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這個時候近乎已經將前營所有的主力都集中到了前突的位置,趁著對方戰線的調整,狠狠的刺入了他所判斷的對方統領的方向。
如果說,之前還因為重型牛頭人的封鎖,使得郭淮無力進取,那么現在除了這群已經抱頭鼠竄的山地大猩猩,郭淮的前方已經完全沒有能阻攔他的敵人了,斬將奪旗,回報陳曦信任的時候到了。
同樣,后營的曹操也分裂出兩支隊伍趁亂朝著牛頭人大統領的位置進行絞殺,相比于郭淮需要反復驗證才能確定的位置,從一開始曹操就有一個大致的位置判斷。
都是繼承了佩倫尼斯一部分軍事指揮能力的將帥,曹操對于牛頭人大統領的了解遠超郭淮,自然從一開始就有自己的判斷,雖說期間曹操也曾懷疑過對方會不會有什么算計之類的,只是這種想法還未成型就被打散了七七八八,等袁王楊三家如此輕易的突出外圍封鎖,曹操就更確信了。
反倒是朱儁這個時候多少有些奇怪之色,縱然牛頭人大統領一直以來的表現就是當前這個水平,可從袁王楊三家如此輕松的突破外圍封鎖這點上,朱儁多少產生了一些疑惑——不應該表現的這么差勁。
袁王楊三家雖說也有不少的骨干精銳,而且還有戰車,誅神矛等等漢室軍方并未大規模裝備的武器,可就這么輕易的突破封鎖,也實在是太過于看不起牛頭人大統領了。
別的不說,光是現在表現的戰場布局能力,牛頭人的指揮起碼是合格的,而任何一個合格的統帥,在戰場上都會有意識的消減敵方的有生力量,甭管袁王楊三家的實力對比漢軍主力有多弱,只要存在于戰場上,那就是漢室的有生力量。
故而任由袁王楊三家就此離開,沒有加強封鎖的行為在朱儁看來頗為奇怪,而這種奇怪讓朱儁越想越慎重。
“總不能是從一開始對方就在算計我們吧。”朱儁自嘲道,隨后就想起陳宮和曹操所說的話——對方的智慧來自于佩倫尼斯。
朱儁在北疆的時候,和很多智慧來自于佩倫尼斯的野獸交手過,所以很清楚擁有佩倫尼斯的智慧能做到什么程度,可很明顯牛頭人大統領這個級別,對于見識了很多小號佩倫尼斯的朱儁而言,已經突破了認知范圍。
以前那些吸收了佩倫尼斯智慧的野獸,撐死也就玩玩分兵協作,前后夾擊,而面前這個牛頭人大統領,已經能玩出戰斗集群推進,這已經屬于極大的進步了,要是再繼續進步的話,朱儁尋思著佩倫尼斯就有些太可怕了,畢竟這已經屬于非常高端的軍事知識了。
“通知許定那邊,讓他那邊開始戰線壓縮,不要追擊對手。”朱儁多少還是有些懷疑,哪怕他沒有什么證據,但現在這個情況,朱儁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謹慎一些,畢竟他一直都是一個謹慎的將校。
雖說打大戰場決戰,出七分力,留三分并不是什么好習慣,輸波才,輸李傕等人也都有這一方面的原因,但反過來講,朱儁每次戰敗,都能成功收攏敗兵,平安下場,也多是因為就算到了那種局面,他手上也還具有一部分后備的力量能作為支撐,穩住局勢。
許定收到朱儁的命令之后多少有些奇怪,但他以前在恒河的時候,主要干的就是填線工作,所以上面怎么下令,他怎么執行。
哪怕右營戰線目前已經占據了相當的優勢,許定在收到命令之后還是迅速的讓前排進攻的士卒開始收縮回籠,讓后排重新列陣重組的盾衛貼著外圍戰線進行防線重構,主打一個穩重。
其間牛頭人也嘗試集中牛馬士卒趁著許定戰線收縮的時候,打了一波沖鋒,但是效果非常一般。
沒辦法,成建制的盾衛想要沖垮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許定收到命令之后已經主動開始回籠戰線,縮小接戰范圍。
在這種情況下,牛頭人就算是靠著強健的肌肉發動了一波強沖,也不可能沖開數重盾衛組成的防線。
朱儁盯著秘法鏡,眼見著許定完成了戰線的收縮,并且重重疊疊的堆了數重盾衛防線,原本還懷揣的擔憂頓時消除了七七八八,轉頭繼續關注前營郭淮和后營曹操率領的精銳骨干強襲牛頭人指揮。
“朱將軍。”就在朱儁一邊觀察前后兩營表現,一邊重新布置中營士卒,做好遠程助戰準備的時候,王異突然帶人過來屈身一禮。
