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天氣,產生了干熱的冬風,使今年的桂花樹提前泛青,瞅著向陽的花蕊,似乎就有幾顆,竟跨季節淀蕾了;桂花溢出的清香,順風,又正好平行地飛進了我的辦公室,體會著這個美味,心想它是否有提神和解毒的作用啊?我暗自覺出自己的身子,比在鄉鎮的那四五年里,竟是輕松多了。
當然,我更明白,工作環境有了質的變化:老同學張縣長近在咫尺,個別特殊的困難,只要說得在理,以一個縣的財力板塊,調節區區小局的問題,大礙是沒有的;而“理”的出處,竟至就在我的身旁:在省政府法制辦法制處工作了三年,又在縣法制辦主任任上八年多的妻,就是我的,沒有成本的法律和政策顧問啊!真沒想到,她的主業竟沒派上用處大學時,她兼修法律本科,請我替她跑過多少腿,我還笑她“迂”呢!做夢都沒想到,如今,竟是她回報我的得力的法律援助!在她的幫助下,諸如離休以后,職位卻掛在肉食品公司的,那位副縣級老紅軍,他的待遇、歸宿和兌付時間問題,最為突出,也就率先得到了解決;肉類加工廠,幾位轉業的,殘疾軍人職工的醫療費補助,之前信訪過好幾年呢!因她提供的有根有據的政策,也找到了合法的解決途徑,全部得到了落實;這些工作實績,讓全局上下,曾經唏噓過我的干部,慢慢有了正眼;但我自己,卻也深深的知道,這只是如捆的爛麻,得到了些許的梳理;顯而易見,它并不意味著我的現崗位,從此就能輕松多少!
我更清楚,再過來,葉姨的撫恤金等與老干部們有緣源的難事,就該擺到頭等位置了;從哪兒入手?才會保證工作成為正效益?咋做才能避免越做越亂?并盡早轉入工作主題?是我務必準確把握的啊?
我首先想到的,當然還是我的妻子,縣政府法制辦主任安惠;我還三番五次地硬著頭皮,和妻單獨地,很是作派地擺弄過這事,我期望安惠主任,能向解決以前的幾種難題那樣,哪怕給我一點難堪也在所不辭,只要能解決商務系統的問題啊!
酌摸過:她未到本局,就為本局卸下這多包袱,如果親身來過,豈不……?好不容易,通過了縣政府辦值班副主任的允許,安惠主任大駕蒞臨本局,進得大門,四處掃了一眼,就駐足在了桂花樹下;從南枝的英俊挺拔看起,默默地審視過多少遍;碎步輕移,北枝這邊,一級一級的,接著陽光,大拇指食指眼前伸縮著距離測高度啊?磨嘰完了,才緩緩上樓,一屁股坐到會議室里,害得我干瞪眼貓抓瞎我不好從我的辦公室,格外給你拿茶杯吧?之后,就是手不釋卷的,翻啊,記啊!侯局匯報,完了,她就莞爾一笑;幾位女同事,有意親近她會兒,也只是多還過一笑;這所有的程序,也就個把小時啊!末了,安惠主任用請求的口氣,商議侯局:“能否將五十年代末,商業局局辦檔案,看看啊?”我路過那兒,竟被她的要求,激出疑惑她怎么專對那“戶方縣商業局用簽”的信紙,下有藍色的水筆簽字,那么感興趣呢?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他擇出幾張十分一致的“葉文和”的簽文,十分釋然地笑過:“侯局,這兩份,我要復印,有點用場,你得支持啊!”
“當然,當然!”侯局忙不迭地點頭;更奇怪的是,安惠主任接過侯局的復印件后,竟是早有準備的,把它們歸并在一個極其精致的檔案袋里;都做完了,才在我的辦公室里,放了行李:“國先,你陪我走走!”于是默默地下樓,默默地走向北樓,站在畜生箱籠的邊上,瞅啊!看啊!之后是沉沉的一句:“葉姨,住在三樓?!”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哪里揣摩得出,她心里賣的什么藥,唐突著說了一句:“去看看嗎?”隨即就后悔的咂舌:“天啊!姑奶奶你千萬別埋汰我!”的叫苦,不想安惠卻又說出一句:“應該,沒有什么意義!”的,更是叫我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商務局五年生涯,為著工作,安惠主任,個人調研,竟只此一次,及至回到家里,談起本局的事物,安惠主任,每每也是毫無表情地盯著我,極向是偉大的作家,得到了一本新書,揣摩的味十足,就是只字不做評述;我知道,以葉姨的蠻橫,我和桂花,分別大婚之前,共生和私藏的那點小秘密,在縣政府辦公室這個圈子里,哪里還有密級可言?不編派出過于違背事實的緋聞,已經是燒高香了;早在大學時,就以“有矢之的,有因才語”而出名的安惠,擁有這樣的環境,對于“情敵”的典故,怕是早已成竹在胸、成恨在胸了啊!于是,在我心里,慢慢地形成了,對妻子眼神的三種描述:怎么啦?仍然體恤你那半個丈母娘?當母親侍奉啊?歷史淵源嗎?礙不過啊?A版。
不記前仇,炒了老子的魷魚,兒子仍是大丈夫?寬懷著怨以德報呢!B版。
通天人物啊!倆大老爺們,大學時抵過幾年腳呢!(睡上下床)本縣里外,哪兒不被掌控?在乎這點小事?牛著呢!C版。
想過這些其中任意一件,都能致人宭境的主題,還有安惠那潛置的事不關己,雷打不起的品性,我哪還有信心?再去妻那兒討這事的章程了?而且,我還相信,不管是哪一個版本,我清楚,妻也是恪守著一條底線:車國先啊!把老安當傻子呢?你重回桂花大院,什么心跡的干活?沒準,就全是組織和工作需要吧?即便是,可這涉及你數十年的情人的事結,不給老安個明白話,老安能省心啊?你有美夢,只要躲得過老安,很好呀!自個做你的去吧你!
我曾經是多么的自我陶醉,多么的自得其樂,我暗暗唏噓過多少次安惠:這么聰穎絕頂的女子,不僅越過千山萬水,嫁了我,還被政府首腦機關,如此天衣無縫的安排給我做智囊,哪里修出如此的天緣?正所謂“道高一丈”,“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我哪里悟得出的,安惠此行,竟是和她的大學時戀我,工作后又下派追我,結婚后又欲擒故縱與我,都是和她的那個那么可歌可泣的尋根尋親計劃,那么絲絲入扣的貫穿著呢?
(主要故事作者親歷,次要情節服從虛擬,如有雷同,恭請看官禮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