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將長劍從柱子上重新拔出來后,轉過身的卓不凡目光死死的盯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俊俏男子,開口問道。
先前因為那詭異出現的力場,拉扯的力道使得他的劍芒錯失了方向,連人帶劍徑直插在了柱子上,并沒有現岳緣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但是在下面,烏老大等三十六島七十二洞的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如煙如夢似是幻覺一般的出現方式,而是那么一步一步的隨意走出,這般姿態就如同出去踏青春游一般的悠閑。
但在其他人的面前似乎只是眼睛一眨,面前不知何時便已經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而且,看那男子對待天山童姥的態度,不自覺的眾人只覺頭皮麻,從頭頂到后腳跟恍若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從頭涼到了尾。
那態度……
無疑是告訴他們,這男子的地位。
連那妖婦都不過恭敬之態,再加上那句被捏著臉蛋兒嘟囔而出的‘公子’一詞還是清楚的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公子!
難不成這縹緲峰靈鷲宮還有隱藏的人不成?
為什么在以前他們都不知道?
是的!
從頭到尾,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都不過是縹緲峰底下的人,對靈鷲宮真正的根底并不知曉。或者說,是到了他們這一代的人知道的并不多,有人知道但是無人敢說。
真正知道底細的人,眼下不是潛藏在深淵不敢冒頭,便是徹底改換了門庭,換了自己的身份。
要知道,從頭到尾來,佛門與魔門都遭受到了重大的創傷。
一者是佛門,被道公子的玩弄的慈航靜齋幾乎滅亡。連教派所在的山峰都被占據,靜念禪院更是一分為二。
二者則是魔門,被女帝幾乎是連根拔起。
父女二者的作為,在某些人的眼中實在是太過恐怖。這份恐怖連帶著它成為了記載,成為一代一代人的傳承下來的恐怖。這份累積的恐懼或許讓人忘了曾經的緣由,但是那份深入骨髓的害怕卻還是存在。
尤其是縹緲峰還存在一門專擅控制和懲罰的武功——生死符。
卓不凡的問題,無疑也是其他人的問題。
“我是誰?”
面臨這些人的目光,岳緣的目光一掃而過,在他的眼中這群人從某方面也算的是烏合之眾,倘若不是打了縹緲峰一個措手不及。僅僅憑著他們是無法攻上山的。
不過在出關后,岳緣也算是弄清楚了對方能夠攻上山的緣由。
從某方面也算是因為自身的緣故,倘若不是自己需要大量的萬載寒冰,這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也不會借著運載寒冰的時候反擊,讓整個縹緲峰上下一時間被打蒙了頭。
她們從來沒有想過這群人會在這個時候反叛。
倘若不是岳緣在這個時候出關,只怕縹緲峰上下留不下太多的人。
只是剛剛出關的岳緣一身衣衫因為龍元熱勁的緣故早已經化為了飛灰,最終只能在其他的房間里尋了一件顏色還過得去的女人衣衫,做了更改后算是有了蔽體之物。
否則的話,總不能讓他赤身的去面對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之人吧。
到時只怕結果不是他們笑死了。就是被惱羞成怒的岳緣給殺死了。
最終沒有第二個結果。
“哈哈!”
雙手負背,岳緣緩緩的轉過身,那一身修改過的衣衫雖說不合適,但仍不能遮掩他那一身邪魅的氣質。抿嘴一笑,道:“你們這幫人趁著我的侍女出現了問題的時候攻山,當真選了一個好時機!”
侍女?
烏老大等人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難不成面前這個年輕的男子也是一個老妖怪?
岳緣沒有理會下面這些人心中是如何想的,而是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那倒在地上的不少縹緲峰女弟子的尸體。尸體上的劍痕刀傷遍布,顯然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下了狠手。確切的說是卓不凡下了辣手,上面的致命傷都是劍痕,乃是用劍高手所為。
“啊!”
嘆息聲自嘴中出,岳緣的面上閃過一絲難看,目光好不容易從那些尸上收回,一手捂著額頭,一臉痛心,這份痛心在他人看來并不是故作模樣,而是真心實意,長吁了一口氣,岳緣這道才柔聲說道:“如此如花美眷的女子,你們竟然也下的了死手……”
“簡直不能原諒啊!”
“給你們一招的機會!”
“你們若不死,我放你們離開,解你們生死符!”
目光落在卓不凡的身上,在這里以他的能耐竟然敢號稱劍神,在岳緣的眼中無疑是笑話,道:“用你們一樣的功力,用你們能所想的方式!”
“攻山!”
“敢做,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江湖事江湖了,選擇吧!”
“如若不能,就親自下去給她們道歉!”
