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兄弟被熱情的街坊鄰居客客氣氣的請進了家門,兄弟兩個始終迷迷糊糊的。
盡管已經心里有數,可當真實的發生的時候,兄弟兩個還是有一種被驚喜砸中的錯覺。
梁守山客氣的接受著街坊鄰居的道賀,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球球和虎子跑前跑后的,掩飾不住的喜氣,兩個小家伙甚至有時間咬耳朵,商量著去了縣城以后都要去哪玩。
最鎮定的就是梁田田了。這樣的結果早就是意料之中的。
給報喜的人賞錢,陸陸續續又來了幾波報喜的人,梁田田都讓人給了賞錢。當然,最初來的人給的也是最多的。
安排下人去買點心、上茶,熱情的招呼鄰居。
皮貨鋪子這個季節是淡季,索性就暫時關了門,鋪子里的伙計都叫到家里來幫忙,一時間倒也應對有序。
“滿倉、滿囤這兩個孩子,一看就是不簡單,我早就說過了,這兩個孩子啊,都是人中龍鳳,果不其然,這就考中了秀才不是。”
“可不是咋地,這么年輕的秀才,我們遼東府,除了凌家的秀才老爺,也就這兩位最年輕了吧。”
“一門雙秀才,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梁家老爺一看也是個有福氣的,這的虧是梁家老爺教育的好啊。”
“這么年輕的秀才,出自咱們郭家鎮,咱們郭家鎮都是有臉面啊。”
眾人把梁守山父子三人圍在中間,這頓夸獎,巴結也好,奉承也罷,反正梁守山父子笑的臉都僵硬了,最后也懶得理會大家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梁田田站在遠處,抿著嘴看著這一切。
沒想到,這么快大哥、二哥他們就有了功名,真好!
崔婆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湊過來,低聲道:“小姐,這來了這么多鄉親,一會兒就中午了,咱們也不能讓大家伙餓著,家里怕是準備的不夠。”委婉的提醒梁田田要備飯了。
梁田田恍然,“你不提醒我還忘了,讓崔安去福滿樓定上……”梁田田數了一下,人來的不少,前院都擠滿了人,“先訂上五桌的酒席吧。”她都高興壞了,把這事兒給忘了。也幸好這崔婆子提醒,大戶人家出來的,果然考慮的周到。
“小姐,五桌只怕不夠。”崔婆子低聲道:“兩位少爺考中了秀才,家里那邊也要送信兒,老爺和少爺、小姐畢竟是老狼洞出來的,不能讓人說咱們府上忘本啊。”崔婆子意味深長。
梁田田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讓崔大去一趟老狼洞,客氣一些,多帶些點心、瓜果送過去,別怠慢了。”梁田田一點就透,這個時候她才不會讓人詬病呢,如今不差錢,更是不在乎這些。“讓綠柳跟著一起去,把我們那位奶奶也接來吧。”梁王氏這兩年老實多了,不然梁田田哪怕是冒著不敬長輩的風險也不敢讓她過來。
“私塾那邊放假了,萬幸各位先生都住在鎮長,一會兒讓大哥、二哥親自去請人。”梁田田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你照看好了家里,我一會兒去一趟韓家,給韓爺爺報個喜,順便借幾個下人過來。”郭家鎮這個宅子不大,暫時也就買了四個下人,平日里看著還好,這會兒看著可就捉襟見肘了。回頭去了縣里,真該再添幾個了。
“小姐安排的好,老婆子去看著灶上的熱水。不過去韓家,不如讓兩位小少爺跑一趟吧,家里也得有個人盯著點兒。”她早就提醒過要添置下人,偏生這一家人都是低調不喜張揚的,一直也沒添置。這么大的家業,這么幾個下人哪里夠用啊。
韓家醫館離這里不遠,梁田田想想就叫過正在端點心、送茶水的球球,“你去一趟韓家,給韓爺爺報信,順便借些下人回來。記得給韓爺爺道歉,家里太忙,走不開,不能親自給他老人家報喜。”梁田田覺得也不好意思的,韓家可沒少幫他們。
“姐,韓爺爺跟咱們家啥關系啊,不用客氣。”球球笑瞇瞇的,“我這就跑一趟,姐你別著急。”
梁田田愈發覺得不大好,可想想兩家的關系,韓家知道自家的情況,也就不糾結了。
那邊有婦人過來,拉著梁田田的手熱情道:“瞧瞧咱們田田,都出落成大姑娘了。剛來鎮上的時候啊,我看著就是個小丫頭,這一晃的功夫都長這么大了。”遼東府民風彪悍,于男女大妨之間也沒有那么多的講究。郭家鎮又是個商貿往來頻繁的地方,相對來說更開放一些。
