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緊急,李貴嬪她們還在等著呢,容嬪和沈寧也沒有來得及多說什么,兩人商定了容丫的事情,便匆匆離了鐘粹宮,往坤寧宮走去。
路上,沈寧還說沈家準備另一樣禮物,只是不方便帶進宮里,只能放在靠近宮墻的風荷院假山樹下,希望容嬪今晚能去取。
“臣女愿娘娘會喜歡這份禮物!”末了沈寧這樣笑意盈盈地說道。
她這話一下,倒讓容嬪有些興趣:什么禮物這么神秘?還不能帶進宮中,還要自己親自去取?到底是什么禮物?
容嬪看著沈寧一臉的笑意,有些好奇,卻沒有追問禮物到底是什么,反正只要宴會后她去取來,便知道究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坤寧宮參加皇后的千秋節。
容嬪和沈寧去到坤寧宮的時候,李貴嬪和沈俞氏等人都已經落座了,皇后穿戴著朝服,高高端坐在坤寧宮正中,正在接受后宮妃嬪和朝廷命婦的恭賀。
這兩個人一走進坤寧宮,就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容嬪一臉的怒氣,和她往日和善的樣子大相徑庭,而沈寧這個小姑娘則是一臉驚懼,卻又泫然欲泣的樣子,與坤寧宮祝賀的氛圍實在是不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見此,皇后關心了問了容嬪一句:“怎么了這是?何事這樣惱怒?”
沒想到容嬪依然是滿臉的怒氣,淡淡地回了句:“沒事,毛球被沈家的奴婢弄傷了!真是豈有此理,這奴婢實在不懂規矩,竟然去逗弄我的毛球!我杖責了奴婢,卻沒有想到那奴婢體弱,沒兩下就沒了,實在晦氣!”
容嬪說罷,又指責了沈家教奴無方,她好意給她換衣服。卻把團團弄得傷痕累累。
容嬪有多重視毛球,皇后也是知道的,怪不得她那么生氣了。只是為了一只畜生就杖殺了一個奴婢,而且沒有詢問沈家一聲,這也是當眾打了沈家的臉面!
怪不得沈家人面色都變得異常難看。皇后打了個圓場:“好了。不說這些事了。奴婢而已,宴后你賜一個奴婢給沈家的小姑娘就好了!開宴吧。”
后宮妃嬪和命婦聽到容嬪的話,心思也打了幾轉。面上不顯,只符合著皇后開宴的笑語,心里卻都思量開了。
李貴嬪自然很高興,容嬪真是不知死活,沈家現在勢盛,你不聲不響杖殺了人家的奴婢,打狗也要看主人,這下容嬪可是把沈家給得罪慘了,命婦們也認為容嬪太不給面子沈家了。再怎么說,那也是中書侍郎家的奴婢啊,說起來容嬪的等級還不到正三品呢,這也忒大膽了。
席過一半之后,容嬪就起身向皇后告退了,道是返回鐘粹宮看看毛球怎么樣了。語氣是蔫蔫的。
皇后想到那只深受寵愛的波斯貓,對容嬪說要中途離席,也諒解,擺擺手讓她出去了。
出了坤寧宮,容嬪還是覺得有些蔫蔫的。她語氣仍舊有些惱怒地說道:“除了疏枝,其他人都退下吧!都不要跟著!本宮想自己走一走!”
宮女內侍聽到主子的命令,便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只剩下疏枝這個大宮女跟著容嬪。主仆兩人在宮中慢慢散步。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比較偏僻的風荷院假山下。她示意疏枝按照沈寧的交代找了一下,很快便在一堆樹葉地下找到了一個精美的箱子。
容嬪和疏枝遮掩著捧著箱子回到了鐘粹宮,打開一看,竟然是個人頭,容嬪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嚇得梳枝馬上就要把那個箱子合上!
這個沈家!怎么會給娘娘送上一個死人頭!
待容嬪看清那顆人頭時,便微笑了起來,記下了沈家的人情和接下了沈家的投名狀。
在她看來,這個死人頭,才是沈家最重要的投名狀,比將妹妹送到她身邊,更加重要!
