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廣絕對是改革中的一塊硬骨頭,難啃得很。就愛上網。。湖廣之地,特別是湖南,民風普遍比較彪悍,歷來是反抗外部入侵的生力軍。
但是當地的地主,在反抗農業稅改革的時候,同樣也彪悍了一把,下鄉丈量土地的公務員被打得鼻青臉腫,工作一時半會難以展開。
農業改革被迫陷入停頓。
朱由校的政策一下來,湖廣漢皇黨官員隨即開始執行,很快就拉攏了一大批愿意改革的地主。由國企出資金、技術,地主出土地,成立合資農業墾殖公司,將土地中的人口釋放出來,采取最大效率模式的農業生產。
同時集中打擊武裝力量,打擊一批抗法地主,一律被抓起來拘留。那些鬧得特別兇的,則抓起來判刑。
還有一大批,則是暫時沒去管的。
另外政府加大宣傳力度,號召地主成立農業公司經營土地。
之所以要成立農業公司,主要是為了將農業生產模式改變過來,從而將人口從土地中得到釋放。
在朝廷十幾萬大軍的坐鎮之下,湖廣地主抗法倒是沒有進一步醞釀成叛亂,而且在朝廷的暫緩政策下,局勢倒是很快穩定了一些。
朝廷也不需要馬上就完成湖廣地區的農業稅收改革,可以一步步慢慢來,持續把人口釋放出來,并不影響目標。
每個州縣,都是先集中武警之類的力量,先解決當地的刺頭地主,展開殺雞儆猴的活動。
而在省級,則集中力量先解決某個州縣的地主抗法問題。
同時又拉攏一批、孤立一批。
還真沒幾個人敢造反的,頂多就是抗法。畢竟朝廷剛剛征服蒙古,前線大軍直接調到改革省份。
只有傻蛋才會這個時候跳出來高舉造反大旗。
戶籍改革也正在進行,朝廷的建設款,以及國企的投資陸續到達,開始在改革地區建設城鎮基礎設施,以及水利工程。
湖廣、淮河地區的百姓,馬上就獲得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因為改革取消了徭役,到工地上做事都是有工錢的。
城鎮之中失業人口首先被解決,接著是農村釋放出來的農業人口,也被這些建設活動所消化。
水利、鐵路、公路、電報等等基礎設施的建設,馬上就改善了民生。
湖廣是重要的商品糧產區,這里的商品糧可以通過長江水運運往江南,如今更是可以通過長江北岸的火車運往北方。
水利工程是湖廣改革能種修建規模最大的工程,同時鐵路也是一個重要工程,計劃修建一個完善的鐵路網,通網各個州縣。
公路系統同樣也在建設,不過建設規模沒那么大,更多是地方政府進行公路建設。主要是用來改善鄉鎮交通。
電報自然是要全面鋪設的,行政之類的已經離不開電報了。
另外就是城鎮的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城鎮排水系統,以及住房什么的,都是需要大量工人。
銀行的錢是比較充裕的,可以大量貸款給地方政府和國企,利率都是最低的。
國企資本則大量涌入湖廣,一方面是參與到湖廣的農業生產,一方面則是掌控湖廣的商品市場。
銀行網絡在湖廣各州縣全面鋪開,改革展開之后,紙幣開始成為流通貨幣,而銀兩、銀元則不再直接用于市場交易。
國企商品大量涌入湖廣,進一步將湖廣市場占據。
湖廣這個地方的工商業不是那么發達,本身商品不多,被擠壓掉的市場份額主要是江南地區的商品。
這場改革,可以說對湖廣地區的農村自然經濟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過去江南商品經濟泛濫,但沒有泛濫到如今國企商品的這種程度,隨著鐵路修進各地,各種商品都會降低運輸成本,進而對農村自然經濟造成巨大的沖擊。另外農業稅改革,讓地主被迫改變生產模式,佃戶大部分都將離開土地,進入城鎮成為工人。
