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學院當下最熱門的兩個機甲系新生,一個是貧民窟出身的胖子,卻能力壓眾人得到駕駛最新原型機甲的機會,另一個則是同樣驚采絕艷的世家大少,毛遂自薦參加第九次遠征,僅僅一戰就在座駕機體上添了十三顆血色大星,兩個讓帝國機師心驚膽戰的同齡少年,如今坐在豐都最頂級的私人會所里,賭牙簽玩……
本應是屬于兩個人的賭局,這時突然闖了第三者進來。
李牧和向宇側臉看去,隔間外掀開簾子走進來的那人背后還站著一個熟人,兩人面相一番比照,答案呼之而出。跟那位剛剛在向宇手上吃過癟的徐中軍徐總無論容貌還是年齡有七八分相近的,只可能是他的兄弟。
“你們剛才贏了我弟弟,我也來想賭一局。”
帝國華藝兄弟影視公司總裁,徐中磊開門見山的做了自我介紹,不等向宇和李牧開口,這名身材魁梧不到三十歲的健碩漢子便徑直坐在了向宇的身旁。
徐中軍進來后沒敢坐下,似乎非常畏懼他哥哥,只是站在門口,眼神還有些失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宇一直保持著握拳平伸的姿勢,以示絕無作弊的意圖,這個古怪姿勢被徐中磊看在眼里,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幾眼,問道,“你們在賭……”
“滾!”
徐中磊話還沒說完,李牧直接砸了個字過去,像一記剛猛的機甲鐵拳。
徐中磊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得知自己弟弟吃癟后,一向護短的他問明了大概經過后,直接闖了進來,本來還想先禮后兵一番,誰曾想對面這個面容青稚的十歲少年竟然半點面子也不給,直通通的下了逐客令。
“你……”徐中磊饒是涵養再好,這種見面二話不說就打臉的節奏也讓他有些受不了,白皙臉皮上頓時閃過一層羞惱神色。
“給你們十秒鐘離開,否則我把你們直接丟下一樓!”
李牧根本不想和徐中磊多廢話,眼睛始終盯著向宇的手,像是被某個從未見過的新鮮玩意所吸引的小孩,固執的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探秘的樂趣。
向宇似乎偏要和李牧對著干,替徐中磊解了圍。
“兩位如果有興趣,可以跟個注,我沒意見的啊。”
李牧看了看向宇,說道,“你要拉他們下水?”
向宇笑著說,“這話多難聽啊,我這個莊家難道就不能有點莊家的權力?你老覺得我會偷雞出千,多個見證多雙眼睛嘛。”
見李牧始終不肯報出具體數目,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向宇見斜刺里殺出個程咬金,自然是就坡下驢,把徐氏兄弟也順便帶了進來。
徐中磊沒想到向宇竟然肯替自己打圓場,原本對他那絲不滿也稍微消減了幾分,見李牧不再發話,他對自己弟弟使了個眼色,徐中軍趕忙將手中一疊籌碼放在了桌上。
向宇笑著搖頭,解釋道,“兩位還不知道,我們賭的可不是錢。”
徐中磊愣了愣,說道,“那賭什么,只要我有,都沒問題。”
李牧冷哼了一聲,向宇卻是笑得更為開心,看著李牧意味深長的說道,“怎么說呢,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實在不好怎么說出口。如果硬是要說,就算是輸的一方要聽贏的一方指使去做一件事吧,大概是這樣。”
徐氏兄弟從沒聽過如此籠統的賭注,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向宇心思一動,對徐氏兄弟說道,“不過我和你們素不相識,也沒什么可以要求你們做的,不如這樣吧,你們倆贏了,我輸兩億籌碼給你們,可如果我贏了,你們就欠我一頓宵夜,怎么樣?”
徐中磊依舊沒反應過來,兩億換一頓宵夜?這種荒唐賭注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見對方一副狐疑神情,向宇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頓宵夜吃什么,在哪里吃,可得我說了算。”
李牧立刻反應過來,猜到了向宇的大概意圖,隨即開口反對,“不行,我可沒答應你這個條件。”
向宇也不堅持,將握住牙簽的右拳一伸,說道,“既然反對,那就別磨蹭了,說出你心底那個數,我們早一些決出勝負。”
李牧雖然猜到對方執意要拉徐氏兄弟入局有可能是想順勢將這兩兄弟脫離鴻藝會這個泥潭,避免他們淪為索要天價贖金的昂貴肉票,可他和徐家兄弟顯然是萍水相逢,為什么他會突然發善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好事?
