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許飛。”
“性別？”
“這位警官，這還用得著問，一個爺們兒在你面前看不見？”許飛慍怒，暗恨警察的破規矩多。不過，一盞明亮的探照燈對著許飛，許飛根本看不見問他的是什么人，只感覺前面好像坐了不少人。
一大早，看守所來了一批刑警，把許飛和周小強提出去，到了華陽區警察局。然后，許飛和周小強分別被刑警帶走，關在審訊室里審問。
“許飛，現在是在審問你，你要積極配合，問你什么回答什么，不要頂撞局長，明白不？”趙武的聲音響起。
許飛心中暗驚，沒想到把局長驚動了，親自審問自己，這可不是一般人的待遇。
“我知道了。局長問什么，我回答什么。”
“性別？”
“男。”
“年齡？”
“家庭住址？”
一個個問題問下去，許飛都老實回答，因為強光照射看不見東西，只聽見前面傳來沙沙聲，看樣子是有警察在做筆錄。
“許飛，賓浩酒吧和興旺路十七號的案子是你和周小強做的？”局長終于問到了關鍵點。
“是的。”
“詳細說說情況。”
“那天晚上，我和周小強去賓浩酒吧喝酒，中途遇到兩個男子，為了爭女人起了沖突。我們不敵，無功而返。但我們氣不過，拿了兩把刀，闖進那個包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之后，我們才知道他們是孤狼的手下。我們怕孤狼來報仇，就打算先發制人，去興旺路十七號殺孤狼，卻沒有殺死他。”
“你為什么要說謊？據我們警方掌握的證據，是你大哥唐天豹指使你們去的，為的是完成入道任務。”局長沒想到許飛居然撒謊，喝問道。
“不，這件事和豹哥無關，真的。”許飛當即否決。
在提審許飛之前，一個看守所的警察鬼鬼祟祟的找到許飛和周小強，告誡他們千萬不要供出豹哥，要不然他們的家人會性命不保。
許飛知道那個警察收了豹哥的錢，專門傳話。其實，許飛早已料到豹哥會來這招，打算硬抗，和周小強背下這個黑鍋。即便指證是豹哥指使的，警方也不會輕易抓捕豹哥，因為豹哥還有一幫子人，怕他們狗急跳墻。要不是有這樣的顧忌，警察哪會等到現在還沒有抓豹哥？
把豹哥扯進來，無非是多一個證據，為以后抓豹哥做鋪墊。
豹哥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屁事沒有，足見警察還沒有抓他的決心。
既然如此，許飛為什么要供出豹哥，讓家人暴露在豹哥的威脅下？
所以，許飛和周小強商量，串了這樣一個口供。隔壁的周小強也是這樣回答的。
“你剛才說，你和周小強是晚上才到賓浩酒吧喝酒，和死者產生沖突的，對吧？但賓浩酒吧的保安卻說，你們在當天下午去了賓浩酒吧，他覺得你們沒錢就沒有放你們進去。既然是這樣，你們一定是有目的，這個目的是踩點。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沒有，當天下午我們沒去賓浩酒吧，一定是那個保安在胡說八道。我已經承認，人是我們殺的，你為什么還要把豹哥強加進來？”
“許飛，這個案子很重大，高層非常重視。如果你愿意指證唐天豹，我們警方就有足夠的證據抓捕他，另外，我們警方也會考慮你們戴罪立功，減你們的刑。”
“這件事的確是我們自己干的，與豹哥無關。”許飛還是一口咬定，不松口。
“你是不是擔心唐天豹的報復，擔心他會對你家人不利？你放心，我們在抓住你們之后，已經派了便衣保護你們的家人，你完全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全。”局長還不死心，硬要許飛供出豹哥。
“對不起，相同的話我不想說第三遍。”許飛閉上了眼睛，一副不合作的樣子。
“許飛，你不想戴罪立功，不想免去死刑？”
“想，但我卻不能胡說。人是我們殺的，如果你們要抓豹哥，找其他證據不可以嗎，為什么非要從我口中得到？”許飛知道，即便豹哥伏誅，但豹哥還有爪牙，他是斗不過的。自己死是罪有應得，但禍及家人則是大不孝。
為了家人的安全，打死許飛也不會供出豹哥。
“許飛，我希望你好好考慮，說不定會回心轉意。”局長想給許飛單獨思考的時間，不想步步緊bi，說完之后起身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外，身材微胖的副局長看見局長，搖頭道：“周小強不肯供出唐天豹，不知局長那邊有沒有收獲？”
