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雖然民怨四起,傾覆在即,但在關中之地,楊廣還是掌握著非常龐大的力量,勢力最大的兩幫三派中,京兆聯和華山派完全受楊廣控制,而其余幾家,也不敢反抗楊廣的命令。
楊廣在逐漸清洗整個關中軍事力量的同時,也把對江湖幫會的鐵腕控制,交給童貫來完成。
在他的命令下,除了后宮不動,其余宮室全部開啟,楊廣充分運用了自己手中龐大的權勢,利用重建人格后對于社會科學的深刻理解,從無到有的建立了許多體系嚴密,根基扎實的組織。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由楊廣親自統領的六部。
對于軍隊的控制,也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很多,雖然宇文閥、獨孤閥等世家門閥對軍隊的滲透根深蒂固,但只要他們一天沒有打起反旗,這些軍官部署還是必須聽從楊廣的命令。
這樣的情況下,利用魔種滲透,控制軍隊,幾乎無往而不利。
是夜,長安城的青石官道上響起整齊的腳步聲,這里是漢長安城舊址,因為太過破敗狹小,隋文帝在東南方向的龍首原南坡另建新城,定名大興,而這里依舊沿用著古稱長安。大隋的高官顯貴,門閥世家大多居住于大興,這里就成為了三教九流的匯聚之所。
大興城被楊廣手下的京兆聯控制,而這里就成為長安幫的根基地盤。
烏沙官靴踏在久未維護的青石道上,驚起昨夜的積水,刷刷的腳步聲放的極輕,顯示出這些靴子的主人高超非凡的輕功身法,從凌晨的薄霧中看過去,只能窺見一排鬼魅一般的影子。
長安城中街巷縱橫,古舊雜亂,早起的人家悄悄的掩起窗戶,不敢出聲大氣,京兆聯的勁狀漢子安靜的把手在巷口,整座長安城,都被官兵和這些京兆聯幫眾所控制,只有長安幫的核心之地,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長安幫總部,幫主符敵拍案震怒:“京兆聯欺人太甚!仗著有楊廣那個昏君撐腰,欺負到我們頭上了!長安舊城是我們的地盤,他們仗著官兵之勢,強行接管,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掌重重打在了案頭上,掌力猛然一吐,將一張紅木大案打的四分五裂。
旁邊的幫中骨干見到符敵含怒之威,不由凜然,他們可看的清楚,符敵的掌力含而不發,那大案表面上僅僅拆分成幾塊,但實際上那紅木的纖維紋路,在這一掌之下盡數斷絕,如果拍到人身上來……
眼看符敵功力又有精進,他們趕緊把心里的算盤打發了,不敢再有什么小心思。
擊飛的紅木大案從大堂飛濺到門外,數十步的距離,勁力依然如強弩所發一般,有破血肉筋骨之威,但還沒飛出門口,就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大網,凝滯在半空,隨即跌落在地。
“什么人!”符敵抬頭大吼。
一只黑紗官靴踏進了大堂之中,符敵只見來人穿著宮廷內侍的服裝,是個保養的很好的中年男子,白面無須,雖然有些年紀了,但因為精修的內家功夫,皮膚猶如上好的白玉一般,有著瑩瑩的光華,最讓人矚目的是他的一雙手。
骨節勻稱,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真的是一雙很精致的手。
他一開口,聲音就有些陰柔:“你好大膽子,符敵,竟敢辱及當今圣上。”他朝大興城的方向微微拱手,以示尊敬,一雙狹長的眼睛帶著冷意掃過大堂,長安幫所有骨干無端的感覺背后一涼,就像毒蛇冰涼的鱗片滑過皮膚一樣。
“你是誰?”符敵厲聲呵斥:“竟敢闖我長安幫重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還沒有我們內侍省不敢闖的地方,咱家是內侍省內給事曹正淳,領左翊衛郎將銜,哦!對了,天子十二衛之上,圣上又設立東西兩廠,監察天下不法幫派,訪謀逆妖言大奸惡。”
“咱家乃東廠掌刑千戶,奉欽差總督東西廠官校辦事太監,童貫童公公的命令,送你全家歸西。”
曹化淳面帶微笑,但言語中殺氣肆意,令人不寒而栗。
符敵發須皆張,厲聲道:“你敢!我們長安幫聽的是獨孤閥的帖子,區區內侍弄權,也敢殺大臣之屬?朝廷法度,自有大理寺在,你又是什么東西!”
“咱家只知有圣上,不知大理寺是什么東西。”曹化淳平靜的看著真氣運足,蓄勢待發的符敵,輕笑道:“只憑你誹謗陛下,就足以定你死罪。”
看見符敵還要說些什么,但早已失去耐心的曹化淳緩緩抽出雙手,整個人如同一道魅影一樣轉入了大堂之中,符敵奮起雙掌,真氣涌動之下猶如雷霆之音轟轟作響,大袖揮舞,狂風卷云之下,一雙鐵掌時隱時現,正似蛟龍出海。
曹化淳的眼睛半張半閉,一點毫芒至指尖一閃,氣機感應之下,破開符敵的拳風,鉆進了他的右眼。
符敵的身體隨著慣性擦著曹化淳,沖出了大堂,一步,兩步,三步,最后身形停滯,在長安幫一眾骨干的注視下,重重跪在了石板上,一條血線從他的右眼流下來,襯的他驚駭的面孔,猶如厲鬼一般,曹化淳看了一眼釘在正堂上的銀針,冷冷一笑,轉頭離開了大堂。
走之前,他朝跟著他一起那隊東廠番子做了一個手勢,就站在長安幫總部的門口聽那血劃破風聲的聲音。
長安幫中刀光泛起,如霜如練,透著血紅的色澤。
附近的民眾只聽到那大院里嘶吼哀嚎,求饒聲,痛苦聲,臨死前的掙扎,憤怒的吼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聲音就漸漸消失了,黎明的薄霧中,長安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左備身府郎將劉桑勤正準備上朝,就聽見門外家人的驚叫聲。
“將軍,將軍!”看門的家人甚至忘記了規矩,驚恐萬分的闖入內堂,劉桑勤呵斥道:“慌什么?天塌下來,也有你家主人在。”
“劉大人不必責叱,咱家西廠雨化田,聽聞劉大人與宇文閥勾結,不肯奉圣上之召,特來請劉大人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