而朝廷需要的也就是沖擊農村自然經濟,如果是過去的明王朝,沖擊農村自然經濟簡直就是找死的舉動,因為過去的明王朝的統治體系就是以農村自然經濟為基礎的模式,一旦農村自然經濟崩潰,無力安置離開農村的人口,就會產生巨大的社會隱患。
可如今不同了,那些從農村出來的人口,到了城鎮能夠找到工作。甚至還可以移民到各地去,朝廷可以分配土地給那些移民,或者給他們安排好工作、臨時的住房。還可以給他們發放貸款,救濟等等,安置能力非常強。
湖廣人口稠密,大部分人口的生產效率都比較一般。特別是湖廣地區,因為農業資源豐富,從來就不是一個會餓死人的地方,所以百姓生活節奏很慢,沒有沿海省份的百姓那么有危機感,干活不是那么勤勞。
大量的勞動力,實際上都被浪費了。
改革就是為了將這些勞動力釋放出來,獲得更多的工業人口。所以這次改革的矛盾,實際上就是資本階級與地主階級的矛盾,才會有那么多的地主暴力抗法。
一般來說,這種矛盾爆發出來的時候,都會發生戰爭。如同歷史上英國和美國,都發生過這樣的戰爭。
大明同樣在改革北方的時候,福王叛亂就是代表著地主階級的利益。
這次湖廣改革,如果不是朝廷抽調了十幾萬野戰軍坐鎮湖廣,叛亂肯定也是蔓延整個湖廣。
主要是沒有一定高度的人跳出來造反,所以下面的地主就算是很焦灼,內心很想造反,但也只能按捺心中的躁動。
朝廷幾乎是不給造反一點機會,各項改革項目有條不紊的在湖廣展開。
那些受到朝廷拉攏的地主,則是喜出望外。誰都看得出,這場改革他們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的。
但是農業公司這個玩意,大部分地主又一頭霧水,有的資金不足,有的不懂如何管理操作。
但是改革之后,農業稅是照常要交的。
而用原先的生產模式,除了小地主還能支撐之外,那么大地主每年都要貼錢進去。那么除了賣出土地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很多地主,是把土地看成他們的命根子的。
與國企合資成立農業公司,這意味著他們的利益可以得到保障。特別是天啟十四年京城證券交易所出現了期貨交易。
大宗農產品期貨出現,大米也是期貨市場上的一個種類,這意味著成立農業公司之后,可以直接到京城下單,每年的收益都會比較穩定。
同時政府對于商品糧生產,已經開始嘗試采取訂單生產的模式,湖廣地區的商品糧也將逐漸普及這個制度,到時候只有生產訂單的土地要交稅。而那些空閑的土地,則不需要交稅。
這些農業公司的生產模式,無非就是購買農機提高生產力,國企的農機制造廠已經研制出了不少關于水稻種植所使用的農機,已經在臺灣和南洋等地使用。同時也有不少賣到了南方市場,這些農機提高了不少生產效率。
通過使用農機、修繕水利、使用化肥,從而減少勞動力投入、增加農業產出,將人口從土地中釋放出去。
這實際上就是一場利益之爭,人口掌控在誰手上,誰就有利益。
當人口掌控在地主們手上時,地主們有利益。當人口掌控在資本家手里的時候,資本家就有利益。
而這場改革,卻是在湖廣得到了普通百姓和小地主階級的支持。
不論是城鎮百姓,還是自耕農、佃農、小地主階級,都支持這場改革。對于普通城鎮百姓來說,這場改革讓他們不用交徭役稅,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稅,同時增加了就業崗位,戶籍上的問題也得以解決。
自耕農更是土地少于30畝不用繳納農業稅,佃農的佃租也降低到了15,而過去佃農的佃租,是普遍達到五六成的。
至于小地主階級,他們需要繳納的農業稅比較低,都不超過10,很多只有5的程度,盡管佃租少了,但他們往雇工型農場轉移很容易。
這讓那些大地主們的造反行動,缺乏了一定程度的群眾基礎。
