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約翰”哪怕不變身成為矮人,如今的實力也超越大多數1級預備神,可強大如他,此時卻被一股隔空而至的吸攝力量制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向半廢的“神預擂臺”飛去!
“這是什么見鬼的力量?!”他連續掙扎了幾次,都無法從這股莫名力量中掙脫,不由心中駭然。
可他很快就沒閑工夫東張西望了。
因為一道勁急的拳罡,已如暴風、似炮彈地狂烈呼嘯而至!
羅切斯特吃了一驚,那迎面而來的拳罡呈現出紫色,由無數道密度高得不合常理的紫色刀光凝聚而成,還未真正攻到,就已經讓羅切斯特生出陣陣寒意。他來不及恢復矮人形態,連忙將雙臂交叉,護在頭臉之前。
轟得一聲!
羅切斯特悶哼一聲,渾身好像被千萬道利刃在穿刺!
而且這一拳非常詭異,羅切斯特中拳之后,非但沒有向后飛出,反而以更快的Sùdù飛向擂臺,轉眼便投入到擂臺上還未消散的塵埃之中。
羅切斯特落在臺子上的剎那,一道身影已悄然出現在他面前。以羅切斯特的眼力,竟然都沒看清這人是如何出現在眼前的!
“杜蘭德!!”
羅切斯特獰笑一聲,終于不再隱藏,雙臂一震,身形扭曲之間已變成了黑色矮人的恐怖形態!
籠罩在他身上的吸攝之力終于被他掙開,羅切斯特嘿嘿笑道:“讓我上來受死?很好,很好!看是你殺我,還是我殺你!!”說著一拳向前轟去!這一拳悄無聲息,也無威勢。動作笨拙難看,其實卻將所有的能級和規則之力盡數內斂,只在最終擊中的剎那,才盡數爆發出來!
模糊的塵埃之中,一只拳頭穿梭出來,迎向羅切斯特的黑色鐵拳。
這是杜蘭德的拳頭,卻又好像不是他的拳頭。拳上包裹著一層好似骨質的甲片,骨甲呈現出淡淡的紫色,無縫無隙,渾然一體。骨甲表面上有著天然的紋理。道道紋理如刀,就好像蘊含著某種規則與道理。
“這是什么?”羅切斯特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已和這只紫色骨甲包覆的拳頭對了一拳!
然后,黑色拳頭就沒了。
只在雙方交擊的一瞬間,羅切斯特運轉全部能級和規則之力,才爆發出的這一拳,就那么突兀地沒了。
從拳面到手腕,盡數消失無蹤,就連一個漸漸湮滅的過程都沒有!剎那間“由有至無”的突兀轉變。甚至讓羅切斯特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呼呼呼……呼呼呼!”撞擊產生的狂風四下吹卷。
雙方的這一次對撞將周圍的塵埃吹散,殘破不堪的神預擂臺上的景象,也終于清清楚楚地浮現在所有1級預備神的眼前。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失聲無語。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Rénmen本以為會看到約翰和杜蘭德在戰斗,可眼下臺上哪有約翰的影子?有的只是一名氣勢迫人的黑色矮人!
而且……
而且杜蘭德現在的樣子……又是怎么回事?!!
羅切斯特呆呆看著斷腕,又緩緩抬頭,看向眼前的杜蘭德
眼前這人顯然是杜蘭德。依然是杜蘭德的面容和身形,身上卻多了一套全覆式的紫色骨質鎧甲,鎧甲上半點縫隙都沒有。渾然一體,表面有細細的紋路,道道如刀。整套鎧甲非常貼身,襯得杜蘭德長腿蜂腰,肩寬臂長。
就連肌肉紋理的那種力量感和運動感,都能透過鎧甲,清晰地顯露出來!
“這是”羅切斯特雙眼猛地瞇起,似乎有了某種猜測,卻又不敢相信。
他凝神細看,只見那鎧甲的腳背、膝蓋、大腿外側、背脊、肘關節外側、雙肩等各個部位,彈出一道道紫色鋒利的骨質刀鋒。
而杜蘭德臉色冷酷,眼神憤怒。他的頭發已經變為深紫,或許是因為怒火,頭發根根如鋼針,如利刃!充滿鋒利感的頭發,被一個同樣骨質的王冠型護額微微束起,野性之中,又透出一絲尊貴與神秘。
現在的杜蘭德,竟有一種似人似獸,似妖似魔的邪異美感!
