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軒宇坐著不起身,巧真心里嘟囔道:怎么還不走啊。
“巧真姑娘沒話和在下說嗎?”陳軒宇悠悠的問了句。
“啊。”巧真愣了下,“話。什么話?”她不解,自己和他有什么話說啊,兩人都不熟。
看巧真驚愣的目光,陳軒宇回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哦。”巧真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承蒙回顧,兩文錢。”
巧真的話落,陳軒宇臉上淡淡的笑僵住了,玉成風臉上的笑容則變大,他險些沒把嘴里的涼粉噴出來,這,這婦人也太好玩了,那陳公子哪里是這個意思,她竟然和人要錢,她是精還是傻啊。
“難道不對嗎?”巧真其實不傻,她明白二人的意思,可她現在只能裝,對方不是她惹得起的,她現在連一個小捕快都惹不起,何況是面前的這兩個人,別看現在二人表現的對她有那么點興趣,可自己要是有什么擋了他們的路,他們絕對不會對自己留情的。
所以,這樣的人,遠離為妙,除非是自己想玩火,可自己玩的起嗎?
夜深人靜的時間,巧真心內也想過,自己想要對付劉明義,那不是簡單的事,身份擺在哪里,對方不是輕易能對付的,自己想要報仇,就得去攀附貴人,只有借助貴人,自己才能扳倒劉明義,才能報了仇。
而貴人,玉公子和陳公子都是極好的人選,憑著他們對自己的那一絲興趣,自己在用點現代的東西去吸引他們。用手段呆在他們的身邊,借助他們的幫助絕對能對付劉明義。可后果呢?
后果是自己從此回不到正常的日子。從此失去歡樂,失去自己的家庭。父母家人會覺得這樣是好結局嗎?自己不惜一切去報仇,值當嗎?家里人真的需要自己這樣嗎?
巧真否定了這個想法,她得先讓家里的日子好起來,讓父母不用那樣辛苦,讓小三和成子,聲子有書念,要給巧娥,巧紅尋好婆家,家里人過的安穩。有希望,才是自己想看到的,才是自己想要。
至于劉明義,巧真嘆口氣,有多大的能力說多大的話,相比報仇,她更希望家人好。
她并不是圣母,她想要這些,一是對于她穿越到這家閨女的身體內的報答。二是她渴望親情。她想帶給家庭的不是前世那樣的傷害,而是溫暖。
所以,對于面前的這兩個人,她只可遠觀。他們比劉明義更危險。自己碰不得。
玉成風和陳軒宇是什么人,雖然兩個人表面有點置氣,表面溫文無害。可他們眼睛毒的很,什么不明白。怎么可能不知道巧真是在敷衍他們。
這婦人真是奇怪,別人都巴不得靠上他們。只有她,當他們是毒蛇猛獸,恨不得離的遠遠的,一輩子不見。
“陳公子,可有事處理?”玉成風慢慢的吃著,問著陳軒宇。
“今日難得清閑,無要事。”陳軒宇答的輕巧。
“正好,好些日子沒見陳公子了,甚是想念,今日在下也無事,咱們好好聊聊。”玉成風和陳軒宇說著。你不是想讓我們兩個走嗎?我們偏不走,反正今日的事都處理完了,回去也沒大事,與其玩樂,倒不如看看這個婦人會如何。
“也好。”陳軒宇點了點頭,配合著玉成風。他還抬起頭對巧真笑了下,說道:“對不起,我們再聊會,先不結賬。”
巧真氣的直咬牙,你們沒事,去酒樓,去青樓飲酒作樂去啊,在我這小攤子面前做啥,我還要做生意啊,我要賺錢啊。可她不敢趕人走啊,要是連他們也得罪了,估計自己真不用混了。
“公子再來碗?”你們不走,我就賣給你們東西。
“好。”陳軒宇點了點頭。
巧真又給他添了一碗,多賣一碗是一碗。
巧真看小五吃完了,急忙問道:“小哥再來一碗?”
