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種程度的夜襲訓練也就是應付一下沒沖進營地砍殺的敵軍,保證自身不會因為襲營而出現大規模的混亂,但有盾衛在外圍,而且孫觀直接保證了,就算是重騎兵沖營,也能爭取到最后的時間。
如果是其他兵種的主將這么保證,這些精卒可能當作笑話看待,然后當初訓練時是怎么教授的,他們就會怎么應對。
不過自從見了盾衛那層與其說是板甲,還不說是裝甲層級別的防護之后,睡在盾衛防護內層的士卒皆是毫無壓力的睡死過去。
盾衛要是披甲枕戈蓋盾牌而眠,還能被對方在極短的時間打穿。
那么多余的話都不用說了,他們這些人睡死不睡死壓根不會有啥影響的,除非多長幾條腿,否則也就是橫豎都是死的節奏。
假使以盾衛的素質要是都爭取不到足夠讓他們列陣的時間,那么他們列陣怕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了。
簡單講,就盾衛那素質和防護,還有準備的情況下,都那樣,他們還是趕緊撤退的好,再要么直接躺地上裝死也行。
正因為這種認知,在尼蘭詹怒吼著帥軍沖鋒驚醒前營士卒之后,所有驚醒過來的士卒都像是訓練時那樣施施然的進行武裝,完全沒有慌亂,順帶還會記得踢兩腳那群還在賴床的戰友。
這并非是因為訓練了無數遍而獲得的本能性的鎮定,而完全是對于盾衛實力的信任。
大多數營帳中的什長驚醒過來之后,比訓練的時候還淡定。
“不要慌,不要慌,不要落下任何東西,列陣,先排好,敵軍進不來的,孫將軍他們肯定能擋住,先列陣,列陣后再出營帳,放心,對方肯定進不來。”某什長不慌不亂的安排道,比訓練的時候還穩。
畢竟好歹訓練的時候還有個時間要求,這次可就不追求這些了,只追求鎮靜和戰斗力。
任何災難性事件發生的時候,混亂造成的麻煩可能比災難自身的麻煩都要大,只要足夠的鎮定,很多問題都會有解決的方案。
因而等于禁率領本陣突擊到前營的時候,漢軍前營的精卒已經在各級將校的率領下拿著武器列陣朝著外圍的士卒沖了過去。
這是盾衛這邊靠著更為強大的防御,以及超乎想象的戰斗經驗,已經成功摸索出來了應對帕陀甲士的方式。
“噗哧!”像是水袋放水的聲音,互相撞在一起的盾衛和帕陀甲士面對面站在一起,兩人的動作一如曾經那般,然而帕陀甲士卻已經失去了生命,少數裝備了一尺長三棱錐刺劍的盾衛冷漠的在雙方撞擊的瞬間,用刺劍從帕陀甲士腹胸穿透了對方的心臟。
和大多數漢軍當前常用的武器不同,這玩意只能刺不能切割,當然相對而來,這東西的穿刺能力算是當前所有武器之中最強的,盾衛以前都是將這玩意當作投矛,飛鏢之類的玩意兒用。
然而這次面對帕陀甲士團,常規的攻擊基本無效,有幾十個有這東西的盾衛,在短矛被打飛之后順手抄起這玩意。
在對方沖過來的時候,抓住手柄的位置,習慣性的就是一下直刺,短兵器的輕松發力,以及三棱錐尖銳而又穩固的穿刺點,讓盾衛不算太困難的就穿透了帕陀甲士團的板甲,愣神的同時盾衛瞬間就明白這玩意能扎穿板甲。
作為什么武器都用過,就算沒用過,拿到手使用兩下,也能靠經驗摸索出來的的盾衛,瞬間就發覺了這玩意的正確使用方式。
雖說不能用于切割,也不好用作格擋,但只要這玩意能在近戰捅穿對方的板甲,那就夠了,至于說不夠光明正大,這是戰爭,死的人沒資格評論對手夠不夠光明正大。
在發現了這東西的效果之后,那幾十個抄著三棱錐刺劍的盾衛暗搓搓的開始下黑手,基本上能保證在格擋住對方的同時,趁著對方大意補上一劍將對方直接捅穿,這種一招絕殺的手段,盾衛可是練過的。
“所有人小心。”帕陀甲士團的士卒又不傻,之前雙方基本沒見幾個戰死的,大多數都是傷而不死,偶爾死一兩個帕陀甲士還能說是戰友大意了,結果就這么兩下他們的戰友倒下了三四十,眼睛不瞎的他們豈能不知道,對方已經有了新的手段。
帕陀甲士團的百夫怒吼著指揮的時候,抄著刺劍的盾衛已經朝著他沖了過去,右手緊握刺劍,后腳發力,全身的力量重量直接壓在刺劍之上,朝著對方捅去。
