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磊犯了和李牧同樣的困惑,沒想到向宇的賭局不但簡陋,而且空門大開,就好像一個只披了一襲輕紗的舞女扭著腰肢走到面前問她身上的內褲是什么顏色,這不是明擺著是財神爺行善——送錢嗎?
雖然不明白眼前兩個同樣穿著聯邦軍服的少年到底因為什么在賭,可徐中磊一想到即便自己輸了也不過是請一頓宵夜,心底自然沒有李牧那么大的壓力,不過稍稍沉吟了數秒后,他臉上泛起無所謂的笑容,輕松說道,“九根。”
和弟弟徐中軍不同的是,徐中磊個性更為爽快,從他得知弟弟吃虧就直接趕來找回場子就可以見一斑,嘴里說出這個在他看來再簡單不過的答案后,徐中磊根本不去看李牧臉上的表情,干凈無須的下巴微微抬起,等待向宇公布結果。
得到一個明確的答復后,向宇把目光轉到了李牧身上,說道,“就差你了,考慮了這么久,當著你的面演示兩次了,這下總該爽快點給個準數了吧?”
李牧嘴唇微動,剛想要開口,迅雷大蛇那狡黠多疑的本性再度發作,猛然間一個想法蹦了出來,讓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向宇積心處慮拉徐中磊入局,又順著他的意重新抓過一次牙簽,難道他出千作弊的關鍵根本就不在抓牙簽的動作上,而是在他的手?
想到這李牧渾身冰涼,由己及人,若是那把牙簽放在自己掌心里,有沒有可能讓數量減少?這個設身處地的考慮一旦浮現,頓時便占據了他整個腦海。
自打迅雷大蛇和李牧的身心結合之后,這具少年身體日漸強悍,連心靈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所以當日才能精心安排,讓丘管家聽從自己的意愿一槍結果了白季同,見牧月思懷時數指彈碎特制的防彈玻璃也能說明這具身體已經開始如臂使指,雖然還有些許不完美之處,可“李牧”知道,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那把牙簽若是在自己手里,只需要指尖和掌心暗勁吞吐,自然能把細長牙簽碾碎……想到這李牧眼中神光閃過,看著始終保持微笑神情的向宇,猛然伸手抓住抓住了他緊握的右拳。
但愿為時不晚,李牧心底暗嘆。
“你想要我的答案,可以,不過我提醒你,如果你想用力把那些牙簽捏得粉碎,一定會讓我感覺到,就算你之前已經做完了要做的是,待會如果讓我看到你掌心里有任何竹制纖維或碎屑,我都會認為你在作弊,算你輸!”
好像被李牧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向宇的臉上有些意外,不過隨即他便恢復了一貫的憊懶笑容,搖頭嘆道,“你還真是想得多想得遠,捏碎牙簽這種低劣作弊手法你覺得能騙得過你?就像你說的,到時候我滿手纖維碎屑,難不成還能瞞天過海?”
李牧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既然你同意,那我的答案也是九根!”
兩人隔著一張矮幾保持著搭手的狀態,有點像聯系古武太極的同門師兄弟在醞釀勁力,彼此喂招。
向宇神色輕松的看了眼徐中磊,說道,“都決定了,不能改了哦。”
貴賓隔間里四個人八只眼睛都注視著懸在矮幾上方半尺距離的拳頭上,向宇朝李牧示意了一下,“我這就把牙簽放到桌上,你沒意見吧?”
李牧沉默點頭。
握著牙簽的拳頭平穩輕柔的放下,李牧感受不到半點勁力涌動。
在離桌面還有半寸距離不到時,向宇右手五指緩緩松開,然后手掌平放在矮幾上,抬頭最后一次確定答案,“都是九根?我拿開手可就沒機會改了哦。”
輸了也就那么大事,徐中磊自然是無所謂的點頭;李牧的注意力始終保持在向宇的手上,只是點頭表示不改。
向宇腦海里的蔚這時才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又被你僥幸過關,真是……”
貼在桌面上的五指緩緩移開,徐氏兄弟和李牧的眼睛都死死盯著手掌下的桌面。
牙簽一根根露出。
當向宇的手完全挪開后,李牧的五指這才離開他的手背。
然而映入眼簾的情景卻讓徐中磊發出一聲低呼,反觀李牧則是眼瞳再度緊縮。
桌面上清晰可見,五歲頑童也能數得清楚。
八根,只有八根牙簽!
不是徐中磊和李牧所預計的九根,眼睜睜看著向宇抓起了九根牙簽,可最終放回桌面的卻實實在在只有八根。
這時向宇右手五指握緊又松開,甚至把手心手背兩面都展示給他們看,就像一個剛剛變完戲法的魔術師般,滿臉都是得意笑容。
“我手上可沒有竹屑,你們應該看得很清楚。”
李牧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死死的盯著桌上那八根纖細的牙簽,半晌沒說出話來。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牧沉默良久之后,咬著牙擠出一句話。
向宇笑瞇瞇的說道,“劇本里不是這么寫的吧,這時候你好像應該說一句我輸了才對。”
一旁仍舊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的徐中磊伸出手來,將那些牙簽抓起來看了又看,好像消失的那根牙簽是運用巫術鉆進了其他牙簽體內似的,恨不得將他們一根根掰開來檢查。
只有一個“人”知道其中的究竟。
那就是蔚。
一直以沉默態度欣賞向宇的個人秀,除了揭曉結果前發出一聲感嘆,她再也沒多說話。她很清楚,只要和這胖子說話,以他的無恥性子,不知道又會自吹自擂到什么地步。不過蔚心里也有些佩服,向宇能贏下這局,全憑自身實力和心機。若是換了其他任何人,都沒可能讓第九根牙簽在三人六目之下如此詭異的消失!
這是只屬于他的表演,沒人能復制。
向宇并沒有回答李牧的問題,只是悠哉悠哉的拿起煙盒輕彈,然后在身上到處摸了摸,最后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慶祝勝利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