“偵查兵那邊發現了什么嗎?”朱儁看著王異詢問道,他也知道王異是來鍍金的,所以給王異安排的都是那些能迅速積累功勛的工作。
“引力扭變區又出現了一波異種胡人,而前一波出現的異種胡人現在已經開始朝著外圍戰線聚集了。”王異皺著眉頭將她看到的所有情況復述了一遍,至于推測什么的,王異并不自信。
沒辦法,王異的兵法都是最近為了鍍金才突擊了,雖說在學的時候很自信,結果進入世界里側的第一天王異就發現她學的兵法和現實差距有些打,只有理論知識可以使用。
從那之后王異就不在軍事方面進行發言,而是專注營地和營防的建設,畢竟軍事有人負責,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只不過這次就算不懂軍事,作為女性的直覺也覺得多少有些不對。
“這樣嗎?”朱儁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牛頭人的指揮看來具備和援軍進行溝通的能力。”
“那我們該怎么辦?”王異謹慎的開口詢問道。
“加強營地防御就是了,剩下的就看前營和后營了。”朱儁很是平靜的說道,面上幾乎沒有多少的緊張。
朱儁平靜的神色成功讓王異冷靜了下來。
“那我帶人去布置營防,之前建設營地的時候,就留下了不少空白區域是用來搭建營內防御設施的,只是我的兵法學的不是很好,不能有效的和營內巡邏相互結合。”王異雖說不再像之前那么緊張,但心下多少還是想要做點事情,手上有些工作,也就不容易分心胡思亂想了。
朱儁點了點頭,打發王異去布置營防,等王異離開之后,朱儁原本平靜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他現在真的有些懷疑從一開始他們就被牛頭人耍了,對方很有可能一直在示敵以弱。
想到這一點,朱儁多少有些想要調整軍令,但看了看偵查秘術上顯示的整體局勢,朱儁又停了下來,郭淮和曹操已經沖殺了進去,距離預估的牛頭人指揮的位置已經不遠了。
因為是主動穿插,整體陣型并不利于撤退,哪怕有精銳盾衛保護,在這種局勢下下令回撤,也會造成不少的損失。
目前朱儁隱隱有所推測,可并沒有準確的證據,只為了一個推測在當前占據優勢的情況下,鬧到損兵折將,就算是朱儁也得掂量掂量。
太晚了,就算和我估計的一樣,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命令沖殺進去的前營和后營后退了,更何況就目前看來,對面的指揮就在那個位置。朱儁盯著秘法鏡的某一個點看了好久,牛頭人的組織雖說挺差,但仔細關注的話,每一次戰線的大規模調動,都是從這個點的周圍開始的。
前營,大量手持大型塔盾的盾衛頂在了最前方,身后就是全甲持矛的新兵,狠狠的穿刺著那些被盾衛阻攔住的牛頭人,相比于前幾日,郭淮手下的新兵已經明顯的成熟了一截。
最起碼完全沒有了初次上戰場的那種慌張,大量的訓練使得這群人在有一個連動老兵的配合下,會本能的對著被阻攔住的牛頭人刺出平直的一槍,而這一槍刺下去,過了心理的那一關,后續只要老兵指揮得當,這些新兵就會迅速的適應戰場。
終歸本身都經歷了大量的訓練,就差見血實戰。
這也是郭淮膽敢帶走大半前營精銳的原因,上千名足以封鎖營地入口的精銳盾衛,以及數千已經經過了實戰演練的正規槍兵,打有重型牛頭人率領的牛頭人有些困難,可要是打普通的牛頭人還是沒問題的。
誰讓牛頭人沒有甲胄,哪怕有那么一層牛皮,也頂不住長矛直刺,漢軍的裝備那可是三大帝國最好的。
誠然以牛頭人的素質,槍兵的直刺,只要不扎到要害,牛頭人依舊可以發動進攻,但郭淮要的又不是讓這群人打退牛頭人的沖鋒,只需要在盾衛的掩護下拖住就是了。
很明顯這群人完成的很好,甚至該說是超額完成了目標。
回望了一眼前營,確定自家營地沒有出現什么幺蛾子之后,和山地大猩猩糾纏了良久的郭淮,直接放開了陣型。
原本壓縮著的戰線,猛地釋放開來,密集的突破陣型猛地展開,高達四千人規模的精銳骨干直接展現出來了自身應有的實力。
穿插?那不過是人數不夠之時的避重就輕行為,現在有四千骨干,而且已經深入敵方本陣,距離牛頭人大統領不過幾百步,那當然是強襲了!
