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壽堂。
蔣氏陪著老太君撈起了家常,一來二去說到了徐青蓮嫁妝一事,笑道:“當日貴府箱籠吹吹打打的來家時,轟動了整個北平城呢,那氣派真是沒說的,就連王妃都直念叨娘家出手太大方了。”
老太君笑的合不攏嘴,說道:“太太有所不知,她老子娘疼閨女不假,可我家還有一對揮金如土的魔王,為了他們大姐什么都舍得,青蓮那丫頭有福氣。”
蔣氏心里羨慕,試探的道:“聽說大小姐有位同胞妹妹,不知可曾許配人家了?”
老太君笑著一指紅葉,說道:“那就是我家五丫頭,太太瞧著如何?”
蔣氏趕忙望過去,就見一明眸皓齒的嬌俏女孩笑吟吟的坐在那里,芳齡不上十四歲,瓜子臉柳葉彎眉,眉目靈動翠點朱唇微微嘟著,眼眸轉動間透著難以言喻的嬌憨慧黠,令人一見歡喜。
頭上閃亮如芒碎珍珠細緞抹,額帶著雙捧心翠蝶珠花過橋鑲翠嵌珠金鳳嬌,丹鳳朝陽連花瓣四合如意百寶鉆石嵌金環,品藍緙絲醉仙閃銀羅緞仙
石鼠襖,湘金回紋青蓮貢緞衣邊,三條頭銀線月華帶,月藍廣縐遍地金和合百褶裙,錦緞弓鞋,不盈一掬。
蔣氏眼睛一亮,贊道:“好一個鐘靈如玉的姑娘家,這么好的女兒,那得多少聘禮才能娶回家呀。”
不想紅葉聽了后氣呼呼的扭過頭去,鬧得蔣氏為之訝然。老太君和大家伙就笑,蕭氏一本正經的嘆道:“養了個禍害哪還敢要聘禮?送到人家這心里就夠愧疚了。倒貼萬貫嫁妝都于心不忍呢。”
老太君大笑道:“太太別見怪,那就是我家開心果大財主,大家伙平日里就喜歡逗弄她鬧樂子。要說她娘說的不錯,這丫頭被她哥哥寵的無法無天,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產業,闔家上下就屬她有錢,你說這樣的孩子誰家敢要?”
蔣氏陪著笑了笑,頓時熄了求親的念頭。暗道這么厲害外向鉆錢眼里去的姑娘可不敢娶回家來,會辱沒了書香門風。
蕭氏察言觀色,心中鄙夷憑你們寡婦孤兒也配惦記紅葉?原來朱棣有感于徐灝的忠心,打算把紅葉許配給朱高煦,前日派人來透了下口風,蕭氏和老太君自然又驚又喜,可又不便說出來。眼見蔣氏似乎流露出求親的意思,婆媳倆馬上一唱一和。
絳雪齋。
梳著盤云大圓髻的麝月眉目如畫,發澤平滑晶光一絲不起,當中用楊妃色絲繩扎心,髻下旁邊又有銀扎心一段,一只碧玉茉莉雙頭簪。髻縫嵌著四五朵臘梅花,額頭兩側掠著兩片圓光蟬煙鈿花。
朱巧巧目瞪口呆的欣賞著俏丫頭跪在地上全神貫注一吞一吐,津津有味的模樣當那是甜甜的甘蔗呢?不過灝兒的本錢倒是不小,死丫頭兩只小手都握不住,情知今次是躲不過這一劫了。老三顯然是想通了,再不會為身邊的女人瞻前顧后。
如果自己此時離去。恐怕就算返回長房他也斷斷不會放過自己,甚至會出手把徐汶給整的不死不活,在這一點上朱巧巧和徐灝可謂是一對知己。
朱巧巧并不怕被徐灝要了處子之身,話說她不愿讓丈夫沾身不就是為了他嘛?想朱巧巧自小生長在王府什么沒見識過,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更不在乎什么倫理道德。
而且和徐灝相處了這么久,她的野心已經被徐灝挑唆的近乎無限膨脹,區區掌控徐家大權早已滿足不了了,她想要的更多。
這世上男人千千萬,唯有一個徐灝能理解支持她。當下朱巧巧心一橫,學著麝月的模樣雙膝跪地,爬到徐灝腳下,閉著雙眼緩緩張開了嘴。
“睜開眼。”
上面傳來徐灝近乎冷酷的聲音,朱巧巧委屈的慢慢睜開眼簾,忽然探手死死攥著那男人的命根子,揚眉笑吟吟的道:“你說什么?”
“哎呀!”徐灝倒吸一口冷氣,也學著先前麝月叫道:“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朱巧巧媚眼如絲白了他一眼,伸出舌尖來湊上前嘗嘗了味道,嗯!除了死丫頭臟兮兮的唾沫外,沒任何異味,冷笑道:“就算老娘和你見不得人了,那我也是你嫂子,想羞辱我?做鬼夢去吧。”
朱巧巧順手使勁掐了那話兒一下,盈盈站起身來,對著麝月嗤笑道:“沒出息的浪蹄子,趕緊把你家少爺伺候好了,老娘上輩子作孽,要出去替你們望風。”
說完朱巧巧不屑一顧的扭著腰腳步輕盈的出去了,留下徐灝和麝月傻乎乎的面面相覷,徐灝撓著頭無語的道:“這算什么?我怎么覺得是咱倆被她一起侮辱了呢?這人可丟大了。”
麝月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你們倆的事兒我可惹不起,完了,我死定了。”
徐灝順勢坐在椅子上,把麝月拉起來笑道:“你偷著樂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這有了共同的秘密,嫂子今后一定會對你另眼相看,她急需信得過的幫手。”
麝月揉著白嫩嫩的臉腮,苦著臉道:“都含了快半個時辰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呀?”
