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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有些事情,你不做別人也會做。但是有一點,等別人做了你再做的話,那可就沒這個機會啦!”羅五星的家里,鄭田兵喝著濃濃的茶水,油滑的臉上泛著一絲懇切的說道。
羅五星還是有點猶豫,他低著頭默不作聲,但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心里正在進行著艱苦卓絕的思想斗爭。
對于婆婆媽媽的羅五星,鄭田兵并不著急。雖然他從陸曉陽那邊領取任務的時候,陸曉陽給他的時間是今天上午一定要鬧起來,現在看來,時間所剩不多了。
鄭田兵并不著急,盡管眼前這個羅五星還在猶豫,但是在鄭田兵看來,這個人猶豫的簡直有點可笑。這個鬧事的念頭明明比自己想的還要強烈,但是就因為一個面子問題,這家伙一直不敢把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
看來,還得好好幫他一把啊!
“五星,你光想著他羅三斤的好,他羅三斤明明知道這榨油廠的東西賣不出去,咋就不想想你這個兄弟!”羅五星的媳婦岑秀彩是個厲害的婆娘,她此時最重要的想法,那就是絕對不能讓自家投進去的五百塊錢打水漂。
五百塊哪,那可是好幾畝地一年的收成,如果就這么打了水漂,她豈能甘心?人家鄉里的鄭干部把理兒都擺明了,自家男人怎么跟榆木疙瘩似的不開竅呢?
在一旁聽了半天,這女人眼見自家男人的頭越來越低,都快扎到褲襠里了,終于坐不住了,把手里的針線活一扔,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羅五星吧嗒了一口煙,雙手有點顫抖:“那個……那個三斤哥對俺不錯,俺不能昧著良心干這活兒,誰沒個難處?更何況。他......他還是村長。”
岑秀彩和羅五星睡了這么多年,對于自家男人有幾斤幾兩,她太清楚了。盡管丈夫說了這么多,但是她清楚,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
雖然村長在很多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干部,但是在鄉下人的眼中。這村長可是他們的直接領導。都說農村工作兩臺戲,計劃生育宅基地,這些事,都要過村長這一關。
一年的收入雖然不少,但是錢沒了可以再掙,但是把村長給得罪了。那在村里可是寸步難行。
“鄭干部,您看這……”岑秀彩腦子轉了一下,就朝著鄭田兵說道。
鄭田兵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剔了一下牙花子,笑著道:“五星啊,你考慮問題還挺周到,按鄉里面陸書記的話說。你現在基本上已經具備了領導才能啊!”
領導才能?這幾個字雖然不多,卻讓羅五星心里一驚。
別看自己只是一個農民,但是羅五星的心底同樣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天空。村長這個官兒,別人能當,他為什么不能?
領導才能,這詞說得可真好,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你想想,現冇在村里弄出來這么大的事情。這么多的錢都砸了大深坑,鄉黨委和陸書記,還會讓羅三斤在村里胡搞嗎?”鄭田兵看著羅五星眼睛中迸發出來的一絲光芒,心里那股掌控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自家老爺子有一次在家里喝酒,說什么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當時他年幼,聽得懵懵懂懂,只記得老爺子志得意滿的的模樣和神情。
等上了學,他專門去查看了一下這句話的出處。原來是一句名言。慢慢的,他就將這句話給放了下來。
可是現在,他突然明白老爺子當時的意思,做了一輩子鄉長的老爺子所說的話重點在最后一句,與人斗其樂無窮。
與人斗真是其樂無窮啊!
這種看透人心,掌控人心,不動聲色的指揮著別人跟著自己思路走的情況,還真是讓人向往不已啊!
就比如說現在的羅五星,就被自己牽著鼻子走,雖然他有一點點反抗,但是畢竟大勢盡在自己掌握之中,這讓鄭田兵心里涌起一股偌大的成就感。
“羅三斤要不當村長了,那讓誰當?”羅五星的臉,一下子變的緊迫起來,他攥了攥拳頭道:“讓那個姓陳的?”
“老羅,你也不動動自己的腦子,陳二那家伙一直給鄉里鬧,陸書記會讓他當這個村長?你腦子被驢給踢了是不是。”看著羅五星那緊緊攥著的手掌,鄭田兵越加覺得心中舒坦。
此時他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而羅五星只是一個匍匐在他腳下的臭蟲。自己只要那怕弄出一點點的恩回來,就能夠讓他瘋狂的追逐這些恩寵。
“五星啊,現在鄉里還沒有定下來,當然,我覺得你不錯啊!”鄭田兵說到這里,又喝了一口茶道:“不過這件事情我雖然能夠鼎力推薦,但是最重要的決定權力,還在鄉里面,所以你只要好好表現自己,讓陸書記覺得你這個人可用,那就八九不離十啦!”