“殺啊!”郭淮直接展開了整條戰線,不留絲毫余力,以近乎全軍壓上的姿態狠狠的轟殺在了牛頭人大統領周圍的精銳護衛身上。
和之前那種緩慢推進完全不同,徹底爆發了戰斗力的郭淮一馬當先直撲牛頭人大統領而去。
之前隱忍了那么久,又是壓縮戰線,又是示敵以弱,為的就是讓牛頭人大統領以為郭淮部也就這么點實力,有山地大猩猩軍團在那里駐守著,根本不需要特別關注,而郭淮一邊和山地大猩猩糾纏,一邊小心推進,等沖到了這個位置,郭淮已經準備帶著牛頭人大統領的腦袋回去了。
伴隨著郭淮的極限爆發,軍團天賦凝聚全力全開,原本不溫不火的前營穿插部,直接爆發出來了令全場側目的殺傷力,而后近乎以山傾之態狠狠的砸向了牛頭人大統領的位置。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郭淮率領的本部在這一刻近乎勢不可擋,甚至在秘法鏡上看到這一幕的朱儁都浮現一抹振奮之色,親自登上了高臺,用雙眼去注目這一幕,等待著郭淮奪取勝利。
“死!”在踏入一百步的位置,郭淮麾下用來誅殺大型兇獸的弩機被早已準備好的盾衛骨干高高舉起,在精銳弓箭手的操控下,幾十發弩矛朝著牛頭人大統領的位置覆蓋了過去,郭淮并不在乎牛頭人大統領周圍的護衛,不管對方是什么扭變而成的,就算是大象扭變而成的也得死。
因為這種玩意兒,是郭淮用來獵殺那種十幾丈,幾十丈巨獸的蝕刻矛,區區護衛,除非各個都是全甲破界,否則根本不可能擋住!
然而在這弩矛飛向牛頭人大統領的瞬間,郭淮突然發現對方看向自己,雖說不懂牛頭人的神情,但郭淮卻意外的明白了那是嘲諷。
“轟隆隆”幾十發弩矛或是命中牛頭人統領,或是在周圍爆破,炸起來了一片塵霧,殘肢斷臂飛的到處都是,就像郭淮估計的那樣,牛頭人大統領周圍的護衛,不管是什么玩意兒,面對這種東西都是個死。
“嘲諷我?”郭淮看著塵霧盡去之后的殘肢斷臂冷笑著說道,“還以為有什么后手了,結果就這么沒了,真的是搞笑!”
然而就在郭淮這么想的時候,突然留心到一點,那就是自己明明斬首了牛頭人大統領,爆炸也驅逐了周圍的牛頭人,但整體的戰局卻仿若沒有任何的變化,強推孫觀戰線的重型牛頭人依舊在向前推進,封鎖前營的戰線,依舊是在封鎖前營,壓制后營的戰線也依舊在壓制后營。
“這是怎么回事?”郭淮隱約感覺到哪里有些不對。
“這個好像不是那家伙。”李金獅聞著味兒有些奇怪的說道,郭淮聞言不由得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