這番話讓在場眾人怔然。
竟是一人對決在場所有人,一招的機會。
在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中的人無疑有不少的高手,而且能夠成為其中堪比核心人物的卓不凡憑借可不僅僅是對天山童姥的仇恨,還有便是手中的長劍,以及自身在江湖上的聲望,可謂是眾人中最強的存在。
但是眾人面對岳緣的這句話,仍然感到心中憤慨。
縹緲峰靈鷲宮的人都是這么狂傲么?
天山童姥號稱出手從不用第二招,而這個出現的男子亦是一般無二。
是鄙視?
是完全沒有放在眼里。
被鄙視還不如。
卓不凡沒有出聲應下岳緣的話,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岳緣仔細瞧。對方很強,卓不凡知道,在剛剛出手刺那天山童姥的那一刻,那股詭異的拉扯力道顯然就是對方使出。
硬拼,只怕不是對手。
卓不凡有這種感覺。
他雖然狂傲自信,但不是傻子。對方既然擺明了話,以一招為界限。那么無疑是代表著對方很強,非常強,比天山童姥更強。對方一出場,現在已經變得氣氛詭異起來。
因為對方說過以自己條件為準的一招。
想到這里,卓不凡在腦海里已經構思起了如何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方式。他知道,最佳的機會已經失去,在這個不知道名姓的男子出來后,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計劃已然失敗。
情況已經乎了他們的預料,開始如脫韁的野馬亂奔起來。
原本的攻山,在這一刻變成了江湖中的單挑對決。
他在等結果。等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其他人出招。
“狂妄!”
率先出手的鐵鰲島島主哈大霸,走的是外功的路子,內力也是不俗,再加上脾氣暴躁,上山來也殺了不少的靈鷲宮弟子,想來失敗后秋后算賬也逃不了。
故而哈大霸立時出手,采取的便是突襲的方式。
面前的俊逸男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只怕挨不了自己幾拳頭。
一聲咆哮過后,哈大霸人已經躍向了岳緣。雙手握拳一拳擊向岳緣的面門。拳風刮過,直接吹起岳緣鬢角的長往后飄揚,這一躍在眾人的眼中哈大霸就恍若下山的猛虎,見到了獵物一般。著實常揮。
不避不讓。
岳緣緩緩的抬起了右手,握手成拳,以一樣的功力,一樣的方式。一樣的度朝對方一拳擊去。
拳頭與拳頭撞擊。
眾人只覺得空氣一震,頓時掀起一震勁風朝四面八方吹去,緊隨著的便是一陣骨骼的斷裂破碎聲響。
隨后。便見哈大霸一聲慘呼從半空墜下,摔在地上,慘嚎不已。
烏老大連忙上前將倒在地上的哈大霸攙扶了起來,這一檢查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招之下,哈大霸渾身的骨骼盡碎,已成廢人。再度抬頭,望向岳緣的眼中,烏老大已經無比的謹慎了。
“嗯!!”
“這!”
其中一名矮漢手持兩柄鋼錘與身邊的另外一名用劍的中年男子彼此對視了一眼后,其中矮漢立即開口說道:“你厲害的是那一雙手,有能耐不用手!”
“好!”
面對對方的要求,岳緣看著對方仍然是點頭應下,雙手負背,站在原地,道:“還是一招的機會!”
見岳緣應下,矮漢與中年男子頓時給彼此打了個眼色,手中鋼錘和長劍以兩個不同的方向朝岳緣殺去。
嘭!嘭!
又是連續兩聲墜地聲。
濺起的灰塵,告訴著在場其他人這兩個挑戰之人的結果。
收回右腳,岳緣繼續面帶笑意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等待著下一步。
如此結果,讓人不由面面相覷。
吞咽了幾口口水,川西碧磷洞桑土公、藏邊虬龍洞玄黃子、北海玄冥島島主章達夫三人站了出來,其中一人指著岳緣說道:“你厲害的是那一雙手和那一雙腳,有本事手腳都不用!”
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眾人的心中并沒有尷尬,而是因為面前之人實在是不知道深淺,能夠減弱對方能耐的方式自是最好的。
聽聞這句無恥的話,站在衛貞貞身后的梅蘭竹菊四人頓時大怒,正要說什么,卻被衛貞貞小手揮了揮,阻止了下來。
她可是對自家公子眼下的能耐很是期待了。
“可以!”
