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還好。”秦孤月聽得上官天琦的話,微微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墨君無又問了一個上官天琦一個問題:“云中國如此之大,我們又從哪里開始找呢?雖然我是沒有去過,可是書中也說云中國幅員遼闊,地廣人稀,萬一有半個天州這么大,僅僅有一塊‘潛龍碧波幡’的殘片,依舊是大海撈針啊!”
“這件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上官天琦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說道。“我為此時謀劃這么多年,幾乎窮盡半生精力,怎么可能不做好準備,只要你們到了云中國一切聽我的就可以了。”
本來,在三人小團隊里,上官天琦就一直是一個類似隊長的角色,現在他說這個話,倒也沒有什么人提出異議,正當會話就要結束時,秦孤月陡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卻是讓上官天琦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師父,這前任龍隱閣主蘇陌離是不是……蘇溯的生父?”
只見上官天琦的臉色微微一變,臉上的肌肉僵硬了一下,然后說了一句:“有些事情不要瞎說八道。”就把秦孤月給搪塞過去了。
這句話如果理解為“你不要瞎說八道”,那么上官天琦就等于是否定了蘇溯的父親是前任龍隱閣主蘇陌離這個事情,但如果理解為“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瞎說八道”,那么就變成了“不錯,她的父親就是前任龍隱閣主蘇陌離,但是你不要到處亂說”。就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最是叫人摸不著邊際。
就在秦孤月糾結于“是”還是“不是”的問題上時,吉賽已是在前面勒住馬,側過身來對身后的三人說道:“公子,上官大師,君夜兄弟,前面不遠處就是祭壇了,還請你們跟好我。”
荒漠設立的祭壇嗎?那會不會太荒蕪了一點。”秦孤月不禁疑惑道。
“公子,您到時候跟我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吉賽也不多說,待到秦孤月等人策馬趕了上來,就徑直帶著三人朝前走去。
大概又走了一刻鐘的樣子,一座圓弧形的建筑,出現在了四人的視線之中。
秦孤月所看見的,是一座通體用象牙色的玉石砌成的祭壇,并不高,也沒有想象之中的,樹立著的巨大雕像或者標志物,只有一排從底座通往祭壇頂上的白玉階梯,倒是顯得有些簡樸到過分了。
待到眾人走到這祭壇底座之下,發現整座祭壇也就是三丈多高,但是馬卻是上不去的,吉賽翻身下馬就對三人小聲說道:“公子,上官大師,君夜兄弟,你們把行李物品都帶好吧,一會可能就不回這里來了……”
“那馬呢?”墨君無跨下馬來,有些奇怪地問道:“我們不就是獻個祭,接下來不要繼續趕路嗎?”
吉賽似乎是想解釋什么,但卻又好像畏懼著什么,都不敢開口,這樣尷尬的神情立刻就被上官天琦看在了眼睛里,立刻轉過身對墨君無說道:“好了,我們不懂他們的規矩,聽吉賽的就是了。”
秦孤月也估計可能其中有什么蹊蹺,便如吉賽所說,把馬上馱著的一些為數不多的物品都扔進了須彌錦囊里,下馬步行跟著吉賽朝著祭壇的頂端走去。
這時,秦孤月又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吉賽不再是像之前在沙巴特城里那樣,牽著小綿羊走了,而是懷里抱著那一只小綿羊,小心翼翼地走著,好像抱著的不是一頭小羊,而是什么圣物似的。
不過片刻,就走到了祭壇的頂端。只見這祭壇的頂端,有一汪水池將整個祭壇的邊緣框住,唯獨留出朝著臺階的一側,允許獻祭的人走上來。
其中不知道祭壇里面有什么機關z關,還是有什么被扭曲過的空間法則,明明是一汪死水,看不到有水注進來,也看不到有水流出去,卻是在不停地流動著。
而且整座祭壇顯然沒有人打算,卻是一塵不染,甚至完全不像是一座暴露在荒蕪的曠野,根本無人前來拜祭的祭壇,簡直就好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擦拭,清理一般,實在是有點奇怪的。
就在秦孤月好奇心頓起,又想朝著吉賽問一些什么,卻感覺到上官天琦朝著他投來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立刻就很識相地閉嘴了。
