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給《》啊!
順便拜求收藏!拜謝!
離開軍營之前,吳銘特意去和自己的花斑馬相處了半小時,正在遠處草叢中孤獨徜徉的花斑馬遠遠見到吳銘,立刻長嘶一聲快速跑來,一人一馬很快相互依偎親熱不已,看得兩百余弟兄竊竊私語引以為奇。
經過精心喂養的花斑馬如今大為變樣,盡管腦袋上的道道疤痕無法消去,但整個腦袋棱角呈現頗有氣度,栗色的眼睛顏色變得更深,晶瑩明澈炯炯有神,布滿身上的點點黑斑日漸清晰,原本隨處可見的癩疤早已消失,深灰色的皮毛煥發健康的光澤,骨架增大肌肉漸現,未滿兩歲就擁有不次于其他成年戰馬的體態。
花斑馬將吳銘親手喂它的半木桶精料全部吃完,分別時還要跟著走,被吳銘呵斥幾聲后,便久久站在原地目送主人,弄得吳銘心里沒來由涌起絲絲不舍。
策馬并行在吳銘身邊的呂魁元則是滿臉的春風得意,一身軍裝將他近一米八的強壯身軀襯托得格外英武,左右腰間各掛一支駁殼槍,下巴高高揚起,對自己又能回到亦師亦友的吳銘身邊倍感興奮。
吳銘回到臨時監獄的值班室沒多久,唐副司令的電話就到了,吳銘接過周文彥遞來的話筒大聲問好,接著默默傾聽,頻頻答允,卻沒有說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周文彥等吳銘放下話筒便問道:“又是講情的吧?”
“是啊,唐副司令訴苦說家里坐滿了求情的人,他都不敢離開軍營回家了。”吳銘坐下點燃支煙:“審訊結果怎么樣?”
周文彥指向桌面:“大部分犯人的審訊結果都出來了,我仔細核對了你分開擺放的三沓文件,發現你用鉛筆標注的七十五人幾乎都是被冤枉的,至少其中大部分是被衢縣和常山兩縣警察局有意識地誤抓錯抓,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借機敲詐勒索!”
吳銘點點頭:“既然這樣,把這些經過對比的審訊記錄全部存檔,然后你我在審訊結論上簽字,放這些倒霉蛋回家去吧……這么多人擠在這地方,對案子偵破毫無幫助不說,我們還得花錢養著他們,還不能讓任何一個死在這里,否則就是大麻煩。”
“就這么輕松放過那些敲詐勒索收黑錢的混蛋官員啊?我粗粗合計了一下,這七十幾個無辜者被迫交上去的錢,絕不低于三萬塊大洋啊!”正直的周文彥非常的不甘和憤怒。
吳銘解釋道:“俊芳兄,你也Zhīdào如今的官場是怎么回事,有道是法不責眾,哪怕我們逐一追究每個敲詐勒索貪污受賄者的責任,頂多也就是逼得他們上繳非法所得。不過,我也不打算這么輕松地放過他們,只需你我一起動點兒腦筋,保管能讓他們心驚膽跳惶惶不安,那些混蛋警察收下多少,就得乖乖地給我們吐出多少,甚至還會更多!”
周文彥雙眼一亮:“你有好辦法了?”
“附耳過來!”
吳銘故作神秘,沒想到周文彥還真喜歡這套,立即站起來,隔著桌面把腦袋湊過去。吳銘在他耳邊一陣低語,周文彥連連點頭,最后驚喜地連聲叫好。
下午五點,通過再三確認,七十五名嫌疑犯被證明與此案無關,也沒有牽涉到任何犯罪行為,統統被吳銘和周文彥提出牢房,集中到大操場邊沿的大樹下,他們的百余名家人也被請進大營,為自己的親屬簽字作保。
周文彥代表專案組發表了誠摯而傷感的講話,不但破天荒地向七十五名無辜者和他們的家人誠懇道歉,還痛陳衢州官場積弊,以及部分官員及警察的丑惡行為,最后表示:所有無辜者和家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將冤情向鐵面無私、兩袖清風的魯專員反應。
獲釋人員排隊在蓋上保安司令部大印的無罪釋放證明上簽了字,懷著無比感激的心情離開軍營,一時間,保安部隊公正、周副參謀長仁義、魯專員是魯青天的呼聲此起彼伏,面對淳樸百姓千恩萬謝的周文彥,滿臉紅光,異常感動,等他送走最后一個無辜者,回頭想對吳銘說出心中感慨的時候,卻發現吳銘已經沒了蹤影。
周文彥急忙返回臨時監獄,一進值班室就看到個痛哭流涕、骯臟不堪的年輕犯人跪在辦公桌前方,吳銘端著茶杯,面無表情地傾聽年輕犯人悔痛萬分的陳述。
見到這樣的情景,周文彥只好進去,看到犯人一個勁兒地說,吳銘卻沒有半點記錄供詞的意思,周文彥頓感蹊蹺,想了想坐在吳銘身邊默默看著。
過了十幾分鐘,吳銘突然冷冷問道:“朱文華,你剛才說案發當晚你不在江北的正覺寺,也不在陳大善人家里,而是和你們老大彭瑞安一起在招賢鎮妓院里喝花酒,那么我問你,彭瑞安如今在什么地方?”