“叮!”一聲脆響,帕陀甲士的百夫靠著本能性的經驗用臂盾架住了朝著他穿刺過來的烏芒,然而全身發力,甚至連重量都壓在這一擊之上的盾衛,根本沒有停手,直接一劍捅穿了帕陀甲士的臂盾。
不得不說,陳曦這一批次的裝備質量都屬于非常優秀的那種,而且盾衛確實精銳,刺擊是那種完全垂直于盾面的那種,根本沒有任何的浪費,靠著更勝一籌的質量,直接穿透了對方的臂盾,然后余勢不竭的朝著對方的腹胸捅去。
然而對方也無愧于精銳之名,當即胳膊發力,將盾衛直刺過來的一擊帶偏,然后快速的后退,而盾衛手上的棱錐刺劍則像是沒有任何的阻礙一般輕易的從對方的臂盾上拔了下來。
這一幕看的所有的帕陀甲士心中一凜,在以為對方拿自己沒有辦法的時候,對方拿出直接能擊殺自身的武器,對于帕陀甲士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過還好,漢軍這玩意兒也不多。
“所有人小心持錐形短劍的漢軍士卒!”逃過一劫的帕陀甲士百夫當即下令,并且將這一消息朝著尼蘭詹的方位傳遞了過去。
然而尼蘭詹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思關注這些消息,相比于三棱錐刺劍所能帶來的幾十上百的傷亡,尼蘭詹現在看到的東西更讓他震撼,這些東西所代表的一切,他太清楚不過了。
“……”月光之下,尼蘭詹的面色有些發寒,他寧可相信漢軍前營的士卒壓根沒睡覺就等著襲擊,也不愿意相信,這些士卒是被他的夜襲驚醒之后,才進行的出戰。
因為前者最多說是漢軍有一個出色的謀臣,而后者那就不是謀臣的問題了,純粹是漢軍平均基礎能力的問題了,而相比于個人的超標準能力,當然是集體性的超越讓人感覺到頭皮發麻了。
尼蘭詹無比想要欺騙自己,但作為一名歷經百戰而不死的宿將,他能清楚的看出來后面那些漢軍是被他的夜襲驚醒過來的。
然而讓其驚恐的是這些人在這一刻沒有絲毫的慌亂,鎮定的結陣之后才朝著帕陀甲士團的方向發動了攻擊。
貴霜這邊有多少軍團有這個素質?北方倒還好說,有那么一些,那南方呢,除了那少數幾個軍團以外,有幾個軍團,在被夜襲之后,還能不慌不亂的結陣,鎮定的應對襲擊?
“漢軍,有點恐怖啊!”尼蘭詹突然陰沉的說道,如果說盾衛給他的是力量上的震撼,那么漢軍營地里面的普通士卒給他的則是紀律性和組織力上的震撼,細節之中看成敗,漢軍的素質過于可怕了。
“做好撤退的準備,這一戰就這樣吧。”尼蘭詹看到漢軍前營已經抄起長矛列陣的長矛手和大量的弓箭手,第一時間下令道,雖說對方未必能打穿自身的防御,但是尼蘭詹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伴隨著尼蘭詹一聲令下,帕陀甲士團明顯的進入了收縮狀態,不再向之前的那種強力的和盾衛進行碰撞,而盾衛在發覺了這一變化之后,很自然的進入了戰略攻勢,準備將帕陀甲士團拉住。
戰場上,阻止對方完成想要完成的事情,永遠是最合適的計劃。
至于說所謂的三棱錐刺劍,這種東西只要小心一些,閃避開就可以,畢竟這種非常單一的直刺性攻擊模式,對于這些老兵來說還是很好應對的,當然最重要的問題在于盾衛裝備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不成建制的玩意兒,注定了沒有辦法將對方逼得不得不硬扛,這種刺劍的形狀注定了沒有辦法劈砍,只能直刺,沒有足夠的數量支持,這玩意兒的危險性也就是那樣。
“上破甲箭!”于禁這個時候已經收到了前面盾衛傳遞過來的消息當即命令前營的弓箭手上破甲箭。
雖說盾衛已經告知于禁對方那堪稱詭異的防御力,在這個距離以普通弓箭手加破甲箭恐怕也是傷而未死,不過能傷到就可以了。
漢軍現在也有資格打這種富裕戰爭了,不行就革新裝備,革新武器,能用這些解決的事情,堅決不要用人命去解決。
“將軍,左側和右側的千夫長緊急通知,說是漢軍從兩翼與中軍的結合部調動了大量兵馬,準備包抄我們的后路,正面的漢軍也已經進行壓制性攻擊,對于我軍造成一定損失。”傳令兵緊急過來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