他什么動作都沒有,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里,就逼得眾多1級預備神難以接近,甚至難以直視!
似乎杜蘭德站在那里,就是規則!
羅切斯特的臉色,終于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口中極為低沉、緩慢、甚至有些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職業真形!!?”他壓著嗓子問道,“……杜蘭德,你是怎么做到的?這……這根本就是不Kěnéng的事!你已經不是戰斗法師了?你現在是什么職業?什么種族?”
杜蘭德緩緩提起拳頭,看著羅切斯特的眼神愈發冰冷:“與你無關。”
羅切斯特哼了一聲,暗中試了幾次,發現自己被打沒的那只拳頭,居然無法再生出來!心中不由更加駭異。
他也不再說話,只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周身各處的皮膚下面冒出一縷縷漆黑如墨的火焰,這些黑火將羅切斯特的身體包裹,如火中魔神。
漸漸的,羅切斯特身上的能級變得越發渾厚。而且和杜蘭德一樣,羅切斯特站在那里,也是規則,卻是一種與杜蘭德截然不同的規則。
兩股規則力量開始彼此摩擦,空間擦出火星,時間出現紊亂,雙方還未正式交手,就已經讓不少人臉色大變!
火胖子強撐起身子,奮力站起身來,沉聲喝道:“所有人,退后、結陣!先圖自保,然后再伺機支援杜蘭德!那矮人是黑色矮人的首領!杜蘭德是我們這邊的!你,還有你。你們快點從離開之路去詠戰堡壘,去求援!”
1級預備神們紛紛退開;蘭子抱著人事不知的夜乙后撤;斯內爾死盯著擂臺上的矮人和杜蘭德,眼中射出狂熱的異彩,似乎想走上去取材研究,可他走了幾步,卻被那狂烈的規則碰撞所逼,又不得不退了下來。
于是所有人都Zhīdào:沒人能插手這場戰斗。
羅切斯特渾身黑火纏繞,咧嘴一笑,對杜蘭德勾勾手指:“來啊,上吧。”
話音剛落。右邊臉頰已經重重挨了一拳!
原來杜蘭德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羅切斯特的右側,一拳將羅切斯特打得橫飛出去!
然后不等對方飛遠,另一手已倏然探出,抓住了矮人的足踝,將羅切斯特的身體掄圓了半圈,砸在擂臺之上!
羅切斯特渾身黑火纏繞,整個人砸在擂臺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凹坑。
可他轉眼間又彈起身來。向杜蘭德狂攻出數十擊,每一拳每一腳都歪歪扭扭的,完全不成章法,卻看得火胖子等人心驚肉跳。
因為那黑色拳頭隨意一揮。黑色粗腿隨意一踹,預備學院中穩固無比的空間,便會無聲破開一個大窟窿!
砰砰!
杜蘭德挨了兩拳。能將在場任何一名1級預備神轟殺成渣的鐵拳,轟在紫色骨質鎧甲上。卻好像什么用也沒有,只讓他的身體晃了兩下。
“見鬼的,不僅是職業真形……而且規則攻防一體……”羅切斯特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忽然后撤兩步。身上的滾滾黑焰奔涌起來,轉眼間盡數匯聚于手,凝成一桿長達五米、似弩似槍的重型能量兵器。
這種黑色火焰,其實是羅切斯特以自身黑血為燃料,才能點燃的火焰。
黑血有限,所以黑火有盡。
羅切斯特Zhīdào今天想活捉杜蘭德已經無望,只希望接下來這一招能將杜蘭德斬殺當場!
“羅切斯特弩槍!”
矮人陡然一個搶步,便來到杜蘭德面前,手持弩槍向杜蘭德狠狠插去!這是不再顧惜防御的一擊,是羅切斯特的最強一擊,也是最后一擊。
杜蘭德一探手,以掌心對準槍頭,將粗壯的菱形槍頭抓在手里。這最強最后的一擊,竟被他徒手擋住!
黑色火焰瘋狂爆裂著,試圖破壞掌心上的紫色骨甲,杜蘭德卻臉色微獰,強行逆推而上,以手掌將一半的弩槍推禿、推平!