大家伙平日里都是經常見到的,因此男男女女站在一個院子里說話,也沒有人覺得不妥。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崔婆子都沒說什么,顯然這種事兒也沒多大干系。
民風如此,自然沒人在意。
梁田田也樂得這大乾朝的民風開放,讓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瞧嬸子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梁田田抽空出來,囑咐人趕緊上茶。這幫婦人,湊在一起就喜歡議論親事之類的,她真是怕了。
一轉身的功夫,球球就回來了。
“你怎么這么快?”梁田田驚訝道。
“嘿嘿,韓爺爺聽了信兒,已經回家去叫人了,都不用我跑一趟。”球球跑了一趟也不氣喘,“姐,我去上茶。”
家里到處都洋溢著喜氣,越來越多的街坊過來道喜,很多還是一條街上的東家或者掌柜的。
沒多大功夫,福滿樓的福泉親自過來道喜,梁守山親自迎上去,又是一番客氣。
梁田田抽空把梁滿倉兄弟叫過來,“先生那邊只怕還得你們親自去請,一會兒老狼洞那邊還得來人,得空跟爹說一聲,怎么都得出門去迎一下。”
梁滿倉點頭,“我和滿囤這就去請先生們,怕是還得叫上爹。”
梁田田點點頭,這才拉著大哥道:“恭喜大哥了,靈山縣第一名,好不威風。”之前一群人亂哄哄的,只聽到一門雙秀才之類的恭賀,街坊鄰居接著就來道喜了。就連那第一波報喜的人跑的氣喘吁吁的話都沒說利索,還是梁田田從第二波人里面聽到的,大哥竟然是靈山縣的第一名,二哥也考了第八名的好成績,一下子不但考中了秀才,還都是廩生了,這縣學可不就輕松進去了,再也不用擔心了。
梁滿倉已經從報喜的人那聽到了這個消息,他人前笑得很謙虛。這一刻卻有些激動,悄悄抓住小妹的手,梁滿倉深吸口氣,“我發過誓,一定會保護你和弟弟們,再也不讓梁家人被欺負。小妹你放心,這才只是第一步。”少年的聲音很輕,卻政地有聲。
“恩,我相信。”梁田田同樣輕聲的回應他,語氣說不出的堅定,“我一直相信大哥行的。”
梁守山帶著梁滿囤去請先生們,梁滿倉作為長子留在家里招待客人。很快大家伙就知道了這位不但是秀才老爺了,還是靈山縣的第一名,一時間恭維更勝。
球球和虎子忙里偷閑咬耳朵。
“大哥、二哥他們都考中秀才了,咱們也不能落后,不然會讓人瞧不起的。”球球握緊了拳頭,“早晚我也會給家里爭光的。”他要更努力,一定要給姐姐考個狀元回來。
虎子卻一臉糾結,“大哥、二哥太厲害了,他們考的那么好,我怕追不上他們。”到時候會不會挨板子?虎子犯難了。
“你這個不爭氣的。”球球氣的直跺腳,“反正我不管,大哥、二哥一起去私塾,四年就考了秀才回來,咱們都讀了兩年了,兩年后要是不能考個秀才回來,我都沒臉在家里呆了。你要是好意思,就別考。”氣鼓鼓的,轉身就走。
虎子忙追了過去,“我又沒說不考,你干嘛跟我生氣啊?”別看虎子平時挺倔的,還真挺服氣這個小哥哥的。平日里球球總是一副笑瞇瞇的,這一生氣,還真把虎子嚇到了。
球球別扭著,不搭理他。
虎子學著平日里球球撒嬌的模樣,搖著他的胳膊,哀求道:“小哥哥,你別跟我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人家好好讀書還不行嗎。”
“你說真的?”球球挑眉,“要是騙我,就不跟你玩了。”
“嗯嗯,真的。”虎子點頭如搗蒜。
球球這才笑了,“那咱們拉鉤,說好了,一起考中廩生。”虎子苦著臉,那可不得靠前嗎。球球又加了一句,“不能比大哥、二哥差。”虎子要哭了。
好吧,大哥留給小哥哥追趕,他就努力追趕二哥就好了。
這一天,梁家都洋溢在一片喜悅之中,沒有人知道兩個小孩子悄悄定了一個約定。若干年后,都努力朝著自己制定的目標努力。
當他們有一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回首往事,卻暗自好笑。
難道那一天就是他們的命中注定?
往后的事兒誰也不知道,可眼前的喜悅卻是真實的。
梁守山帶著梁滿囤請了幾位先生過來,一聽到自己私塾里面一下出了兩個秀才,先生們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接受著鄉親們的恭維,幾位先生也覺得臉上有光,看著梁滿倉兄弟的目光愈發的柔和了。
沒多久老狼洞的人也到了,梁家人熱情的迎出去,到處都是喜氣。
梁田田意外的發現,梁王氏沒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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