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之上,一股陰冷的煞氣陡然從幽夜體內沖出,在其身后的二男一女頓時如同墜入了冰窟之中,四肢麻木,就連氣血都開始流轉不暢。
一個個悚然心驚,卻是誰也不敢多言一句。
“想逃,沒那么容易!”
幽夜自言自語般冷聲說道,手中光華一閃,多出了一枝雪白的骨笛,嘴角邊浮出一抹冷笑。
凄厲哀怨的笛音在幾十萬里之內的空間內驟然響起,就連虛空都隨著這笛音一陣陣微微顫抖。
片刻過后,離此數萬里之外,一座幽深的峽谷之中,突然間飛出一群翼展數丈通體血紅的妖蝠,一個個神情驚恐,吱吱尖叫著想要飛遠,卻在離開山谷幾十里遠近之時紛紛爆體而亡。
另一座山谷之中,一群狼狀妖獸同樣是一個個雙目通紅,身軀一陣陣劇烈漲縮,咆哮著沖出濃霧彌漫的山谷,只可惜,體形最為龐大的一只紅毛巨狼也只不過逃出百里之外,已經是七竅出血,隨后,十余丈長的身軀轟然爆裂,血肉橫飛。
這兩群妖獸乃是方圓幾十萬里之內神通最強的妖獸,那只紅毛巨狼已然相當于初階地仙的境界,卻在這刺耳的笛音之下連一盞茶的時間都熬不過。
除了這兩處所在,無數的其它種類妖獸同樣是紛紛從一處處隱蔽的洞穴之中竄出,體內氣血沸騰,哀嚎著爆體而亡,有些法力低下的妖獸笛音方一入耳,短短十余息過后已是七竅出血,一頭栽倒在地。
飛舟之上,那名叫霓裳的白袍女子和那名叫隱羽的錦袍男子相互對視一眼,目光中皆是露出幾分驚恐和無奈之色,魘龍化身的那名紫袍男子卻是雙拳緊握,雙目通紅,神情猙獰,似乎要沖出去大打大殺一場一般。
笛音此時已變得高亢刺耳。充滿著殺伐之意。
十余萬里之外,地翼魔血紅的妖目之中同樣是充滿了暴戾之色,雙翼狂扇,風馳電掣般在空中飛翔。仿佛要借此來排遣被笛音所引起的躁狂一般,身周狂風漫卷,空間碎裂。
突然,地翼魔猛然掉頭沖著笛音傳來之處撲了過去,頭顱一抬。昴出一聲刺耳的龍吟之聲。
天蓬面色大變,顧不上催動玉如意隱匿行藏,飛快地取出幾顆碧綠色的丹藥,拋入地翼魔口中,口中呼喝連連,沖著地翼魔一番安撫。
幾顆丹藥下肚,地翼魔暴戾的神情這才稍稍有所收斂,猶豫了片刻,轉身沖著原本的方向飛遁而去,不過。口中依然是怒吼連連。
水生、柳東海面面相覷,心中暗自郁悶。
看來,焚天、幽夜等九天魔君的分身,哪一個也不是簡單之輩,想要甩掉他們還真是不容易!
“爾等小輩聽好了,本君只對姓周的感興趣,若想活命,趁早離開!”
笛音突然止歇,幽夜金鐵交鳴般的聲音卻是遠遠傳了過來,在三人耳畔嗡嗡炸響。
“看來你還真是人見人愛?”
天蓬扭頭望了過來。嘿嘿一笑。
無論在寒冥界、天星城,還是此處秘境,似乎麻煩總能找到水生。
水生嘴角邊不由浮出一抹苦笑,沉吟著片刻。目光一閃,說道:“要不,我等分開試試?”
“分開?我看你是瘋了吧,你我三人聯手尚且不敵,若是分開,只有死得更快!”
天蓬連連搖頭。
“沒錯。幽夜這廝故意離間我等,無非就是為了削弱我等的實力罷了!”
柳東海隨聲附和地說道。
連番激戰之下,二人心中都明白,水生才是三人中的最強戰力,何況,二人如今皆是重傷在身,而對手卻是圍追堵截而來,一旦三人分開,反而更危險。
“好吧,那就換個辦法試試!”
水生淡淡一笑,突然沖著二人傳音說道。
法力一催,一團白光從體內飛出,身影在白光之中越變越淡,袍袖一抖,一只數寸高的小小人偶從袖中飛出,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在了三人面前,銀光一閃之下化作了一名身高八尺的銀袍男子,面若冠玉,正是水生手中的那只通靈傀儡。
水生眉心之間五色光華一閃,一縷手指般粗細仿若有形之物般的神念之力飛出,沒入傀儡體內不見,傀儡眉眼之間頓時有了幾分神彩,面容也變得栩栩如生了起來,活動了幾下手腳,咧嘴一笑。
與此同時,水生的身影卻是徹底隱匿無蹤。
這只通靈傀儡當年被金無畏修補完好之后,以神念操縱與人爭斗之時神通并不弱于一名天仙境界的修士,身軀更是遠比人族修士強橫,不過,在水生進階金仙境界之后,這只傀儡已然如同雞肋一般,早已棄之不用。
看到水生的舉動,天蓬、柳東海不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試試看吧,也許能引開這老魔呢?”