片刻之后,羅切斯特愕然看著手中只剩半截的光禿禿的槍桿,失聲叫道:“這……這怎么Kěnéng?!”
杜蘭德感到自己殺意彌漫,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揮手蕩開斷槍,張開左手,一把按住了羅切斯特的臉,將他狠狠砸按在地上。
右手則虛握了一記,掌間浮現出一道長長的紫色光芒,化為戰刀。這是一柄審判戰刀,卻沒有刀柄,只有刀鋒。
杜蘭德左手按著羅切斯特的臉,右手抓著這把無柄之刀,低吼了一聲:“你!該死!!”
手起刀落,對準矮人的心臟便猛然插落!
斯內爾和火胖子同時站起身來,叫道:“別殺他!”“捉活的!!”
杜蘭德微微一愣,手上的動作不由遲疑了片刻。
羅切斯特已經無力抵擋,但他依然笑了笑,說:“你可以殺了這個我,但想活捉我?沒Kěnéng的。”他頓了頓,僅剩的手抓住了杜蘭德的肩膀,低聲說:“杜蘭德,我不Zhīdào你為什么會擁有職業真形,但是沒所謂了。和這個我一起死吧……爆!!”
杜蘭德猛然瞪圓了眼睛,抬頭厲聲喝道:“你們都退開!”可他話沒說完,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已經在殘破不堪的“神預擂臺”上爆發!
黑色的光焰爆發,被杜蘭德奮力控制在擂臺范圍之中,所以沒傷到周圍的1級預備神們。
所有人都呆呆仰頭,看著一道黑色光焰被一圈圈紫色光環圈住,無法向四周擴散,所以只能向上沖起,越沖越高。
爆炸光焰直沖起數千米,好似一柄放大了無數倍的“羅切斯特弩槍”,將學院上空的藍天,戳了一個窟窿!
許久之后,余波消散。
“神預擂臺”已經徹底沒有了。
此時此刻,在擂臺的廢墟上,竟悄然間浮現出一扇巨大的、若有若無的門戶。
杜蘭德為了限制住羅切斯特自爆的威力,已經傾盡全力。此時他傷痕累累地躺倒在神預擂臺的廢墟之上,癱軟在巨大門戶的入口之前。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向那若有若無的門戶中飄去。
視野中最后的一幅畫面,是頭頂藍天上的那個窟窿里,飛進來四個人。
其中三人杜蘭德都認識有前不久離開學院去求援的梨兒萌死和朵朵,還有久違了的夜翼!而第四個人,卻是一名讓人看不真切的女性。不知為什么,看到那位女士,杜蘭德感到自己好像看到了歷史。
不過視線已經模糊了,耳朵也聽不清聲音。
杜蘭德隱約看到夜翼瘋了一樣,試圖向自己沖過來,卻被那名看不清樣貌的女士攔住。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蘭子忽遠忽近的喊叫:“杜蘭德!杜蘭德!!”
還有1級預備神們的呼喝:“怎么回事?”“他救了我們!”“快點救他!”“怎么救?”“等等,天上那位大人說讓我們不要靠近!”“……”
然后,杜蘭德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渾渾噩噩地被那扇門戶吸了進去,不見蹤影。
巨大的門戶也隨之消散,只留下滿地殘骸,一片廢墟。
天空中,梨兒萌死和朵朵都已經驚得呆了。
兩人誰都沒想到,離開學院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后,再回來竟是這般大戰過后的模樣!杜蘭德剛才怎么了?為什么會受那么重的傷?他被那扇門吸進哪里去了?
夜翼盯著那名女士,咬牙道:“1號,你為什么攔著我?那扇門又是什么?!”
那位女士有些失神地喃喃道:“神預擂臺崩潰,門戶方才顯現……原來,原來如此。這都是命運使然……命運使然……”
她很快定下神來,看著夜翼,輕聲道:“攔你是為了為杜蘭德保留一線生機,你若也被那門吸進去,你們兩個都要死,不會有半點懸念。”
夜翼眉頭緊鎖:“那門究竟是什么?”
女士微微一笑,輕聲道:“那是……最后的……”即將說出這個名詞的剎那,她好似觸犯了什么禁忌似的,身子微微一抖,嘴角溢出一絲血來,可她還是微笑著說完:“那是最后的晉升死路。”
“那是亡之路,也是王之路。”
卷八神之預備,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