朱文華擦去眼淚:“不Zhīdào啊!當時是下半夜,小的喝多了,睡得死死的,突然聽到不停的驚叫聲,小的以為窯子著火了,爬起來跟那婊子跑到陽臺,看到所有人都指著北邊大喊大叫,才Zhīdào是北岸的正覺寺起火了,當時小的嚇壞了,就去找老大問怎么辦?誰Zhīdào老大也慌神了,說此處不能久留要跑,小的拉住他還被他踢了一腳,他似乎很害怕,也很著急,對我說趕緊回家老實待著,然后就溜沒影了啊!后來就再也沒見過他了,直到我被抓也沒見過!”
“說吧!彭瑞安是哪里人?”吳銘大聲問。
“皖南祁門縣人,小的也是聽其他幾個弟兄說的,聽口音,他確實是皖南口音,都說他是皖南岳王拳門的高手,招賢鎮人都認識他,其他幾個弟兄私下傳言說他幾年前在上海住過一陣子,像是做了什么大事,得罪了上海灘的哪個老大,這才流落到我們這地方當護院教頭,其他小的就不Zhīdào了!”朱文華從進來就沒有再挨過打,所以說了這么久身體慢慢就不發抖了,說完還偷偷抬頭看了吳銘一眼。
吳銘再問:“你會不會寫字?”
“會會!小的讀過六年書。”朱文華連忙回答。
吳銘不再詢問,朝門外喊一聲:“魁元,帶這小子去洗個澡,然后給他弄點兒吃的,完了帶到第二間騰空的屋子里面,找幾張紙一支筆,讓他把從認識彭瑞安開始,到被抓進來的全過程寫出來,要是覺得他不老實你就抽他。”
“是!”
呂魁元興奮不已,一把抓住朱文華的衣領把人拎了出去。
周文彥看過朱文華的兩份口供,Zhīdào彭瑞安是被劫匪殺死的招賢鎮陳大善人高薪請來的護院教頭,剛才再聽吳銘的審問,立刻聯想到彭瑞安與劫匪內外勾結的Kěnéng:“這么說,你懷疑彭瑞安?”
吳銘點點頭:“是啊!這個案發后突然消失的彭瑞安是個關鍵線索,只是要進一步調查太困難了,要是對三十幾個重大嫌疑者逐一展開全面調查的話,必然要派人到每個嫌疑犯的原籍查證,如此一來不但人手不夠,而且魯專員下撥的兩千元辦案經費也只是杯水車薪啊!”
周文彥長嘆一聲:“以前都以為警察辦案像書里和戲臺上說的那樣簡單,現在親自辦案了,才Zhīdào其中的艱難。”
吳銘笑道:“嘆息可不是你的風格。”
周文彥搖頭一笑:“別說什么風格了,我是什么料我自己清楚得很,要不是有你撐著,我可要抓瞎了。說吧,下去怎么辦?”
“調查范圍已經大大縮小了,但是調查難度和工作量卻成倍增加,如今我最擔心的不是調查工作的開展Wèntí,而是來自衢州官場的阻力,別的不說,就說我們的頂頭上司唐副司令,連他都頂不住來自衢州官員和親朋故舊的壓力,不得不打來電話讓我們關照一二,你說事情有多復雜?”吳銘說完連連搖頭。
周文彥也無可奈何:“是啊!要是我們查實了手頭這些供狀,將材料匯總到魯專員那里,不Zhīdào會有多少人腦袋落地!”
吳銘突然問道:“俊芳兄,你說,省里如今是個什么態度?”
周文彥一愣,立即明白吳銘的意思:“估計省里那幫老大已經Zhīdào了,但是不管誰出面,都必須要面對魯專員,繞不過去的,可是以魯專員的中央立法院和隱秘的軍委會背景,在沒摸清魯專員意圖之前,恐怕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很Kěnéng要鬧到南京去。”
吳銘點點頭,心想你這家伙不要說別人,你自己恐怕早已向中央黨部報告了。
周文彥見吳銘若有所思不說話,只好低聲說道:“別看你我兄弟是此案主辦,要是和上面那些人比起來,都是蝦兵蟹將,面對越來越復雜的局面,你我都無法放開手腳啊!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Zhīdào下一步該怎么做才好。”
吳銘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等撬開那兩個和尚和另外幾個重大嫌疑者的嘴巴之后,我們一起去向司令匯報,然后到正覺寺和招賢鎮去實地勘察走訪,行署和兩縣警局抽調的人不都趕到案發地了嗎?找他們去,聽聽他們的意見,然后再回來,一起向司令和魯專員匯報,按上級指示辦。”
“也只能這樣了。”
周文彥看看漸漸暗下來的室外:“天快黑了,你先去吃飯吧,我守著,等你回來了我再走,吃完飯我再回來。”
“也好!”
吳銘出去和呂魁元打個招呼,走出小院直接前往方佑淳家里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