“沒有，用減刑這樣的大殺招，他也不愿意指認。”
“他們一定是受了威脅，才不愿意招供的。”副局長篤定道。
“這個我知道。只是他們是昨天深夜才落網的，一直關在看守所，今天一大早就提審，誰有時間威脅他們？”
“估計是看守所的人收了好處，被黑社會利用了。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要他們供出唐天豹。”
“不急，先給他們兩天時間考慮，相信他們想通了利害關系，會配合我們警方的。”
“局長，如果要給他們考慮時間，那他們住哪里？警察局是辦公的地方，沒有牢房，他們又是重犯，怕有人把他們救出去或殺人滅口，安全無法保證。”
“這......這倒是一個問題。”局長點頭。“要不，還是把他們送回看守所，那樣既能保證安全，又方便提審他們。”
“這樣不好。”趙武插嘴道。“看守所的那些人，一個個見錢眼開，若是再幫黑社會辦事，讓他們串口供怎么辦？這還是次要的。要是看守所的人為了錢同意探監，而探監只是幌子，真實目的是殺人滅口怎么辦？”
大華國的警察體系很復雜，主要有兩類：一是公安警察，二是武警部隊。公安警察由公安部領導，主要有治安、刑偵、交通、戶籍等警種。趙武就屬于公安警察。武警部隊是國家武裝力量，由中央軍委和國務院共同領導，成員是現役軍人，主要有內衛、邊防、消防等警種。昨晚抓捕許飛的武警就屬于武警部隊。
看守所的警察屬于公安警察中的獄警，地位不高，整天在看守所與犯人待在一起，是苦差事，沒有什么油水。因此，這些人一旦遇到什么傳話、探監的活，不管對方是什么目的，一律放行。這樣會給心懷叵測的人可趁之機。
趙武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趙大隊，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把他們放在哪里才安全？”局長問趙武。
“我覺得，五頭橋監獄是最好的地方，雖說地方遠了點，但很安全。”趙武回答道。
“五頭橋監獄關押的全是重刑犯，而且得到了法院的宣判，但他們兩個還沒有量刑，送到那里會不會不妥？”
“沒什么不妥的，我跟那里的監獄長是好朋友，我給他說一聲就行了。趙大隊說得沒錯，安全最重要，反正他們的最終歸宿也在那里，先熟悉一下環境也好。”副局長說道。
“好吧，把他們送到五頭橋監獄，讓他們好好想想。一旦他們供出唐天豹，法院會根據他們的犯罪程度和表現宣判，這件轟動全市的案子就結了。”局長點頭同意了。
當天中午，許飛和周小強坐上囚車，直奔郊區的五頭橋監獄。五頭橋監獄是江城最大的監獄，關押了幾百重刑犯，無期、死緩占了一大半。因此，監獄配備了大量的獄警保證安全，還不允許任何人探監。
局長的意思很簡單，給許飛和周小強兩天考慮時間，兩天后，局長會再次提審他們。如果他們供出豹哥，局長會把犯罪證據和犯罪經過呈報法院，由法院宣判量刑，是無期還是死刑則不歸華陽區警察局管，案子就這樣結了，算給全市人民一個交代。
在監獄外，雙方辦了交接手續，許飛和周小強蒙頭被帶了進去。雖是蒙著腦袋，看不見四周都有什么，但許飛感覺四周一定有黑洞洞的槍口，為的是防止犯人逃跑。一旦逃跑，機槍手、狙擊手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你們兩個聽著，雖然你們只住兩天，但從進了大門開始，你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一個別著手槍的獄警頭目摘下許飛和周小強頭上的頭套，用嚴厲的語氣說道。
兩人眨眼適應環境，片刻后恢復了視力，發現到了牢里，四周是不銹鋼欄桿，很多剃板寸的犯人正盯著在他們。
“你叫24236，你叫24237，這是你們的囚衣。”一個跨沖鋒槍，半蒙面的獄警指著許飛和周小強道，又扔過來兩件印了代號的灰囚衣。
“你們住這里，快進去。這里犯人多，沒法單獨給你們安排，你們擠一擠吧。”又一個跨沖鋒槍的獄警推了許飛和周小強幾下，把他們推進了一個牢房。
牢房里有六個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