再來說說坤寧宮的情景。容嬪離去之后,坤寧宮的氣氛還是如常。因為皇后娘娘要為慈懿太后守孝,所以席上也沒有酒水,也無法借酒遁告退,沈寧好不容易才盼到宴會結束,要維持那樣一副委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委實艱難。
青竹居內,秋歌頗有些心神不寧,想起早前發生的事情,又想起沈寧進宮的事情,怎么也無法安坐下來。一旁的夏詞和冬賦見她這樣,忍不住打趣到:“秋歌,你這么坐立不安是為什么?姑娘很快就回來啦,姑娘回來之后就給你擇一門親事!哈哈。”她們并不曉得她在擔憂什么,語氣是歡快熱烈的。
在春詩之后,夏詞和冬賦都相繼定下了親事,都是嫁給府中年輕的管事,出路倒也是不錯的。只有秋歌,堅決不要這么早定親,反倒時常成了她們打趣的對象。
秋歌才懶得理她們的打趣,直到看見沈寧一臉喜色地進來,才將心頭的大石放下了,晚上堅決要為沈寧守夜,將夏詞和冬賦趕了下去。
“姑娘,那個人頭……”秋歌邊為沈寧歇下頭上的珠花,邊問道。這一晚上,她就在擔心這個事情了,也不知道容嬪是不是真的去那假山將那箱子取走了,若是被別人發現了,這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容嬪是個心思剔透的人,肯定將那箱子取走了,秋歌啊,你就不用太擔心啦……”沈寧的語氣倒是很輕松的,這樣笑著安慰秋歌道。
那個人頭,可是她精心給容嬪準備的禮物,想必她一定會十分滿意的!
秋歌想起昨晚她去堂哥秋梧處見到的那個人頭,頓感一陣惡心,卻吶吶不知說什么。
這些年她在沈寧身邊,見到的事情越來越多了,就連新鮮的人頭,她也有幸見了一回。除了感到惡心之外竟然沒有多少害怕,秋歌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佩服自己了。
沈寧看到秋歌的樣子,就知道她記起了昨晚見到的人頭,覺得有些莞爾。說起來,這個事情,還多虧了應南圖,借助了他的力量,事情才能辦得如此順利,看來是要找個機會和他見一面了,沈寧這樣想道。
“秋歌,我們事先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又怎么不會成功呢?凡事預則立,功用到了盡處,怎么可能會有差錯呢?”沈寧笑著說道,不知道是在勸慰秋歌還是在鼓勵自己。
她想起了那個人頭的始末,點點頭,對自己確認道:萬事都是這樣的,沒錯。
早前,沈寧給應南圖去了信,詢問他可認識武功高強而又信得過的人,因為她有一件要事去辦,這個事情她沒有告訴沈華善和沈則敬,只能悄悄地進行;同時,如流處和蚍蜉的人都不長于武藝,她唯一想到求助的人就是應南圖了。
接到沈寧的求助,應南圖也沒有問她要找個人來是做什么,而是很快就幫她找到了一個人,此人名喚陳成,武功高強又是應南圖極為信任的,道隨時聽候沈寧的差遣。
沈寧知道應南圖辦事是很牢靠的,因而對陳成也完全放心,吩咐秋梧和陳成暗中聯系上,以做好先期的準備工作。
地點是不用查探的了,只是要讓秋梧和陳成準確找到目標,這也不好辦,因為她也沒有見過那個人,只知道那個名字和那個莊子,具體的事情和目標的確認,還是得靠秋梧和陳成自己去辦,她只能寄希望于他們。
八月十九的午夜,月光被烏云遮蓋,京郊別山山腳下的一處莊子,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正在發生。莊子的主人林慶南一邊抵擋著蒙面黑衣人猛烈的攻擊,一邊面色恐懼地驚叫:“你們是誰?我林慶南和你們素無仇怨……”正說著,對面黑衣人一個猛烈的劍劈過來,截住了他的話,那人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越發加緊了攻勢,令林慶南招架不住,且戰且退。
林慶南開始大聲驚呼,在這樣激烈的打斗下,莊子的仆從竟然一個都沒有出現,林慶南便知道他們都來不了了,也不知道對面這兩個人是什么人,招招都是殺著,根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他這輩子做的事情不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惹下了兩個煞星。
這場廝殺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啪”的一聲,林慶南手中的劍掉在地下,而他的脖子上,也橫著一把劍,劍柄握在黑衣人的手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莊子的地窖里藏著無數的金銀珠寶……”
林慶南求饒的話還沒有說話,只見黑衣人手腕一用力,鋒利的劍刃已將他的頭砍了下來,從頭到尾,林慶南就沒有聽黑衣人說過一句話,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這樣沒了性命,他的仆從呢?他地窖里的金銀珠寶還沒有用過啊……
黑衣人拿出一塊黑布,手腳麻利地將林慶南的頭顱包起來,對另外一個黑衣人說:“走!”兩個人身形飛躍,融入夜色之中。
從始至終,這兩個黑衣人就說了這么一個字。整個過程,小半個時辰也不到,別山山腳下的莊子又恢復了平靜。
莊子的仆從第二天早上從沉沉睡夢中醒來,看見倒在院中的無頭男尸,發出的驚恐聲驚起別山山鳥無數,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二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