小五剛想點頭,忽然朝自己的爺看去,自己可做不得主,得爺點頭才成啊。
“來吧,不來一碗,怕是人家要趕咱們走呢。”玉成風好笑的對自己的小廝說著。
巧真當做沒有聽懂他的話,笑著又給小五盛了一碗。
平底鍋內還有兩碗左右的樣子,巧真都炒焦巴了,這樣的涼粉最好吃。她裝了兩碗,遞給了巧紅和三兒。
“大姐,賣吧,俺不吃,俺不餓。”三兒咽了下口水,不過并沒有吃。
“這時間怕沒啥人了,吃吧,這炒焦巴的涼粉最好吃了,可香了,快嘗嘗。”巧真把筷子遞給了小三兒。
“你怎么不給我們弄焦巴的。”玉成風問了句。
“兩位公子也沒有說要這樣的啊,下次吧,下次給公子弄焦巴的。”巧真笑的一團和氣,眼神內閃的光卻讓人覺得她像只占了便宜的小狐貍。
玉成風和陳軒宇相互看了眼,這婦人一定是故意的。
“大姐,可香了,你也吃。”小三吃了一口,覺得真好吃,夾了一筷子到巧真的嘴邊,巧真張嘴吃了,看著巧紅的筷子也到了嘴邊,巧真張嘴又吃了。
玉成風和陳軒宇本來想和巧真犟幾句,可看著這一幕,他們都沒有說話,大家族中有時間親情很淡薄,不可能會出現兄弟姐妹分食的情景,看著他們臉上露出滿足的笑,他們覺得溫暖卻又刺眼。
兩人突然覺得他們的做法很沒有意義,也許這個婦人所求的就是這樣的溫暖和平淡吧。
玉成風示意小廝上前去給錢,他們突然不想呆在這里了。
“兩位公子不吃了?”巧真有些愣,他們剛才不是還一副要久坐的樣子嗎?怎么就突然改變了主意呢。
“怎么?巧真姑娘不是希望我們走嗎?要不我們再坐坐?”玉成風覺得這婦人一出口,自己就想和他抬杠。
“呵呵。公子不忙就坐坐,忙的話就不遠送了。”巧真覺得心境開闊了不少。
這婦人變化還真夠快的。玉成風笑了下:“爺還有事。下次再來吃你家的這個涼粉。”
“兩位公子慢走。”希望下次別來了,巧真心里接了句。
“哈哈。”玉成風笑了下。陳軒宇也帶著笑意,二人起身離開。
巧真看她們走了開始收拾起了攤子回家去了,她卻不知道先前他祈禱離開的二人真聽她的話到了鎮子上一間酒樓雅間內。
“陳兄,何時回京?”玉成風先開口問著。
陳軒宇的神色暗了下,接道:“家父不在京城,他也不想我回京,若是可能,我就在鎮子住下了。”話語間有些失落。
“陳兄將門虎子,屈居這小小的鎮子。是不是太委屈了?”玉成風握著酒杯,神色間替陳軒宇有些不平,可話里卻帶著絲試探。
“那玉兄呢?以玉兄的手段在京城的家族不是沒有出頭之地,何必屈居這小小的鎮子呢?”陳軒宇反問著,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玉成風的神色也暗了下,心內一陣揪痛,京城啊,那是自己的禁忌之地,母親就是死在京城。自己在那里知道了殘酷二字,自己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太黑暗,太累了。
“陳兄。我們各有傷心事,不提也罷。”玉成風說完和陳軒宇碰了下酒杯,又道:“那婦人倒不是個貪心的。我觀她心性堅毅,個性淡然。倒是個難得的,那劉明義倒是錯失了。”他竟然提起了巧真。
“他配不上那婦人。那婦人不適合我們這樣的人家,她那笑容,是我們所缺少的,如果可以,希望她永遠不要失去了那份笑容。”
陳軒宇喝了口酒,臉色的笑容有些苦澀,他對巧真沒別的意思,開始是有點看熱鬧的心理,后來覺得她有些不同,今日又覺得那婦人的笑溫暖,可這并不代表他對那婦人有意思,他只是被勾起了傷心事。
小時間他的家也很溫暖,父親頂天立地,豪爽男兒,母親溫柔賢惠,一家很快樂。
是什么時間變了呢?什么時間他的母親變的狠毒了呢?是父親有了小妾,有了別的子女,他有時間都分不清楚母親臉上的笑容是真是假,一邊母親可以慈愛的對他笑著,那邊就下毒手害了父親的小妾。
甚至母親看到自己對房內的丫頭好些,那個丫頭和自己親近些,她也會下手,秋娟從小伺候自己,得自己信任,自己曾想過以后把她收房,可這事傳到了母親的耳內,沒兩日秋娟就不見了,母親說她被贖了身,可自己追查下去才知道母親竟然把她賣進了青樓。等自己派人去解救的時間,秋娟那丫頭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母親覺得她是對自己好,害了庶弟庶妹,怕他們將來搶了自己的,可那不是自己要的。自己想憑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切,而不是殺了別人得來。
可母親不明白,相反變本加厲,自己同胞的弟弟也被母親教養的目中無人,教養的心內只有自己。甚至他覺得自己擋了他的位置,動手加害過自己。
他不知道母親知道不知道這事,他也不明白母親是如何想的,他只知道母親見到弟弟才是發自內心的笑,見到自己笑容卻很淡,甚至和自己慢慢都沒了話說,他做不到骨肉相殘,最后得到父親的允許來到了這個鎮子。
他不希望那個婦人臉上的笑消失,他不希望有日那婦人也變的狠毒,所以他覺得那婦人不接觸他們這樣的人更好。這樣她就永遠可以保留這份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