當村長的念頭,讓羅五星的呼吸有點急促。一直以來,羅三斤當村長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是現在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要是當的話,絕對不比羅三斤差。
都是爹生娘養的,憑啥他羅三斤就能夠當村長,自己就要匍匐在他的腳下?更何況當了村長,整個東柯寨姓羅的老少爺們兒,誰見了自己不得面帶笑容!
“那……那我該在表現啊?”羅五星的聲音,急促的不得了。
“怎么干?這個你得自己想啊,現在我聽說往羅三斤家里面要賬的人越來越多,鬧不好要出大亂子。”鄭田兵在來的時候,本來是準備將自己的所有想法都給羅五星說的,可是現在,他覺得看你悟性顯得更好。
羅五星站起來走了兩步,拳頭一握道:“俺知道咋辦了,鄭干部,回頭我請你喝酒。”
“哈哈哈,羅村長,咱們在一起喝酒的時間多著哩!”鄭田兵哈哈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羅三斤的家中,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他家里的板凳不夠坐的,有的人站著,有的則從外面的磚堆上拿了幾塊磚在屋子里隨意一放當板凳坐。
羅三斤倒是坐著,不過他黝黑的臉膛,此時顯得更黑。而屋子里,此時卻已經亂糟糟的吵成了一團。
“三斤,俺們是相信你,才把收來的花生賒給你,你也知道,俺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掙錢不容易,現在人家都找俺們來要賬,你要是一味的耍蠻子,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那充滿了歲月刻痕的臉,表明他經歷了不少的風霜。而正是這些風霜的經歷,讓他消逝了不少的火氣。所以說起話來,顯得客客氣氣。
“二叔,我再說一遍掏心窩子的話。咱都是鄉里鄉親的,誰也不愿意撕破臉皮。都知道和氣生財,我非得得罪大伙?這又是何必?主要問題是,我手里現在沒錢,我看這樣,您再等我一個月的時間,只要我將油賣了,我第一時間就將這賬還上。”羅三斤朝著說話的男子看了一眼,話語中充滿了誠懇的道。
那男子皺了一下眉頭,正準備說話,一個年輕人已經大聲的罵道:“姓羅的,你說這話純粹放屁,你說還錢,這都多長時間啦?還的錢呢?”
“二炮兄弟冇,我當時從你家拉花生的時候,可是說好了三個月之后給你錢!”羅三斤看著那男子,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勢的說道。
那男子的臉頓時紅了,當時羅三斤從他家里拉花生的時候,說要等些時間給錢。他那個時候可是拍著胸脯說,別說三個月,就是等一年也沒關系。他誰信不過,還信不過三斤哥。
可是這才半個月不到,他就跑過來要錢,這說起來好似確實不地道。但是不地道又咋,都說榨油廠的油一點都沒有賣出去,現在在不要賬,等羅三斤這家伙跑了的話,那錢找誰要去。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還想咋的?”年輕人的火氣比較旺,那年輕人被羅三斤這么一說,頓時來了勁,說話間伸手就要抓羅三斤的領子。
羅三斤哪里能夠讓他弄這個,一把抓住年輕人的手掌道:“我說過不還錢了嗎?小魚,我給你說,要打架,我一個包你十個。”
那小魚雖然是條漢子,但是論起力量和羅三斤還差上不少,被羅三斤抓住手,一時間掙脫不出的他臉瞬間漲的通紅。
“好你個羅三斤,我給你沒玩!”當著這么多人的,小魚大聲的叫到。
羅三斤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直接將小魚的仍開道:“各位老少爺們,我羅三斤既然給大家好說了還賬日期,那就絕對不賴帳,我羅三斤說話有聲,吐個唾沫是個釘,大家還是先回去吧!”
“你以前是個漢子,可是現在誰不知道你是不是唬我們,那榨油廠的油賣不出去,你們以為我們不知道。”羅五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大聲的道:“三斤哥,我想要退股給我娘看病你都不給錢,你這也叫漢子。”
“不過作為兄弟,我不為難你,榨油廠的油雖然賣不出去,但還是能吃的,咱們大家伙去弄點油!”
要賬的人,本來就情緒激動,被羅五星這么一說,一個個頓時都站了起來。更有人大聲的喊道:“對,弄油去,要不了錢,也不能全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