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艾達華星已經一周了。
坐在車上,露茜看著街道兩邊行色勿勿的人們。加特星域的戰爭已經結束,即便這場戰爭只持續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不過戰爭仍給黃金城乃至艾達華星的人們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在那二十天不到的時間里,艾達華星戰死的士兵多達五位數,那意味著成千上萬的家庭失去了他們的兒子、父親或兄弟。這種損失,在貴民以有貴族階層間更被放大了數倍。這是艾達華星的傳統,貴民和貴族在享受優越生活的同時,也得肩負起保護星球,維護星域安全的重責。幾乎每個家族超過一半的男人都必須在軍隊里服役,相反,平民除了履行兵役的責任之外,并不用主動承擔戰爭的義務。平民的責任多在工業和農業上,當然,豐厚的軍晌也吸引了大批平民從軍,從而保證艾達華星的軍隊兵力充足。
只是每次戰爭,影響最大的還是貴民和貴族。往往一場戰爭打下來,那些家族總會損失好些男人。何況這次來襲的可不是泛泛之輩,因此這場戰爭也就更加慘烈了。
露茜剛作為皇室成員前往安撫那些受創嚴重的家庭和家族,哪怕現在坐在車上,她仍然記得把一塊塊陣亡者的銘牌交到死者家屬手中的場景。每一塊銘牌都重逾千均,等發放完最后一塊時,她的手已經在抖。
收到最多陣亡者銘牌的那個家族,銘牌足有上百塊之多,這意味著哪怕從皇室手上拿到豐厚的撫恤金,可那個家族在百年之內都將面臨青黃不接的困境。
而這僅是眾多家族中的一個罷了。
回到皇宮,露茜照例前往奧法西斯居住的宮殿看看。兩天前奧法西斯從永夜星回來,大帝除了看上去臉色比較蒼白,一臉倦容之外,并看不出受了多重的傷。但回到黃金城大帝和格里佛公爵見一面之后便避入深宮養傷,想必傷勢并不如表面那么輕松。這些天露茜除了分擔一名皇室成員該盡的義務之外,便天天去大帝居住的宮殿看看,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大帝在療傷的答復。露茜甚至忙得無暇去真理院看看,而實際上,真理院已經關閉了一段時間。直到昨天,才有學士回到院里。
就在帝宮前,露茜迎面撞見一個少女。她看到露茜時小臉揚起,雙眼幾欲噴火,當下快步走了過來叫道:“為什么在哪里都會遇到你!都是你,舅舅他就要問斬,我們的家族也完蛋了!”
一名宮殿侍衛攔下女孩,沉聲道:“奧嘉麗殿下,請你自重。帝宮之前,禁止喧嘩。”
露茜撞見的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奧嘉麗,從永夜星回來,羅文侯爵已經被囚禁起來,將在三天后問斬。格里佛公爵已經代替大帝宣布了他的罪行,前后對露茜的兩次刺殺讓人嘩然,現在羅文非但被剝奪爵位,且整個家族都受到連累。至于他的妹妹和奧嘉麗,盡管大帝沒有過問,可這對母女在皇宮里顯然已經失勢。以前奧嘉麗身邊總會圍繞著一群貴族少女,眾星拱月般去到哪跟到哪。可如今,她只身單影,少女一向得寵,何嘗試過這般滋味。今日和母親來帝宮向奧法西斯求情,希望可免羅文一死。不料撞到露茜,奧嘉麗再忍不住,便有了現在這番場景。
她不懂事,還好她母親尚知輕重。見狀連忙上前拖開女兒,驚慌地對露茜道:“奧嘉麗不懂事,請殿下不要責怪她。”
看到昔日心高氣傲的王妃,現在一付落魄的模樣,露茜自然連計較的心情也沒有。點了點頭,在宮殿侍衛的擁簇下進入帝宮。至于那對落魄的母子,只能唉聲嘆氣地離去。
毫無意外,今天也見不著奧法西斯。露茜只能回到自己宮里,才一進門,便聽得連串腳步聲響起。一個三十出頭的院士差點沒撞上露茜,給一個魁梧的衛士給攔了下來。自從有了羅文這樣的事情后,回到艾達華星,隸屬于金薔薇家族的一支精銳衛隊直接駐扎進了露茜的行宮里,甚至馬因侯爵自己都請命當起了露茜的貼身護衛。后者雖嫌有些小提大作,但在大帝有新的任命之前,馬因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掉以輕心。
讓衛士放開這名院士,露茜奇道:“奧德魯,你不該在真理院幫瑞奇院士的忙嗎,怎么有空上我這來。”
這個年輕院士胸口掛著見習院士的圖徽,那是一只沖向藍天的飛鳥。如果是真理院承認的正規院士,圖徽則會是火焰和書本,代表著知識和智慧的傳承者。奧德魯便是院士瑞奇的助理,平日里幫忙整理資料,以及照顧老院士的生活起居。像這樣單獨離開老院士的時候還不多見,也就難怪露茜感到驚訝了。
奧德魯慌張地對露茜道:“殿下,瑞奇院士請您馬上去真理院一趟。有發現,起源石板有新的發現!”
露茜眼睛亮了起來。
已是黃昏,平日這個時候真理院都開始閉館了。不過今天還開著一扇門,露茜跟在奧德魯后直入院門,經過廣場,走進一座塔樓里。在塔樓的最頂層,便是研究起源石板的場所。露茜走進去的時候,起源石板前已經圍著一圈院士。其中就包括了真理院的院長倫澤爾爵士,老爵士和其它院士正在交頭接耳,聽得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露茜不由招手道:“殿下快來看看。”
露茜走到一幫老爺子旁邊,也顧不得客氣,劈頭就問:“有什么發現嗎?”
倫澤爾院長摸了摸他那把發白的胡子,笑著道:“何止有發現,簡直是突破性的發現。具體的得由瑞奇院士來說說。”
老院士瑞奇早已謝頂,光溜溜的腦袋一條頭發也沒有,他滿臉紅光地說道:“本來我和奧德魯只是簡單地整理下這段時間的資料記錄,不料在智腦的自動存檔里發現了一些東西。是關于起源石板的,殿下,根據智腦的記載。就在阿加雷斯那幫混蛋打過來的時間里,起源石板不知什么原因釋放了大量的信息。這些信息被智腦記錄了下來,經過這些天的自行分析之后,智腦認為這些信息是一些坐標。”
“坐標?”這下連露茜也感到意外了:“知道具體參數了嗎?”
老院士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殿下。我們還需要時間破解,但這些信息由石板釋放的,那么我認為,那些坐標的所在,肯定藏著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