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啊,那位倒好,還被這種騙術給騙了,看來一招鮮還真的有市場。
“當然不是!那是這行當新興時才有的事了,當年你還在穿開襠褲呢。”徐東說得小丫頭滿頭黑線,這個二哥真是不靠譜,人家都多大了,還說開襠褲,也不怕人家害羞。
“這兩年吧,有一次這個長輩跟人去淘老宅子,就在建國門外那一片,現在不都建成世貿了么?當時有幾條小胡同還沒拆,這長輩在逛潘家園的時候,聽到風聲,說那里有年頭的東西可不老少,很多小販都去那里淘,就動了心思,去那里逛了半天,沒找到什么值得出手的貨。”
“剛要回來,見前面一個宅子里出來一個人,見到那長輩神情錯愕,打了個哈哈就匆匆走了。大家雖然不是很熟識,只是點頭之交,但都是搞收藏的,怎么今天行為有點怪異,那長輩覺得怪異,就進去看。”
“這樣也進去啊,萬一別人是綁匪,把他給綁架了怎么辦?”徐蕾本來氣鼓鼓的,聽到這里不禁插了句嘴,聽得徐東根吳晨一腦袋瓜黑線,小丫頭的想象力真不是一般的強,不過也好,女孩子有這樣的防范意識還是好的。
徐東就點了點頭,以示鼓勵,接著說道:“那倒不會,除非真正的亡命之徒,一般的也不敢去綁他。那長輩進去后,發現這是一個有點破落的老屋,中間大廳擱著一張八仙桌,一看就不是凡品,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那桌子呈棕褐色,沒有上過漆,木紋清晰,做工簡潔,只在桌沿處有一些常見的簡單回形紋,沒有繁復的紋飾,很符合明朝家具的特點。”
“那長輩眼光頓時就亮了,又仔細看了看,發現整張桌子都是榫卯結構,注重功能性和實用性,結合之前看到那位藏有的躲躲藏藏的眼光,那長輩基本可以判斷這是一張明代的黃花梨木桌,旁邊還陪著兩把椅子,看著就是一套,不由心里狂喜,總算給自己找到好東西了!
古玩里老舊家具也算一大門類,跟玉器有點相同,決定價值的關鍵不是年代,而是材質跟做工。
明清兩代是中國古典家具發展的黃金時期,家具材質多采用黃花梨,紫檀木這樣的硬木,很少使用其他材質,加上當年幾個派別的技巧那真是巧如天工,這樣一套完好的黃花梨木桌拿到手,那簡直就可以洗刷自己幾年的“恥辱”了!
當下就跟主人談起了價格,主人卻道這桌子剛才已經有人預定了,那長輩這下越加確信,正滿心遺憾。
剛好主人的一個中年婦女鄰居也在場,就勸主人說,反正還沒成交,那人也沒付定金,不算沒有誠信,只要價格合適,不妨談談。
勸了半天,好不容易那家主人才猶猶豫豫的看著那長輩,說這東西,先前那人開價60萬。那長輩哪里不知道主人的意思,正滿心熱乎著,開口就加到80萬。主人咬了咬牙,同意了,卻非要現金。
那長輩心想著東西要是真的,至少幾百萬,這可算是個大漏了!當然錢不是最在乎的,主要還是面子撿回來了啊!他怕東西沒了,不敢走開,就打電話讓助理第一時間送現金過去,當場成交。”徐東一口氣說了半天,覺得口渴了,抄起杯子來,也不管什么咖啡不咖啡,三兩口喝光。
徐蕾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道:“我知道了,就是那張桌子,擺在客廳顯擺了很久,有一次我跟爸爸去做客,聽他吹噓了半天。嘿嘿,回家后,老爸還長吁短嘆的,跟媽媽說就怕家里小子也學著敗家啊!”
“什么敗家啊!”徐東嘿嘿苦笑了一聲,他是頂級紅后代,又是獨子,父母自然盼望他能從政,那才是正途。他小時候還好,人機靈,膽兒也大,在小伙伴中頗有點領袖味道,父母很是欣慰。
不曾想這孩子越長越歪,后來整日里混跡紈绔圈里,現在則連正經生意都不做,搞什么古玩,你好歹去個國企,一步一步往上走也成啊,再不濟弄個靠譜點的公司,就算是做做那些國企的關聯生意也好!幸好家族里,還有個堂兄,在體制內混得如魚得水,他才能這么逍遙自在。
徐東咳嗽了幾聲,趕緊說道:“咳、咳,說回那長輩的事哦,就這個桌子,帶回去之后放在大堂,誰來都要吹一通,后來幾個專家上門做客,看了之后都不置可否,把他急的,找馬老看了看,哪里是什么明代黃花梨,分明就是現代仿的,材料也不是黃花梨,而是草花梨!
