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為了整倒林海錄,他花了許多時間,因此于授業上,有些耽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生在世,有所得,便必有所失,能魚和熊掌兼得,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他現在不僅想魚和熊掌兼得,還想來只雞啊鴨啊之類的。。。
實在是欲望漸漸有些不可遏止了。。。
心底里逆反著自己這些天的舉止,滿腹心思地想回到過去平靜的生活,因此事情進到這一刻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想收手。既不想,也不做,安安心心教教書,釣釣魚。。
可一走出房門,就看到李技從院子里走進來。得,這可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了。。
“三爺。。”李技看到玉兒走進了廚房,這才小聲地道,“今個早晨,城里都傳遍了。。”
他點了點頭,笑道,“咱們有張良計,人家有過墻梯,這事啊,只怕還難不住林海錄。。。昨晚忙了一夜,你快點休息去吧,今天你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小心著點。。。”
李技笑道,“三爺放心吧。。昨天是咱們出的頭,今天就該輪著杜如悔的人出頭了。。杜如悔正派人盯著府衙呢,回頭只要我們把那些以林榮口吻寫得‘印文’,直接給他們,他們就自然知道怎么做了。這事,完全用不著咱們出力。。”
“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小心。咱們設計,讓杜如悔吃了一個悶虧,你以為他心里甘心嗎?萬一讓他知道了咱們的確實消息,就算現在不找我們的麻煩,以后也難保我們的平安,這事,大意不得。。”蘇三擺正了臉色道。
李技臉色一凜,想到要害處,也是心驚了一回。杜如悔并不可怕,可怕的杜如悔的主子,那位金陵城里的二爺。。
他久居金陵,自然知道那位二爺的性子,真要是惹到他的頭上,讓他給知道了,是自己這些人送了他手下二十多條性命,只怕這輩子,想擺脫都不可能。。
“是。三爺說的是,李技大意了。。”李技吐了一口氣,輕輕地說著,心里確實是緊了一根弦的。。
蘇三點了點頭,二人已經走到了前院。李技辭了出去,蘇三也一徑往學堂里走。。
有學生,不斷地舍院里進來,幾位夫子和李家元,正在堂前說話,談話的內容,自然是昨晚突然出現在大街小巷的‘印文’。他們手上的這份,是送菜的販子帶進來的,因此,一大早上的,他們就指著這印文議論紛紛。。。
他們見蘇三過來,便連忙招呼蘇三過來敘話。這段時間,夫子們對蘇三是親熱有加的,再也不把他當一個不學無術的小子看待,言語之間也非常的親近。。
這印文便是蘇三的手筆,他苦笑著略看了看,才輕淡地道,“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這種事情,自有公論,寧遠說不好,也不好說。。”便輕輕一笑,把印文遞還給了李家元,往學堂里走了進去。。
李家元仍舊代管著思友學院,看著蘇三離開的背影,捏了捏印文,便對夫子們道,“你們先照看一下,這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說完,懷惴著‘印文’,便朝李家老宅子走去。。剩下的夫子們便感嘆了一句道,“若真是真的,那這武陵府,成了什么了?”
李技睡了一覺起來,天還是陰沉沉的,推開窗看時,發覺已經到了半下午。匆匆地吃了一點東西,便把印好的林榮自供狀式的‘印文’,收拾到一只不大的柳條箱里。。
這‘印文’與前一次的‘印文’內容上并不一樣,這一次完全是用‘林榮’自述,贖罪的語氣寫的。內容上,更是直白。
在李技想來,只要這印文一流傳出去,那林海錄再做任何的辯白都會無力,因為林海錄不可能把林榮找出來,擊破這流言。倒是三爺這心思,端地讓人喘不過氣來,他要是林海錄,此時只怕恨不能一頭碰死了了結,再也不想與三爺這樣難纏的家伙打交道了。。還好自己也算是三爺的人,要不然可真是頭痛的。。
把柳條箱用包布包起來,又把臉面遮掩了一番,把柳條箱送到‘同升樓’,告訴掌柜的,會有人來取這箱子,到時有十兩的賞錢。。
掌柜的看著李技遮遮掩掩的,想來這其中必是有什么蹊蹺,但他卻不敢往深里想,也更不敢報官,再說還有十兩銀子的賞錢,他就更不說話了,悶不做聲地就把柳條箱給收進了柜臺里。。
李技辦完了這事,這才撤去了裝束,往府衙門前的茶樓上去尋小安。。
小安正在府衙邊上的茶樓里喝茶,神態悠然自得。。
李技上前小聲地笑道,“我這準備好了,怎么樣?看出點什么來了嗎?”
小安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朝里面的那張桌子道,“那邊二個人,和府衙前那邊走動的那個人,三個人是一伙的,應該就是杜如悔的人。。”
“行啊,你小子。。”
小安一笑道,“若不是三爺讓我到這里留著心,小安就是轉上一天,只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行了,李大哥既然準備好了,那我這就把信給遞出去,李大哥坐會子再走?”
李技點著頭,一邊用了塊點心,一邊說道,“行了,忙你的去吧。。回頭完事了,咱們去思友學院斗地主,吃蹭飯去,聽說今個晚上有烤魚吃。。”
小安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去。。
過了沒多長的時間,外面走進來一個小孩,四下里看了看,便直奔里頭的那間雅座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得了賞錢出來,高高興興地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才見里頭走出來個壯漢,小心地四下里打量了一眼,這才低著頭,悶悶地往外走去。。。
李技笑了笑,又進了幾塊點心,會了賬,這才不緊不慢地往思友學院走去。半路上碰著小安,看小安非常安心的樣子,李技便知道,小安送完信,到‘同升樓’前守著的那個箱子,已經被人給取走了,取走的人,無疑是剛才那名壯漢。
‘不知道杜如悔會怎么安排,但大抵明天這些印文,也會像今天這樣傳遍武陵城的每個角落吧。。’
阿呆掏出一錠十兩的足銀,輕輕地放在柜臺上。。
‘同升樓’的掌柜連忙手一掃,把銀錠抓在手里,細一看,這銀子青暗暗的,帶著霜花,是金陵府特制的九成九的足銀,心中一喜。嘴上便道,“回去給家里的姨娘問聲好。。。對了,這個也給姨娘帶回去。。”
一邊說,一邊從柜臺下搬出一只柳條箱子。。
箱子口加了鎖,這鎖的款式與前一次拿到的那個木盒款式相同,阿呆當下更無疑慮。
提了箱子就走。。
掌柜地暗罵了一句,心道這人也不知道配合一下,這么多人睜著眼睛在這里看著,萬一露了行跡,那才叫倒霉。留意地掃了一眼,只見沒人注意,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