徐灝嘆道:“你技術不好怨得誰來?”
“哦。”如一張白紙般的麝月頓時信以為真,心里很是愧疚,羞答答的低頭瞅著男人象征,話說她服侍徐灝洗澡時也不知見過了多少次,嬉鬧玩水時還曾經故意碰觸過,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
外間朱巧巧坐立難安的坐在八仙桌前,無聊的把玩著手上四只金鑲方寶石紫藍寶石嵌的戒指,端詳著手腕上的四對金包風純金鐲子,想起剛才情景臉上火辣辣的。
“呸!”
又想起晴雯唾沫來的朱巧巧把茶壺拿過來,掀開蓋子嗅了嗅,是一壺清晨泡的雨前茶,倒了一茶盅漱口后吐了回去。
此時聽見外面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朱巧巧遂大聲說道:“麝月你去打些清水來。”
不等麝月出來,朱巧巧摘下鬢角上的水仙花,對著走進來的竹蘭晴雯皺眉道:“一個個都死哪去了?麝月又忙著伺候灝兒休息又要忙著招待我。”
竹蘭歉意的解釋道:“早上去了公主那邊,不知奶奶要過來,罪過罪過。”
晴雯笑道:“我給奶奶打水去。”說完轉身出去了。
此刻麝月臉色紅撲撲的低著頭走出來,朱巧巧趁著竹蘭不備狠狠瞪了她一眼,把手中茶盅遞了過去。
麝月趕忙接過來一飲而盡,感激一笑,朱巧巧心中暗笑可算是報了一箭之仇。
竹蘭站在梳妝臺前,把自己的首飾取下來放在了匣子里,脫下湖水綠的比甲解下外裙,端端正正的疊好碼在衣柜中。
朱巧巧見狀奇怪的道:“竹蘭你不是有段日子不進臥房了嘛?”
竹蘭回過身來微笑道:“先前是我一時糊涂,如今想通了。奶奶中午還沒吃飯吧?”
朱巧巧說道:“你這兒有何好吃的,說來聽聽。”
竹蘭笑道:“這幾日我們自己動手煮的粥拌的小菜,有油松豆腐乳醬菜和甜酸黃瓜,沒什么出奇之處。”
“你這一說我還真饞了。”朱巧巧說完瞧見徐灝沒事人似的出來,氣不打一處來,“有人作惡生了一肚子氣,上火什么都吃不下去,呸!口中一股子腥味。”
徐灝失笑道:“我倒是有一妙方可解,童子尿一碗保管去火。”
麝月頓時撲哧一笑,生怕被看出破綻趕緊快步走了出去,竹蘭笑道:“又在胡說六道了,奶奶您別介意,我給你張羅午飯去。”
眼見屋里只剩下了徐灝,朱巧巧隨口問道:“舒服了?”
“沒呢!”徐灝皺著眉頭坐下,“越是心急越是不行,算了不說這個了。燕王有意要紅葉做他家媳婦,嫂子你看合適嘛?”
朱巧巧把手里的茶盅倒扣放在一邊,說道:“紅葉古靈精怪一肚子心眼,高熙飛揚跳脫不拘小節,我看正是天生一對。再說現如今都小,等過幾年穩重下來和尋常夫婦都一樣。”
徐灝卻知道朱高煦不甘心位居兄長之下,將來一定會積極爭奪太子之位,不過朱棣春秋正盛,起碼得做二三十年的皇帝,倒是不必為此提早擔心。
自從聽到朱棣有意聯姻的意思后,為了紅葉徐灝一夜之間回憶起歷史來,他先想起的是著名的土木堡之變,那來回篡位玩的哥倆皇帝不就是仁宗的孫子嗎?
而仁宗乃是朱棣的兒子,能被稱為仁除了朱高熾還能是何人?如果是朱高煦絕對評價為一個武
說起來朱高煦的性子和歷史上的正德皇帝很像,但朱高煦似乎要比正德強得多,首先武力方面絕對完爆正德,才學也要優于對方,沒有正德荒唐一面,殘暴方面似乎半斤八兩,總而言之,朱高煦和正德皇帝相比,優秀的太多了。
對于明朝最令人痛心的莫過于土木堡之變,一戰葬送掉朱元璋父子五十年心血,北平徹底淪為了國門,年年要受到北方侵襲,從而種下了亡國禍根。
徐灝有一種荒唐想法,反正自己知道的明朝歷史都那樣了,那為何不干脆把朱高煦送上皇位呢?他的后代就完全是另一波大明天子,最不濟也就是走向滅亡。
不過嘛!將來武人的地位一定不會比文人低,因為朱高煦和祖父父親一樣,都是武人出身。如此將近一甲子的時間里,憑借靖難之役同氣連枝的勛貴世家,應該能夠聯手和文臣集團相抗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