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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溫泉宮。
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的之時了,大明天子朱濟世又要開始一天的公務了。當他快步走到自己御書房的時候,左宗棠和劉鵬已經在門口等候許久了。兩個人正在低聲閑聊著什么,實際上他們之間過去是有些矛盾的——恢復以后的大明朝廷內部當然也是有黨爭的,而最早的黨爭就是在左宗棠的湘湖黨和劉鵬、鄭洪的閩粵黨之間展開的。不過現在,左宗棠和劉鵬之間已經沒有多少爭斗了。經過近二十年的演變,如濟世青年黨和東林黨這樣的組織較為嚴密,主義較為鮮明的近代政黨已經完全取代傳統朋黨,成為大明政壇斗爭的主角了。而劉鵬這位早期的大明政壇領袖,則已經完全回到了他最適合的商人角色當中,替代恩格斯做了皇室財團總經理,和左宗棠的沖突矛盾早就煙消云散。
看到朱濟世快步走來,他們倆趕緊起立鞠躬行禮。朱濟世微笑道:“都是自己人,別行禮了,都進來吧。”
不知道是因為執政日久,倦于政務,還是有將更多的責任推給內閣,以培養責任內閣制度。反正朱濟世這兩年已經不大直接管理日常政務,也不再批閱地方或各部的揍折,只是通過御前會議或是今天這種召見重臣的模式把握一下大方向。當然,大明陸海軍的大權還是牢牢掌握在朱皇帝手中的。
朱濟世在辦公桌后面坐了下來。又召回左宗棠和劉鵬坐在自己對面。臉色看起來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有什么要緊事情要說嗎?對了,曾國藩他們到了哪兒了?”
左宗棠從隨身帶著的一個公文包里面摸出一份電報抄件擺在朱皇帝面前:“皇上,這是曾尚書的電報。他已經和俄國人提過修建歐亞鐵路和開展里海貿易的事情了。伊格那提耶夫伯爵表示可以考慮,似乎是很有些興趣的。看來這兩件事情成功的概率頗大。”
伊格那提耶夫伯爵不是一般的俄國外交官,他老爹是尼古拉一世的心腹,而他本人出生受洗的儀式又是由當時還是皇太子的亞歷山大二世親自主持,在俄國人的習慣中,亞歷山大二世可以說是他的教父。這樣的人物被派到大明來當大使,已經充分說明亞歷山大二世對中俄關系的重視了。
劉鵬接過話題。笑道:“皇上,臣覺得這事兒十有是可以成功的。現在俄國的經濟非常困難。俄皇想要發展工業修建鐵路,但是卻苦于沒有資金。原先他們俄羅斯的硬通貨來源一是皮毛,二是金礦。而最要緊的金礦、銀礦和最重要的皮毛產區就是西伯利亞和阿拉斯加。比如現在被咱們拿下的尼布楚就是原先俄羅斯最重要的白銀產區,而阿拉斯加的毛皮每年也能給俄國人帶去上百萬英鎊的收入。而在這些金銀產區和毛皮產區全部落入咱們手中之后。俄國就只能依靠出口農產品和林業換取硬通貨,然后再購買機器、鋼鐵搞工業化了。
但是法國人現在又要搞泛羅馬關稅貿易區,要把俄國的農產品排擠在外面。所以俄人必然要尋找別的農產品還有林木產品的銷售市場,這個市場也只能在中亞和西亞。實際上,他們這幾年來一直想要開通里海貿易,將俄國貨賣去西亞,可是卻因為咱們的反對而始終無法實行。現在我們拿出這個利益,再加上一條對俄國經濟有莫大好處的歐亞鐵路,亞歷山大二世如果真的想和咱們緩和。還有什么理由拒絕這樣的好事?”
