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夏阮的臉色便有些蒼白。
杜若一臉焦急:“小姐您哪不舒服?”
“沒事。”夏阮壓低了嗓音,無精打采。
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如此的不安。
底是怎么了?
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這是她第二次見安貴妃,她揉了揉眉心,斂了心神。
朱嬤嬤見到夏阮的時候,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老奴見過三小姐。”
夏阮笑了笑,便同朱嬤嬤寒暄了幾句,從朱嬤嬤的嘴里她聽到了水貴人的消息。
水貴人給安貴妃下毒的事情,讓御醫院的一個新升上來的太醫查了出來。這個太醫據說是從洛城過來的,只是當朱嬤嬤說出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夏阮倒是沒有多想,這個人她從未聽說。
“老奴覺得將太醫這次勞苦功高,安貴妃娘娘也這樣說,準備讓皇上賞他點什么。”朱嬤嬤一邊笑著一邊道,“只是這個將太醫,似乎……”
夏阮猶豫了一下才問道:“將太醫?從洛城而來,他叫什么?”
朱嬤嬤沒有想到夏阮會這樣問,微微一怔:“姓將名墨字子偃,母親是西域人,父親是據說是個鄉下大夫。他這些年一直跟在四皇子身邊,醫術精湛。所以四皇子才會將他送進御醫院,皇上還為這件事情贊賞了四皇子呢。說是四皇子懂事又孝順。”
將墨?夏阮聽了這名字后,默默的念了幾次。便沒有多想這個人。
她很快便快想到四皇子,這個一直在眾皇子里最不起眼的一個人,可卻是最后登上帝位的人。
四皇子她曾經有幸見過一次,容顏溫潤如玉,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還掛著兩個淺淺的酒窩。當時四皇子和蕭韶成經常一起議事,不過卻極少出現在外人的眼前。那一次碰見,也是因為蕭韶成病的很嚴重,四皇子才會私下去探望。
想到這些,夏阮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故作疑惑:“四皇子?”
朱嬤嬤笑了笑。看了看周圍。才小聲道:“三小姐應該聽過四皇子的名字吧?四皇子單名一個朔字。不過這幾年四皇子身子一直不好,前幾日據說又病的厲害,一直住在府里哪里都不能去。皇上還讓將太醫去看了四皇子幾次,不過……據說是不行了。熬不了幾年。”
朱嬤嬤向來是個謹慎之人。她會和夏阮說這些。其實也在提醒夏阮,千萬不要在眾皇子中站錯隊。
四皇子的母妃不如大皇子的母親受寵,這些年來一直被皇上冷落。據說年前雖然被封妃,可這個封號卻讓周圍的人都當做笑料。
濁妃。濁,不清不凈。
最后太后親自出面解釋,皇上取濁字給四皇子的母妃竹井蘭,是希望她不出淤泥而不染。這樣一解釋,后宮眾人就笑的很更厲害了。
竹家那些骯臟的事情,這大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濁妃娘娘的父親貪污銀子被關押大理寺,最后害怕嚴刑拷打服毒而死。濁妃娘娘的母親因為懦弱選擇了懸梁自盡,濁妃娘娘的妹妹甘愿做妾也要嫁入宋家,最后卻被賜婚洛城蔣家。當時哭鬧不止,差點學著濁妃娘娘的母親懸梁自盡。還好被人發現早,不然又要鬧更多的笑話。
濁妃娘娘若不是因為生下了四皇子,怕早已在宮中香消玉殞了。
夏阮一直都覺得在四皇子身上,有太多的不盡人意,所以他才會步步謹慎。
四皇子秦朔,是一個厲害的人。
“多謝嬤嬤。”夏阮淺淺一笑,承下朱嬤嬤的情。
朱嬤嬤聽了之后,眉梢都透著愉悅:“三小姐說這些不是客氣了嗎?老奴應該謝謝三小姐呢。”
如今朝堂內的情形,朱嬤嬤多少也是明白一些。東蕭站在六皇子的背后,北蕭站在大皇子的背后,李家和蕭九只是保持中立的立場,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想拉攏他們。夏阮剛才問起四皇子的時候,朱嬤嬤以為夏阮是在打探這些,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
四皇子從小性子太過于溫順,又不喜相爭。最主要的是,四皇子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這次連在御醫院號稱妙手回春的將太醫都沒有辦法了,那么誰又敢說能治好四皇子呢?