只見被水池包圍的祭壇中央是一處相互交錯的支架。好像是支撐起來燒炭火的爐子,又好像是一座由玉石砌成的王座一樣,就在秦孤月不由得多看了那奇怪的東西幾眼時,吉賽已是徑直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小綿羊放了進去。
而且這個支架剛好夠把小羊放進去,卡好后也不會亂動亂竄,甚至從遠處看,就好像是小羊坐在了一只由潔白的美玉砌成的王座上一樣。
隨后,更加讓秦孤月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吉賽將小羊放好之后,退后幾步,竟是雙膝跪了下來,雙手撐住祭壇的地面,對著那好似坐在白玉王座上的小羊恭恭敬敬地跪拜起來。
就在秦孤月困惑不解時,上官天琦已是一左一右,各自拉了拉還愣著,好像沒有反應過來的秦孤月和墨君無兩人斗篷的衣角。
這兩個人也不是笨蛋,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跟著吉賽一起跪拜了下來,只聽得吉賽口中念念有詞,只不過說的都是云中國的語言,秦孤月一行人都聽不懂,但好在吉賽知道三個人都要跟著自己念,所以故意說得很慢,發音也盡量標準清晰,所以三個完全不懂云中國語言的人,學著說這些咒語,倒也真學了七八成像,沒有露出什么明顯的破綻。
不過秦孤月由于有精神投影的異能,吉賽在說話的時候,雖然他雖然不能完整地理解吉賽說話的全部意思,但總是可以有一些段落性的話,可以聽懂。將這些段落性的話語聯系起來,大概的意思就是:“這無罪的羔羊,擔當了我們的罪過,請您接受我們的獻祭,允許我們這些有罪之人,進入神的國都!”
原來是這樣……就在秦孤月恍然大悟的時候,陡然,他心中一陣心血狂涌!在這荒野之中,又沒有其他的什么人,竟然能夠使得他產生一種如臨生死大劫一般的心血來潮,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我們的身份在獻祭的時候被看穿了!
“轟!‘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剛才還一片晴朗的天空之中,竟是猛地掉下一只赤紅色的火球來!不錯,就是火球,實實在在的火球,而不是什么障眼法,更不是由相術造出來的火球,而是真真實實的一大團火,就這樣從天空中墜落下來,目標似乎正是地面上的秦孤月等人!
“危險!”墨君無看到這一幕,正要起身卻陡然被一個人拉了一下,那跪在地上,正要爬起來的身體猛地又被人按倒了下去。
“前輩,你……”墨君無一下子竟是沒來得及用傳音入密,直接低聲開口說道:“難道坐以待斃嗎?”
“別說話!”上官天琦也沒有回答墨君無的話,直接一句話塞了過去。
說話之間,那一團巨大的火球已是來到了四人的上方,甚至秦孤月都可以感覺到頭皮被那火球散發出來的巨大熱量烤得發疼了!但卻有一個人始終跪拜在地上,泰然自若,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那就是吉賽!
秦孤月轉念一想道:“既然吉賽沒有任何的反應,那就肯定是一切正常,否則他肯定會第一個跳起來的……既然是一切正常,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當下他心念一沉,將心中的恐懼和不安竟是用那一股冷靜的意志直接按壓了下來,隨后以頭點地,叩拜在祭壇的地面上,看起來比誰都虔誠。
果然,正如秦孤月所預料的那樣,那一團炙熱的火球只是從秦孤月等人的頭頂掠了過去,卻是徑直砸在了……砸在了白玉王座之上!
那白玉王座上坐著的,只有一只可憐的小綿羊!
想必這就是那位神靈懲罰罪人的天火,卻真的是如禱告中所說的那樣,由這樣一只無罪,無辜的小羊羔為他們這些人承擔了。就在秦孤月略微抬起頭來,看向那白玉寶座,原本以為會看到慘不忍睹,小綿羊痛苦掙扎的場景時,再度令他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一只被卡在白玉王座上的小綿羊周身都被火焰包裹著,卻是一點都沒有痛苦的感覺,那一雙澄澈的眼睛甚至還好奇地左顧右盼,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然而下一秒鐘,小綿羊竟是如同一張畫那樣,慢慢地破碎成無數灰色的顆粒,一點一點地掉落下來。
霎那過后,白玉王座上哪里還有什么羊,只剩下了一團漆黑的灰燼!隨后祭壇周圍的水池里陡然一道一人高的水墻升了起來,竟是朝著祭壇中央的白玉王座潑打上去,沒等秦孤月反應過來,那剛才獻祭羔羊的灰燼就被水花卷起,隨著祭壇的坡度,緩緩流回到了水池之中。
“好了,公子!”這時,那一直跪在地上的吉賽才長舒了一口氣說道:“神靈已經接受了我們的獻祭,有驚無險,我們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