面對這個要求岳緣沒有拒絕,雙手負背,雙腳站立,一動不動,向對方表示自己不會動雙手雙腳。
看著岳緣的動作,川西碧磷洞桑土公、藏邊虬龍洞玄黃子、北海玄冥島島主章達夫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立時出招了。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帶來的大鼎,劈頭蓋腦的朝岳緣砸去,而借著大鼎的掩護,三人合擊岳緣。
就在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期待的目光以及四大劍侍擔心的視線中,岳緣面臨這一招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后朝著前方就是一聲咆哮。
龍吟陣陣。
音波正中三人,三人連同大鼎一起掀飛了出去,墜落在地之后已經是口吐白沫,眼睛白,生生被吼成了白癡。
四周。
其他人都只覺得耳朵嗡嗡聲不絕于耳,整個人東倒西歪,有些暈。
清醒過后,看清了眼前情況后,眾人望向岳緣的目光不由的充斥著深深的恐懼。
卓不凡和烏老大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
這俊逸男子的武功著實恐怖的一塌糊涂。
接連三次。沒人能夠撐得過一招,讓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氣勢衰弱了下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已經讓他們漸漸的清楚到自身的處境。一時間,沒有人再度愿意出手了。
先前六人的結局,已經告訴了他們這一戰的結果。
為了自保,沒有人想步這六人的后塵。
卓不凡見烏老大的目光也是有一種退縮,他便知道眼前的事情不能指望這群烏合之眾了。深吸了一口氣,卓不凡手持三尺長劍踏步而出。
為了提高自己的把握。卓不凡自然也采取了先前幾人的方式。
“你不能用雙手,用雙腳,甚至連嘴也不能用!”
面對那音波功,卓不凡完全沒把握去接。那種是招式上無法抗衡的,能夠抗衡的唯有足夠的功力,或者用同樣的方式回敬對方。但是他卓不凡只會劍法,自然只能用劍。
提前堵住對方的這一招。那是他想到的最好辦法。
“喔?”
“可以!”
緩緩的轉過身,岳緣望向卓不凡,在這攻山的過程中殺人最多的當是面前這個號稱劍神的男子。身形站定。正面對著卓不凡,岳緣安靜的等待著對方出招。
沒有出聲,卓不凡深吸了一口氣,一身的真氣勃,手上的三尺長劍在一身的真氣的灌注下出嗡嗡的聲響,甚至連劍身都散著盈盈的光彩,不僅如此,原本不過是能夠催動尺許的劍芒,在這一刻竟然生生的被其催出了三尺來許。
這一劍,是卓不凡的搏命之劍。
由不得他不拼盡全力。
長劍隨手而舞,那三尺劍芒直接劃地而過,頓起一地波瀾,濺起數尺高的土浪,在地面上留下了尺許深的溝壑。
隨即——
長劍一動,人隨劍走,帶起一條白痕,直刺岳緣的心口。
面對這一看似無法避開的劍,岳緣只是微微側身,衣袍翻飛中,露出了那掛在腰間的一柄小巧的雕刻刀。
雙眸輕合中,那小巧的雕刻刀突的動了。
一條白線劃空而過。
一暗一明。
好似天地在這一刻重開。
當眾人再度定睛看去,見到的是卓不凡手持著長劍站在岳緣的面前,長劍輕抵在岳緣的胸口,兩人面對面而立,互相看著彼此。
“你這是什么刀?”
“飛刀!”
“好刀!我輸了,可大仇不能報,好恨啊!”
一聲‘恨’字落下,便見卓不凡手上的長劍從中裂開,分成了兩片均勻的鐵片散落在地,而他整個人則是閉目仰頭倒下,唯有在鼻梁眉心處留下一道血痕,人卻是再也沒有了聲息。
這!這!
烏老大等人吞咽著口水,看著卓不凡一招倒下,回頭望向旁邊那插在柱子上的一柄小巧的雕刻刀,那上面正落下一滴鮮紅的血液,砸在地上形成了一朵寒冬的梅花。
再度回頭。
望向岳緣的目光已經不僅僅是恐懼了,這四輪的比斗已經徹底的打散了他們的反派的心思,消滅了他們的勇氣。
雙膝一軟,由烏老大帶頭一般,三十六島七十二洞的人全部跪在了地上,五體投地,祈求著活命的機會。
“交你了!”
“貞貞!”
對于面前的一切岳緣很是滿意,這也不難為他用碾壓的姿態來展示自己的能耐,如果不是這些人還有些用,否則的話殺光更是隨意。對于衛貞貞能否處理這個情況,岳緣并不在意,他眼下在意的是里面的那個女子。
這么多年的經驗,衛貞貞已經足夠了。
聽著腳步聲的離去,三十六島和七十二洞的人絲毫不敢抬頭去看對方的背影。
因為對于他們來說,那岳緣就是傳說中的魔神。
真正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