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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種非常標準的損耗,只要是查賬都能查出來,但為什么之前一直沒人管呢?因為之前搞審計的是劉曄,劉曄絕對不會審到這種程度,因為那等同于作死。
加之陳曦一貫的方式是平賬,故而這種非常標準的損耗就很自然的出現在了賬簿里面,究其原因,大概是這種記錄方式大家都能看到,所以分錢的時候,更容易分好,利益集團內部更不容易出現糾紛。
雖說這種行為看起來像是一個蠢蛋行為,但由于這種分配方式更不容易出現內部紛爭,利益集團更為團結,相互掩護之下,一般人來查賬,大不了一起腐蝕了就是。
以至于這種玩法甚至更為安全一些,至少風險不會出現在自己人之中,而是可見的賬簿問題,只需要管好這一環節,那就沒什么問題。
“社會學還真是有意思啊。”陳曦將管事攆走,然對方去將上下游的坑貨全部找齊,換其他人來查賬,能不能拿到真貨是一方面,會不會腐蝕是另一方面,再一個查到了東西會不會出事又是一方面。
可換成陳曦,那就變成了另一個情況了,趕緊舉手投降才是王道。
“坐坐坐,站在那里像什么樣子,又不是你的問題。”陳曦指著一旁的椅子對著有些慌的張既說道,說實話,張既這幾年在兗州干的是真的不錯,感覺在努力努力,就能去長安到大佬手下當副手了,可陳曦剛過來,就出了這么一個事,張既恨不得錘死那群坑貨。
“陳侯,既辜負您一直以來的看重了。”張既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雖說坐下了,但是人明顯有些蔫。
“都說了不是你的問題,你也別瞎擔心了。”陳曦翻了翻白眼說道,“不過這群家伙啊,算了,到時候一個一個的處理就是了,價格雙軌制最大的問題就在這里啊。”
價格雙軌制的優點就不用多說了,這玩意很大程度上代表著國家強控的經濟資源,從國家整體角度講,對于資源調配的優勢非常明顯;并且在保護地方經濟和商品經濟的同時,還能一定程度上把控住國家經濟的脈絡,缺點的話,別的不說,就貪腐這個就很頭疼了。
陳曦為什么能搞出那么多的錢,非常重要的一點就在于,私人作坊的布料,成本一百七十文,賣一百八十文到兩百文。
陳曦這邊有大規模的桑麻種植園,又有大型的水利作坊,還有成衣間,印染等等一系列的配套設施,以至于在規模夠大的情況下,成本能攤薄到五十文以下,而且這個五十文,搞不好還是全流程的。
可陳曦出手的依舊是以一百八十文到兩百文出手,甚至在質量更優的時候,價格還會稍微漲一些,美其名曰保護小農經濟。
這實際上才是陳曦最為迅捷的積累財富的方式,同樣這也是為什么陳曦不喜歡將產品在賬本上以價格顯示,而是換成另一種方式,去掛賬,平賬,甚至特意提出了工分的概念。
因為純粹發錢的話,太扎眼了,陳曦這些廠礦如果給真工資的話,這個工資是低于普通打工水平的,但是架不住陳曦加入了太多的東西,工薪除了直接發錢以外,還有一部分計入工分。
如果工分只能購買本工廠的東西,那這個工分基本是沒啥用,但架不住目前漢室所有的國營廠礦背后都占了一個大狐貍。
故而工分能買到錢能買到所有的東西,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工分都能買到,也是依靠這種手段,陳曦給工分富裕了非常硬實的價值,避免了在國營廠礦工作的漢室百姓發現他們的工資其實低于平均。
畢竟一匹布兩百文,漢室目前一個成年勞力,在城內打工的標準基本都在每月九百文,也就是4.5匹布的水平。
陳曦開的國營廠,基本上都是三百文的工資,加三十工分,而十工分就隨時能在廠里面買到質量靠譜的一匹布。
理論上三百文的工資加上三十工分是等同于外面九百文的,但國營廠礦基本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福利,以及年底考核時的補貼,所以干一年絕對不會比在城內打工差。
畢竟一般等價物最后還是要轉為物資,能用工分買到任何物品,老百姓才不會管這個工分到底是什么鬼東西,以及為什么要這樣,反正工分隨時也能以一比二十方式兌換成錢的。
可實際上直接拿工分兌錢的并不多,因為相比于外面,這邊的店鋪物資永遠非常齊全,有時候你在外面就是買不到。