里海現在是土耳其、波斯、西清、西華(哈薩克汗國)和俄羅斯所共有。俄國和土耳其都在里海上擁有一支小型艦隊。而大明雖然在里海上沒有武裝力量,但是卻有說一不二的地位。土耳其帝國依賴大明的支持,波斯又害怕大明的入侵。西清和西華是大明的附屬國,這四方面都不會違抗南京的指示。所以俄羅斯想要的里海貿易沒有大明點頭根本不可能實現。而這一次,朱濟世卻讓曾國藩主動提出實行里海地區的自由貿易——當然不是真正的自由,而只是不被炮艦轟擊的貿易而已——而且還進一步提出了和俄國共建歐亞鐵路,想將北河鐵路向西延伸,從里海北岸和烏拉爾山麓進入歐洲連接上正在緩慢修建的俄國西部鐵路網。如果可能的話再進一步連接上波蘭和德國的鐵路。
這個浩大的鐵路工程一旦建成,大明和西歐之間的貿易將可以不依賴海運實行。也就是說。在大明和英國全面對抗的同時,大明也有可能保持和法國、德國的貿易。當然,對眼下處于經濟困難中的俄羅斯而言,歐亞鐵路所能帶來的經濟價值當然是如何強調都不為過的,絕對可以稱之為俄國資本主義發展的動力源泉……
不過,朱濟世提出這個項目絕不是真正想要幫助俄國,而是他預計一個強大一些的俄國,在將來很有可能成為一場世界大戰的策源地。而一場世界大戰給俄國帶去的極有可能是一次翻天覆地的革命!到時候一條直達莫斯科和彼得堡的鐵路,無疑也是明軍西進干涉革命扶植親華政權的快速通道!當然,前提是大明西部的國防固若金湯。
東羅馬——俄羅斯帝國第二首都,君士坦丁堡,凱撒宮(原多瑪巴切宮)。
曾經的真神教世界的政治中心,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真神教徒也沒有任何一座清真寺了!亞歷山大二世言出必行,在收復君士坦丁堡的第二天,就下令驅逐了超過20萬名不愿意改宗的君士坦丁堡居民!所有的人都被渡船運過博斯普魯斯海峽,而且只能攜帶一小包行禮。兵敗如山倒的土耳其軍隊根本沒有多余的力量救助他們,只能讓他們自己步行前往安卡拉。不過最后活著走完這段將近1000華里路程的人還不到5萬人。
而留在君士坦丁堡改宗正教的土耳其人的遭遇也不怎么好。根據沙皇命令成立的東羅馬宗教檢查局的特務在君士坦丁堡及其周邊的鄉村頻繁活動,凡是發現有誰有信奉真神教的嫌疑——比如不喝酒,不吃豬肉,不去教堂做禮拜,私藏《古神經》,女人戴頭巾,男子戴小白帽等等的,一律逮捕后驅逐。而任何形式的反抗,都會遭到俄軍最野蠻最兇殘的對待。
在這種倒行逆施之下,君士坦丁堡的市面在最短的時間里就蕭條下來,街道上人煙稀少,市場上空空蕩蕩,由清真寺匆匆改造成的正教教堂里面更是門可羅雀。一個百萬人的大都市幾乎就在幾個月的時間里變成了只有不到十萬居民(大多是居住在君士坦丁堡的正教徒,都來自巴爾干地區)的“空城”了。
不過亞歷山大二世卻絲毫不為城市的蕭條而感到擔心,他本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土耳其人或是其他什么信仰真神教的人“共享”君士坦丁堡——現在俄羅斯帝國的大部分領土都是取自信奉真神教金帳汗國或是其他什么汗國。而那些汗國土地上信仰真神的人民,不是被屠殺的奄奄一息,就是被驅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沙皇將一份宗教檢查局的報告丟在了一邊,又取過一份外交大臣戈爾恰科夫送來的報告細細看了起來。這份報告是關于一條連接歐亞的大鐵路的,是由陪同奧爾加.尼古拉耶夫娜女大公返回歐洲的大明特使所提及的……看起來,俄國方面釋出的善意已經得到了積極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