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搖了搖頭:“沒有,哪能有什么說法?這事情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況且這次南天門也沒出聲,我看應該和他們沒關系。”
“是嗎?”猴子眨了眨眼睛道:“我相信和哪吒沒關系,但我不相信和持國天王以及多聞天王沒關系。興許,這就是他們安排的后手,如此一來,被動的就變成我了……就知道他們不會聽憑我擺布的!”
說著,猴子恨恨地唾了一口。
如果釋放李靖能將天河水軍的到來延緩個三五年,猴子倒是很樂意。可惜這純屬奢望。
有時候猴子甚至會想,當初俘虜李靖是不是壓根就是個錯誤?
如果自己一開始示弱,然后跟南天門展開拉鋸戰,按照李靖的性格,該是不會那么容易接受天河水軍的介入的吧。而他也絕對有能力讓天河水軍介入不了。
果真如幽泉子所說的那般,事情總有兩面,有時候看似好事,實際上未必是好事。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事已至此,猴子自然不可能對李靖怎么樣,否則屆時他將同時面對天庭的兩大軍團。
南天門雖不及天河水軍,但到底也是十八萬大軍,現如今花果山的天平上已經再加不得任何砝碼了。
對圍剿花果山天蓬元帥如此主動,是不是也意識到了些什么呢?若真是如此,剛開始進攻想必就會拼盡全力吧。
這可真是一件麻煩事啊。
當然,這次的事情若是沒有哪吒這層關系,他也不介意拿李靖出來惡心惡心南天門泄憤,最少砍一手一腳給他們送過去。
不過這樣做,楊嬋該是不會同意的吧……
“我就是單純過來看看你的。”瞧著那一只疑慮重重的猴子,楊嬋淡淡道:“聽他們說。你這些天已經勞累過度了。剛剛我都進門了你還不知道是我,看來他們還真說對了。”
“哪有什么勞累過度,不過是有點事情想不明白,有些煩亂罷了。”猴子擺了擺手道:“當年過流沙河的時候。我還是凡身。什么修為都沒有,就抱著個木桶在河上飄。七天七夜都沒睡覺,來回飄了4次才總算過了流沙河。那都撐過來了,這算什么?”
“那不一樣。”楊嬋深深吸了口氣,道:“先前是累的身。現在是累的心。你有多少精力能這樣一直操勞下去?修為再高,精力也是有限的。”
“我也沒剩下多少日子可以操勞了,不是嗎?”猴子瞧著楊嬋道。
楊嬋沉默了。
其實她真的只是來看看,連“勸”字都無從說起。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來勸猴子。
時間緊迫,猴子甚至已經大力削減了其他計劃全面傾斜向這里。
不過這個計劃真能起到猴子意向之中的效果嗎?
她不自覺地瞧向了桌子邊上幾乎淹沒在一堆竹簡和卷軸之中的模型。
那就是火器的雛形了。
設計圖楊嬋看過,必須承認,那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可以改變時代的新武器,也將開啟一種新的作戰方式。可前提是威力夠大。
時間如此緊迫,這些年花果山打下的基礎,已經足夠支撐起一個如此龐大的計劃了嗎?
在這方面。楊嬋真沒什么把握。
天河水軍上下有六十萬大軍,扣除各種后勤實際作戰部隊能有四十萬,其中主力大概十萬,在維持對兩大州的控制的情況下,要圍剿花果山大概可以抽調出二十萬軍隊。
至于自己這一邊,猴子的花果山現如今大約有十二三萬的妖怪,扣除那些從事生產的,真正能上戰場的有效戰力大概能有五萬。
這還是在沒有考慮裝備因素的情況下,若是將裝備的要求提升到與天河水軍主力部隊相同,這個數字會降低到一萬,至于到時能有多少裝備上火器。這,真的誰也說不清了。
而從將帥配置上講,花果山這邊有猴子與九頭蟲,這兩個行者道的單體作戰能力天河水軍恐怕也就只有一個天蓬元帥能與之相提并論了。但這只是頂尖戰力,若是算上次一級的戰力呢?
行者道的修行必須與殺戮相結合,天河水軍向來好戰,他們在次一級戰力上有北極九星當中除了天蓬之外的另外八星以及那許多的新晉將領,這是花果山無論如何也應付不過來的。
如果可以選擇游擊的話或許還好一些,偏偏,他們必須死守花果山。這里一旦被攻陷,那么這數年來所有的努力,也就付諸東流了。
總的來講,這是一場看不到多少勝算的戰爭,從猴子近期的焦慮也能看得出來。
不過既然猴子依舊堅持,該是還有希望吧。哪怕這希望不大,但總歸是有。
楊嬋始終這樣相信著。
這么些年了,不都是一直這么過來的嗎?從一開始,他們做的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從來就在火中取栗。
兩人就這么沉默著,相顧無言。
許久,猴子的目光定到了空無一物的地板上,眉頭蹙得很深,似乎又在走神想著什么了。
楊嬋試圖找點什么話題來打破沉默,開口說道:“那個小丫頭,我是說風鈴。我最近開始讓她單獨煉丹了。”
“哦?”猴子微微抬起頭來:“她能了?”