四皇子而今看來,不過是能撐一日,便算一日。
走過了御花園才走到了安貴妃娘娘的殿外,宸月宮三個字映入眼簾。
“安貴妃娘娘,三小姐來了。”朱嬤嬤笑著進屋通傳,很快安貴妃便讓夏阮進屋。
比次上次來的時候,安貴妃娘娘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安貴妃對著夏阮笑了笑:“來,陪本宮下會棋。”
站在安貴妃身邊的小宮女趕緊將棋盤擺上,卻聽見安貴妃道,“前幾日皇上賞了本宮一副冷暖玉棋子拿過來。”
小宮女愣了楞,趕緊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安貴妃讓夏阮坐在她的身側:“本宮能看到你,心里就舒服多了。”
很快小宮女便將棋盤拿了過來,夏阮這是第一次看見用冷暖玉制成的棋子。
她曾經聽說過這種奇特的玉石,卻從未親眼見過。
冬溫夏冷的冷暖玉,是西域那邊特意送到大秦皇室里的。這種玉石,在西域也是極其罕見。
“這次,本宮執黑子。”安貴妃笑了笑道,“如你能贏本宮,那么本宮重重有賞。”
夏阮微微一笑:“安貴妃娘娘手下留情。”
安貴妃慢悠悠的看著夏阮的動作,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她總會想到上次,夏阮幫她的事情……
當時她腹痛難忍。夏阮便讓身邊的丫環給她扶脈,那個丫環反應很快的扣住了她的腕間。過了一會,那個丫環說道:孩子估計保不住了。
安貴妃聽了這話的時候,當時眼眶便紅了。
這個孩子,終究是沒活下來。
這些年她見習慣了宮中人骯臟的手段,可是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想要讓安家人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只能在宮中站穩腳跟。很多時候,她總是看著一個又一個的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每日談論的,也不過是皇上昨日又歇息在那個妃子的宮中。皇上最近喜歡什么顏色……
安家這些年一直過的很安穩。可是就在有了孩子的前幾日,她私下聽到一個消息。江家人想要對付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不過是小小的縣丞,皇上雖然有要給父親加官進爵的意思,可父親卻讓她婉言謝絕。
父親習慣了過不太拘束的日子。若不是祖父當年一定要讓父親為官。父親也不會在縣丞的位子上了。
江家要對付安家。那么她要自然要保住安家。
可是在聽孩子沒有的時候,她卻差點崩潰。
夏阮想了想,便在她的耳邊道:“安貴妃娘娘。其實您也知道孩子的事情吧?若是您不想讓孩子白死,那么接下來你就應該為這個孩子報仇……”
安貴妃聽了之后,一臉錯愕的神情。
她沒想到夏阮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夏阮的話讓安貴妃迅速的鎮定了下來,因為夏阮說的沒錯,孩子不能白死。
安貴妃當時吃了杜若遞過來的藥忍住了劇痛,一邊和夏阮對弈,一邊還要看清河公主的臉色。不過安貴妃一度以為她不能再為皇上生下子嗣,卻沒想到夏阮的一張藥方,讓她的身子慢慢的好轉了起來。
將太醫和御醫院的幾位太醫都說,她身子恢復的不錯。
水貴人和清河公主的事情,夏阮從始至終都站在她這邊,安貴妃將這些都記在了心上。
想到這些,安貴妃斂了心神便和夏阮專心下棋。
那次他和夏阮下棋,雖是演給清河公主看的一場戲,但是水貴人知道夏阮的棋藝并不差,所以在讓棋的時候,想露出破綻給清河看,也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她多少有些好奇,夏阮的棋藝到底如何。
“呵。”安貴妃才下了幾步,便感覺夏阮的氣勢,像極了她認識的一個人。
夏阮抬眸看了一眼安貴妃,并沒有說話,只是將落子的速度放快了一些。
安貴妃的棋藝并不精湛,很快棋盤上的黑子便潰不成軍。
夏阮將白子落在棋盤上,便將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里,不再說話。
安貴妃看了看棋盤,才淡淡道:“本宮輸了。”
“娘娘還要再來一局嗎?”夏阮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不過若是她再讓著安貴妃的話,便等于在弄虛作假。
她這次沒有手下留情,所以安貴妃撐不了多久。
她的棋藝前世是跟蕭韶成學的,平日里無事便和蕭韶成下了無數局。蕭韶成是個對誰都不會手下留情的人,所以她的棋風多少有些像蕭韶成。
安貴妃帶著笑意:“不來了,本宮不是你的對手。上次果然是你讓著本宮,所以本宮才會贏的那么輕松。這次你贏了,本宮說話算數,這副冷暖玉棋子便賞給你了。希望你和蕭大人,冷暖互知,舉案齊眉。”
夏阮聽安貴妃這樣說,不知為何心中的不安竟越覺越強烈。
“民女跪謝安貴妃娘娘。”夏阮為了避免失禮,一邊想著心里的事情,一邊跪在了地上。
到底是哪里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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