慮好了么?”
馮先生一愣,說考慮只是托詞,其實就是拒絕,這人怎么這么不識相。
“劉生,洗錢是很復雜而專業的事情,需要幾十個賬戶,幾十個空殼公司,轉來轉去的洗成合法的資金,而且是冒著風險的,香港是法治的地方,是國際金融中心,商業罪案調查科和國際刑警組織一直盯得很緊,不如這樣,你去澳門賭錢,去葡京,上賭桌輸掉三成,剩下的籌碼他們會換成支票給你,這樣最簡單。”
“你不用說了。”劉漢東要走,馮先生也不留他,起身相送。
劉漢東忽然轉身盯著馮先生,嚇得他一個激靈。
“你不會告密吧?”劉漢東道。
“行有行規,我是專業人士,不會這么做的。”馮先生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當然不敢出賣劉漢東,這個客戶是南美毒梟桑迪亞哥先生介紹的,屬于不好惹的那種人,又不是那種大陸貪官,打交道要帶著小心的,哪敢動別的心思。
馮先生送劉漢東出公司,迎面遇上一個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安馨,她沒認出劉漢東來,憂心忡忡的只顧著找馮先生。
“恕不遠送。”馮先生打發了南美客戶,笑容滿面將安馨迎進自己的辦公室,拉上百葉窗,開始談事。
安馨早已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雖然容顏未老,但是銳氣不再,她低聲下氣的央求馮先生給自己的公司注資,并且拿出了很多相關資料來證明公司前途是多么的美好。
馮先生冷笑:“安小姐,你應該去找風投。”
安馨沉默片刻道:“實不相瞞,該找的我已經找過了,他們都不敢給我們投資,因為懼怕某人的淫威,我打聽過,在香港只有馮先生是最有魄力,最不在乎那幫人的。”
馮先生得意起來:“這倒是實話,他們怕大陸仔,我可不怕,老實說你這個項目還是可以的,不過我了解的不夠多,不如這樣,今晚麗晶酒店,咱們詳談。”
安馨臉上飛過一抹紅,她羞怒交加,曾經的青石高科總裁,手握幾十億的資金,誰能想到今天竟然為了區區幾千萬被人羞辱。
“馮先生,我……”安馨在猶豫是不是出賣自己,她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因為所有的渠道都已經試過了,如果再不拿到一筆錢,先期投入的幾千萬就打了水漂,還有那些跟著自己干的年輕人,都會面臨失業。
拒絕是很簡單的事情,難的是忍辱負重,個人的屈辱算的了什么,安馨一咬牙,正要答應,忽然辦公室的門開了,剛才在大門口見過的那個彪悍男子走了進來。
“劉生?”馮先生站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劉漢東拽起他,啪啪賞了兩個大嘴巴,脆生無比,打得馮先生金絲眼鏡也掉了,鼻子也流血了。
“跟我走。”劉漢東一把拉起安馨,拽著她出了辦公室。
“等等,你是誰?”安馨覺得這個人很面熟,似乎認識很久,但又在記憶中找不出這張臉來,不過這個場面是她夢中無數次幻想的景象,在面臨危機的時候,能有一個強壯的肩膀可以依靠。
劉漢東把安馨拉出了寫字樓,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國際貨柜碼頭。”
“你你你,你是劉漢東!”安馨終于聽出了聲音,激動萬分,他鄉遇故知乃人生三大喜之一,雖然劉漢東算不得她的知心好友,但好歹是可以信賴的人。
“我是,你缺錢是吧,缺多少?”劉漢東問道。
“你怎么知道?”安馨很驚訝。
“我當然知道。”劉漢東不會告訴她,如今他做事是多么謹慎,剛才在馮先生辦公室里隨手就安裝了竊聽器,以保證自己的安全,沒想到卻發現了安馨的事情。
“我的公司資金鏈斷了,資金缺口很大,缺很多很多錢。”安馨一想到這個就頭大。
“很多很多是多少,你給我一個具體的數字。”劉漢東說。
“如果現在能有一千萬,可解燃眉之急,如果有五千萬,就能把這件事做成了,對了,我在做高新能源產業,老本行,你呢?”
“錢,我給你。”劉漢東說。
司機是港島本地人,聽他們兩個大陸客滿嘴千萬資金的跑火車,不禁嗤之以鼻。
到了貨柜碼頭,劉漢東帶著安馨上了船,在眾多集裝箱中尋了一個,打開巨大的鋼鎖,走進集裝箱,亮起手電,里面裝著一個巨大的木質航運貨盤,上面是四個大紙箱,包裝的非常嚴實。
劉漢東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從里面掏出一大包熱縮塑料包著的東西丟給安馨。
安馨差點沒接住,搭眼一看,全是綠色的富蘭克林頭像,一百面額的美鈔。
劉漢東又接二連三的丟過來鈔票捆:“這是二百萬美元,你先拿去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