就跟陳曦偶爾生產出來的某些奇怪的東西一樣,陳曦有幾個特別的廠,專門生產奇怪的東西,不外售,就掛在國營廠下面的小店鋪。
再加上官方只有工分兌錢,沒有錢兌換工分,而且國營產業目前的完備性,基本不存在外面能買到,廠子里面買不到這種事情,所以時間久了,工分也就成了另一種形態的一般等價物了。
可實際上,這只是其他人的算法,在陳曦這邊并不是,對于陳曦而言工分只是一種看起來價格固定,實際上浮動空間很大的貨幣。
甚至這玩意兒就不是貨幣,只是陳曦拿來作為掩飾的一種裝飾品,可以叫工分,也可以叫白條,還可以叫虛擬幣,總之這東西的真實價值在陳曦這里隨時隨著技術的革新而浮動。
當技術革新到一匹布只有五十文成本的時候,這東西的真實價值就是五文,當一匹布革新到只有二十文成本的時候,這東西的真實價值就是二文,所謂的兩百的售價,從一開始就只是售價而已。
這東西的價值更多是用來掩飾價格雙軌制,避免有人認識到真實價格的崩塌,以便于國家收攏更多的資金投入到國家運營當中。
真要說的話,這等在正常人眼中看起來一比二十的匯率,從一開始就是扭曲的,其真實的匯率可能已經不到一比五了。
而扭曲過程之中的十五文,自然是被陳曦收到了國庫之中,然后再一次參與到國家的運營。
陳曦自信自己不拆穿,在產業完備的情況下,基本不可能有人發覺,可現實發生的這一幕讓陳曦明白了一件事,對于想要撈錢的這些人來說,能不能看懂你的操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撈錢。
5的損耗并不多,陳曦不查的情況下,直接當做不存在,畢竟陳曦的事情也很多,不過隨便投幾千萬錢就需要陳曦過手研究一下,這不現實,實際上到現在一億錢以下的產業,陳曦已經不參與了。
就像什么蜂蜜啊,養鹿啊,只要基盤夠大,一年到手一億錢并不是什么大問題,但陳曦根本懶得插手,耗費心思為那么點,我還不如研究一下我目前的產業,隨便擠一擠都能擠出來。
兗州這邊地處中原腹地,糧食加工,棉麻作坊都屬于真正關乎民生的生意,這里面蒸發掉百分之五,一年五六個張春華沒了,沒一點問題,而且這里的張春華還是完全體的那種。
畢竟這是純利潤,啥都不需要多想,凈賺。
“這群人啊,真的是,也不知道他們是學好呢,還是學壞呢?”陳曦將張既呈交上來的這些年兗州關于農糧加工,食品加工產業詳細的技術革新全部找了出來,面上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了。
不過毫無疑問的講,這群人從上游一直勾結到出貨,幾乎盤踞到整個產業鏈上了,但這么多年沒被察覺,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這群人是實打實的能干,幾乎每一個環節都進行技術提升。
更高的生產效率,更高的良品率,從源頭到下游全都有變更技術提交報告的記錄,如果光看這些,絕對認為這些人夠拼命,夠優秀。
可這么多環節的效率提升,如果這上面的描述沒問題,陳曦大致估計應該整體提升了不下十個點,再還有所謂的次品率和火耗也下降了兩個點,可這整整齊齊的五個點火耗……
“這可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啊。”陳曦按著太陽穴將一整沓報告丟到一旁的桌子上,這不吊死一兩百人怕是解決不了問題了,十五個點啊,在兗州的國營產業,總銷售額在一百四十億,利潤在六十七個億,這十五個點的純利潤,可是能直接用銷售額計算的!
陳曦算出來之后,都差給這群混蛋鼓掌了,實在是太秀了,簡直和一千八百年后的那些家伙玩的一模一樣,拼命的革新技術,擴大利潤率,做表的時候按照之前非革新時的算法算。
“這也是人才了。”陳曦嘆了口氣說道,“只是這作死的程度實在是坑了,我又不是沒有技術革新的獎勵,非要在這一方面作死,一年二十億的凈利潤,真的是不怕撐死啊!”
“我這就去抓人。”張既二話不說,果斷開口道,說是張既現在后心都是汗,一年二十億錢,這不是吊死幾百人能解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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