真正的黃花梨是指國標里的降香黃檀,這種木材幾近斷絕,作為補充,在晚清至民國時期,就出現了幾種假冒黃花梨的木材,草花梨正是其中之一,相對于“黃花梨”來說,草花梨木質較粗疏,棕眼大,但是一般人還真分辨不出來。”
“是啊,現在到處都在講黃花梨、紫檀什么的,其實這材料基本斷絕了,現在市場上大都是假借其名。別說海黃了,就是越黃什么的,都不多見。”吳晨好歹也是零散的學過,捧個哏還是可以的。
“那長輩一怒之下把那桌子劈了做柴火,其實就算是現在仿的,也是下了苦功夫,不算被坑太多,不過是面子難過而已。這一行這種事情多著呢。”徐東緩緩的說道,“誰沒有個打眼挨坑的時候。”
“你就給自己開脫吧嘻嘻,等以后有了嫂子,我就將給她聽,讓她出一本書就叫《徐二挨坑記》。”小姑娘好不容易插個嘴,說著覺得好玩,自己嘻嘻笑了起來。
徐東對這個妹妹還是很了解的,也不敢還嘴,讓她高興一下,明天就能忘了這事。萬一得罪了她,還真會干出這種事來,到時真是糗大發了!
吳晨則是深表認同,現在市面上,一萬件中可能就那么三兩件是真的!真敢說自己從未打過眼的,只怕沒有。想想自己想通過撿漏來致富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過天真了?
第二天一大早,鬧鐘就把吳晨吵醒了,他努力睜開有些酸疼的眼睛,胡亂洗刷了一下,穿戴整齊就下樓了。
昨晚因為聊得很投機,加上徐蕾這個小丫頭不停地打岔,三個人聊到大半夜,吳晨才跟他們兄妹留了電話道別,回到酒店,還要繼續完成匯報材料,弄到深夜才睡。
胡亂吃了點早餐,吳晨跟著黃智超坐上侯總的車,前往部委匯報。因為事先打了電話,登記了車牌號碼,到了大門口簡單驗證了一下就進去了。如果自己過來,則要用身份證,到門外值班處換取臨時出入證。
吳晨他們系統鼎鼎大名的部委大院,位于六里河大街邊上一條小巷子里,離西單其實并不遠,典型的京城行政大樓建筑,四四方方,宏大古樸,透著一種莊重威嚴。
吳晨很喜歡這種風格的建筑,()接地氣,有年代感,這才是真正的權力部門該有的形象,那些華麗高聳的大夏或者奢華無度的白宮,不倫不類,除了給自己找罵之外,毫無用處。
因為每年都來幾次,也不陌生,進到辦公大樓,入門處大堂中間堆著一個假山,據說是有風水考據的,國人都喜歡如此,吳晨也是一聽而過,玄學這東西可信可不信,填飽肚子才能爭論這些形而上的東西。
走在前面的黃智超突然停了下來,滿臉堆笑,往邊上讓了讓。吳晨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后面,就見到一個滿臉威嚴的領導,快步的走過,對黃智超討好的聲音直接無視,居然是部委副頭子之一,姓劉,正經主管他們這條線的,這可是副部級官員,怎么會自己下樓來呢?
正疑惑間,就見劉部迎著一個年紀跟吳晨差不多,身材不高的青年走了進來,滿臉笑意的退讓在那年輕人半步之后。
那青年也是滿臉笑容的,謙遜而堅決的讓劉部走前,自覺不自覺的落后半步,走了進去。這得什么人啊,吳晨嚇了一跳,天生貴胄?
看黃智超模樣也是不認識的。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打聽的好,大家都很默契的選擇沉默。
一行人先到對口的辦公室里,拜訪了處長們,才到會議室。部委的辦公條件比省里還艱苦,幾個處長擠在一間簡陋的辦公室里辦公,會議室則是跟其它司共用的。
司長沒有空,是一個姓李的副司長跟兩個處長接見了他們,除了項目單位的侯總,大家都是熟人了,李司跟那兩個年輕處長,也到過南越省幾次,都是吳晨他們負責接待,徐志飛有一次感嘆道:“官員出京,猛于和尚下山啊!”。
大家寒暄了幾句,開始匯報項目情況,因為是重大項目,部委對其項目內容等基本情況還是很了解的,主要還是針對此次招投標事件詢問。
侯總也是做了充分準備,一番應對說得滴水不漏,最后承認負責具體工作的同志存在疏漏,自己把關不嚴,檢討了一下,希望部委領導充分理解并繼續支持。
整個詢問跟匯報的過程,吳晨都沒怎么參合,只是微笑的聆聽著,到后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像在傻笑了,臉上的肌肉都是酸的。
再看了一眼黃智超,也好不到哪里去,細微觀察,能發現他腮幫子的肌肉也在微微顫抖,都不容易啊!
吳晨心里就有點疑惑,以黃智超一向的細心謹慎,這種事情他是不會瞎參和的,怎么這次顯得有點積極?不過他也沒多想,不在其位,不謀其事,瞎操心什么。
就這樣暈乎乎的撐到中午,匯報也結束了。黃智超滿臉堆笑的約請李司,晚上一定要一起吃個飯,對方也沒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