“恩。”楊嬋點了點頭道:“很奇怪,她的煉丹手藝確實長進了很多,許多技巧,我聽都沒聽過。有時候甚至我遇到的難題她都能輕易解決。還有,她對法陣的理解似乎也達到了某種境界……她的基礎知識都還很薄弱,但對某些大問題的見解卻準確無誤,連我都要佩服。總之很奇怪。”
“也許是斜月三星洞的獨門手藝吧。”猴子隨口答道。
“斜月三星洞的藏經閣我都全翻過了,她的思路完全與須菩提的思路不一樣。”微微頓了頓,楊嬋又說道:“不過也許是她師傅清風子自創的,他也是頂尖的地仙了。達到他那程度,就算自創一些別人沒見過的手藝也不奇怪。不過,他是什么時候教給她的呢?剛到花果山的時候風鈴似乎并不懂那些啊。”
“也許是月朝教的,月朝前些日子突破了化神境。出關的時候不是還來過一趟嗎?五師兄也來過。他們教風鈴點東西。不奇怪。”猴子伸手撓了撓臉頰,隨口答道。
那思緒似乎又是飛到了不知哪里去了。
如此地心不在焉。這交談是沒法繼續了。
又是呆呆地坐了一會,猴子起身問道:“你還有什么事嗎?”
“沒。”
“那,你先回去,還是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得離開一下去找找玉鼎真人。有點事想跟他聊聊。”
這話都出來了,楊嬋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很快,楊嬋便道別了猴子返回自己的煉丹房。而猴子則抱上一大堆的竹簡推開了玉鼎真人的房門。
見到猴子,玉鼎真人的嘴角頓時一陣抽搐。
作為這個計劃的提出者,猴子能親身參與進來自然是極大的推動。對此,玉鼎真人是很高興。問題是也別這樣啊!
看著玉鼎,猴子認真地說出了那一句最近經常說的話:“玉鼎兄。我有個問題想跟你探討一下!”
玉鼎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晚又沒覺睡了……”
“睡覺有什么意思?還是探討有意思,對吧?”猴子將那一堆的竹簡嘩啦啦地堆到玉鼎的桌上,咧開嘴笑了笑。
這一探討,果真就到了天亮。苦的卻不只是玉鼎。
想想,大王都熬夜加班了,那些個妖怪工匠誰敢睡覺?還想不想混了?
這一個多月來,花果山的火器計劃就是這樣被強行推進著的。所有的參與者,那鏈條都被繃得緊緊的,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撐不住。
午后,正當猴子還拽著三個妖怪工匠站在冶煉場里查看著工藝的時候,黑子緊張兮兮地來到猴子面前。
“猴子哥,這次你可得救救我啊。”
“我不抽你已經很給面子了。”
“你都知道了?”黑子瞪大了眼睛望著猴子。
“知道什么了?”猴子面無表情地問道。
原來還不知道啊,不過……馬上也就會知道了。
“那個,猴子哥啊,西海龍宮的敖烈來了花果山了。”
“西海敖烈?”猴子微微一愣。
白龍馬來了?
將手中的卷軸塞給了一旁的妖怪工匠,猴子拉著黑子一同走到沒那么吵鬧的地方,低聲問道:“西海龍宮三太子敖烈嗎?”
“對。”黑子點了點頭。
“他來干嘛?”
“不知道他來干嘛,不過……我已經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發現猴子的表情略略有些驚異了,黑子又連忙補充道:“之前我不知道他是敖烈,他也沒說。扯什么你大舅子的小舅子,你和楊嬋姐又沒成親,誰能想到是他啊。對了,猴子哥你說你成親了?”
還沒等猴子反應過來,黑子連忙扇了自己一巴掌又把話題扯了回來:“剛剛聽心姐讓人通知我讓我留意,我才想起搜了搜他,結果找出了西海龍宮的腰牌。這事兒聽心姐還不知道……楊嬋姐也還不知道。”
說到這,黑子的頭已經低到快著地了,那黑乎乎的額頭上冷汗直冒。
猴子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緩緩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一口氣惹了花果山最不好惹的兩個女人,對吧?”
更新有點晚了,腦子有點卡殼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