普通百姓都不想造反的情況下,那些大地主也是徒呼奈何。因為沒有足夠的勢,無法順勢而為。他們跳出來造反,就像是逆水行舟。
所以這場農業改革,只是損害了少數大中地主的利益。特別是那些家里有成員考取了功名的地主,大明的地主階級興衰輪回,實際上就是看功名。
如今功名不管用了,同樣要一體納稅,特權被直接剝奪。
湖廣局勢在改革之下,看起來盡管有些波橘云詭,但實際上又很穩,鬧不出什么大亂子。
那些大中地主該出局的出局,該轉型的轉型,朝廷起碼留了條路給他們走,利益盡管受損,但也沒有要賭上性命身家去造反的程度。
而在淮河流域,改革則順利許多。
這里的地主階級勢力沒有那么頑固,在朝廷改革大勢之下,暴力抗法事件盡管也有發生,但卻不是那么多。
而在鳳陽,朝廷的改革馬上釋放了長期擠壓的官民矛盾。
過去這里有明王朝的祖陵,當地百姓稅收負擔比較重,盡管出了皇帝,但卻年年一大票人出去要飯。當地百姓普遍仇視官府,后來更是配合流賊把朱家祖墳給刨了,可見矛盾積累到什么程度。
這次改革,取消了徭役,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負擔。
鑒于當地災害頻發,朱由校直接免除了鳳陽三年的農業稅,鳳陽百姓頓時歡天喜地,當地的民怨很快就釋放了。
湖廣和淮河流域的改革,很快就釋放出了大量人口。
朝廷在蘇北地區,則采取開墾政策。這里有大量的蘆草灘,主要是為了提供用來煮鹽的燃料。
所以有很多土地是沒有開墾出來的,盡管有一些流民偷偷溜進去開墾土地,但大部分地區還處于荒蕪狀態。
這里如今也不煮鹽了,食鹽生產方式已經變成了曬鹽,集中在北直隸與山東兩省渤海灣地區,而且隨著技術的進步,曬出來的食鹽的海腥味已經沒那么重了,不過高檔食鹽還是青鹽、竹鹽。
那些蘆草灘也沒什么用了,朱由校讓下面劃了一點濕地保護區,其他地方全部都開墾出來,把資源分配下去,并設立州縣,恢復行政,將這些三不管的地帶納入管理。至于上面那些已經開墾出來的土地,則給那些百姓辦好戶籍和地契。
蘇北地區,可以開墾成一個產棉區和糧食產區。
江南地區的士族、財閥,此時已經人心惶惶,江北地區都已經改革了,眼看下一步就輪到江南地區了。
報紙上天天都是改革的消息,百姓都伸著腦袋盼著改革的到來。
隨著朱由校改革北方,振興了北方的商品市場和民生,更是親征蒙古大勝而歸,威望已經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江南士族如今想黑皇帝,也不知道從哪里黑了。
普通老百姓也不是傻瓜,朝廷的改革政策擺在他們面前,對誰有好處隨便想想就知道。
他們只知道,朝廷推行的改革,對他們有利。
特別是江南工人比較多,城鎮化程度比較高,更是有大量的工人盼著朝廷在江南進行改革。
天啟十四年,江北全面修建鐵路。
在鐵路干線已經修建完畢的地區,鐵路支線開始大規模的修建。在這場轟轟烈烈的鐵路修建之中,大明經濟市場格局被迅速改寫,工商業將因為鐵路的出現變得更加繁榮。
江南地區,第一條鐵路也開始修建。
這條鐵路與江北鐵路并不相連,而是通過擺渡轉運。工部目前正在研究修建長江大橋的方案,暫時不會開工。
江南第一條鐵路是從南京通往蘇州,再從蘇州通往杭州。這里的經濟發達地區,這里的鐵路將會有很高的商業盈利。
朝廷把鐵路修到江南,一群士族和財閥束手無策。
國有資本財團對江南市場的滲透已經非常嚴重了,不少大商人已經投靠了國有資本財團。
資本是一場大魚吃小魚的游戲,同時資本也是軟弱的,當國有資本財團拋出橄欖枝,自然會有一大批的商人沖上來抱大腿。
如今已經變成了朱由校的國有資本財團占據強勢,只要改革政策實施到江南,江南士族和財閥就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