二人的腦海中再次傳來水生的傳音,那只傀儡更是沖著二人眨了眨眼睛。
隨后,接過水生拋出的一只玉匣,腳步一抬,高高飛起。
不緊不徐地沖著另一個方向飛出幾十里之外時,打開玉匣,取出一張“天遁符”,隨手激發了開來,片刻過后,傀儡的身影卻已傳送到了十幾萬里之外,而且突然間詭異地遁速大增,沖著另一個方向風馳電掣般飛遁而去。
“這……這能行嗎?”
天蓬神情怪異地望了望柳東海,傳音說道。
雖說水生修煉的功法原本就隱匿了法力深淺,平素里同階修士根本看不出水生的境界高低,可這幽夜卻不是普通的魔君,說不定就有辦法隔著這十余萬里的距離識穿這只傀儡。
“希望有用吧!”
柳東海嘴角邊浮出一抹苦笑。
沒有了笛音干擾,地翼魔頓時不再躁狂,雙翼扇動之間只顧向前飛奔。
十余萬里之外,飛舟之上,霓裳、隱羽、紫袍男子三人面面相覷,幽夜卻是神情冰冷,目光若有所思。
他們自然發現了這只狂奔的傀儡,也發現了地翼魔的脊背之上突然少了一人,而且少得正是水生。
突然。幽夜猛然間放開了全部神識,沖著遠處橫掃而去。
強大的神念之力從天而降,受此刺激,地翼魔再次躁狂了起來。厲吼連連,還好,也只是躁狂,并沒有像方才一樣掉頭撲向幽夜等人。
這道神念之力雖強,卻還無法逼得水生現身。
至于更遠處的那只傀儡。同樣沒有受到這神念之力多少影響。
幽夜頓時把目光望向了傀儡所在的方向,心隨意動,飛舟突然間變了個方向。
“大人,何不繼續用追魂笛音來逼瘋這只地翼魔,說不定它會掉頭飛回來?”
隱羽偷偷看了看幽夜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怕這只地翼魔沒瘋,你們三人倒是先瘋了!”
幽夜面無表情地冷聲說道。
隱羽頓時打住了話頭,一臉的尷尬之色。
這三人離著幽夜最近,方才的笛音還真是大為吃不消。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被水生斬去五顆頭顱之后,幽夜同樣傷到了真元,而且這催動飛舟一路飛馳下來,更是耗費了不少法力,并不愿再過多耗費法力。
霓裳原本想提醒幽夜,小心水生三人使詐,看到隱羽碰了個釘子,頓時把話語咽進了肚中。
萬一幽夜生出了其它想法,讓她們三人去追地翼魔,又是麻煩事一件。僅憑她三人之力,并不愿和天蓬、柳東海一戰,而水生若是真的使詐,更是要命!
正在胡思亂想。卻看到幽夜從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墨玉法盤看了又看,隨后扭頭沖她吩咐道:“其它兩支力量正在附近,你這就聯絡他們,讓他們去堵住……”
片刻之間,飛舟已是化作了一道刺目烏光,消失在了天際頭。
“奶奶的。還真有這樣的蠢貨!”
天蓬喃喃低語,聲音低不可聞。
柳東海卻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吞下一粒丹藥之后,干脆盤膝端坐在了地翼魔寬闊的脊背之上,調息打坐了起來。
眼看著飛舟離傀儡越來越近,傀儡突然間再次傳送離開。
察覺到此幕,幽夜四人非但沒有放棄,反而在發現傀儡新的位置之后,更是瘋狂追了下去。
如此一東一西背道而馳,水生三人和飛舟的距離頓時漸漸拉遠。
不過,這“天遁符”的傳送方向卻是隨機而發,在傀儡第三次傳送之時,竟然又倒拐而回,好在,傀儡和水生心靈相通,及時變了個方向。
緊跟著,地翼魔同樣變了個方向,二者依然是背道而馳。
終于,二者間的距離再次拉大到了百萬里之遙,而且還在繼續擴大。
就在天蓬暗自開心之時,水生的聲音卻突然間在其耳畔響起:“隱匿行蹤,向左走!”
天蓬先是一愣,隨后,依言祭出了那只玉如意。
片刻之間,地翼魔小山般的身軀憑空消失不見,隱匿了行藏沖著左側方向飛了過去。
一道強大的神念之力卻是從方才前行的方向猛然掃了過來。
百萬里外,四輛三角飛車呼嘯而來,正是當日水生三人曾經遇到過的那批魔物。
察覺到地翼魔的身影突然消失,這道神念再次增強了幾分,隨后,卻仿佛是察探到了隱匿行藏的水生等人,竟是徑直跟了過來。
而在更為遙遠的另一處所在,一只翎羽血紅的巨鶴同樣沖著水生三人所在的方向風馳電掣般飛馳過來,這只巨鶴的兩只利爪如同鷹爪一般鋒銳,頭顱之上生著一個金燦燦的肉冠,雙翼展開足足有三四百丈之長,身周赤焰翻滾,脊背之上卻是盤膝端坐著一名麻衣高冠的英俊男子,正是焚天。
地翼魔接連變了兩個方向,這四輛飛車卻是如影隨形地跟了過來。
“真是禍不單行!”
天蓬眉頭緊鎖,說道:“怎么辦,他們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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