剛才還拿整個賭廳里的人性命威脅自己,如今卻轉眼變成救人于苦海的大善人,李牧發現自己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一臉笑嘻嘻的家伙了。
向宇見徐中磊還在遲疑,便下了最后通牒,“想好了沒有,賭定就要離手,不過請我吃頓宵夜,又不會要你倆的命。如果不想賭我也不勉強,走出這個隔間,就當自己什么都沒聽到,什么也沒看到。”
徐中磊比他弟弟顯然要個性分明,稍一沉吟便做出了決定,“好,我賭!”
商賈之流逐利而行,兩億擺在面前唾手可及,即便輸了也不過請這個古里古怪的年輕人吃頓宵夜,徐中磊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絕。何況自己這趟睚眥之行還有另外一層安全保障,只要想到不久前好不容易請到的那個保鏢如今就在這間賭廳外候著,徐中磊就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和弟弟的性命會有危險。
見徐中磊神色恢復平常,果斷加入賭局,向宇心頭大定,朝對面的李牧擠了擠眼睛,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吧。”
李牧沒想到這徐氏兄弟竟然還真就聽信了對方,留下來加入這場本該只屬于他和向宇的賭局,眉頭緊蹙,半天才稍稍舒展開,“我只破例這一次,你不要想著再節外生枝。”
向宇不置可否的笑笑,扭頭開始對徐氏兄弟解釋賭局的具體規則。
徐中磊聽完眼睛瞪得溜圓,他這輩子也見過古怪的賭局,但是眼前這兩位在鴻藝會這等奢華到極致的賭場里竟然會用如此簡陋的方法開賭,看著那個蓋子打開,露出幾十根精致牙簽的小罐,他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沒看到你抓牙簽,是不是也該當著我的面重新來過一次?”
這句話一出,李牧眼睛一亮,馬上把目光轉到了向宇這。徐中磊無意間提出的異議算是正中他下懷,還想著看向宇會用什么樣的理由推脫呢,就見向宇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你這話倒也有些在理,那我重新抓一次好了,你們看清楚。”
向宇緊握的右拳松開,將掌心里的牙簽隨手丟在一旁,然后又快速伸手,在那個小巧的牙簽罐里重新抓了一把牙簽,這才揮了揮拳頭,說道,“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徐氏兄弟早已經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手,將他每一個動作都清清楚楚收入眼底,反而李牧卻是看完向宇重新抓簽的動作后,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把被他隨手丟棄在一旁的牙簽上。
十二根!果然是十二根,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李牧眼瞳微縮,反復確認幾遍后,心底瞬間被一個更大的疑惑所籠罩。
他看得很清楚,剛才向宇松手放下牙簽時并沒有任何的小動作,而且他那件軍服袖子也是挽起的,露出一截手臂來,根本不可能將牙簽藏在袖管里。
十二根牙簽,加上小罐里本來剩下的八十八根,正好是一百之數,難道他剛才和我賭,純粹是一場心理上的博弈?用最簡單的真實來布下迷陣,讓我明知道答案也沒信心說出口?
接二連三的問題浮現在心頭,李牧這時心底竟然生出一絲懊悔,如果自己多一些信心,之前直接果斷報出十二這個數,豈不是一切早就成了定局?哪里還會給徐家兄弟機會,讓情況變得更為復雜……
想到這,李牧回憶了一下幾秒鐘前向宇重新抓牙簽的動作,依舊是干凈坦蕩,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小動作,如今他一眼就看出牙簽罐里八十八根牙簽還剩下七十九根,也就是說這一次向宇只抓走了九根。
九,單數之極,帝國民眾曾經瘋狂崇信的一個數字,他們很久以前還把皇帝陛下叫做九五之尊,李牧目光仍舊死死盯著向宇的手,心思卻有些飄飛。對方抓牙簽的動作雖快,可在李牧的眼中就跟一秒一幀的慢動作無異,關鍵是牙簽罐里剩下的牙簽可沒有東西遮擋,這次終于到時候結束這場荒唐的賭局了嗎?
向宇繼續保持握拳的動作,左右分別看了徐中磊和李牧一眼,笑吟吟的說道,“又到了決定勝負的時候了,請問兩位,現在我手里有多少根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