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低沉而有力的警報聲響起。
“各牢房的犯人，該出去干活了。三分鐘不在廣場集合者，晚上不給飯吃，無故曠工者，一天沒有飯吃。”廣播里，獄警重復著每天相同的話。
犯人坐牢，要進行勞動改造，干的是體力活，要不然國家憑什么浪費糧食。五頭橋監獄在郊區的山里，那里有很多金屬礦，犯人的工作就是挖礦。每天下午，所有犯人都會去挖礦，四周有鋼絲網，還有瞭望塔，荷槍實彈的獄警來回巡邏，沒有犯人敢逃跑。
“大......大哥，該干活了，要不然沒有飯吃。”大嘴急忙跑到許飛面前，大聲提醒道。
“干什么活？”許飛不解。
“來不及多說，快跟我們去廣場集合，遲到了也會沒有飯吃的。”大嘴說完，快速的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其他犯人也跑出去了。
許飛一見這些亡命徒這么急匆匆，知道非出去不可，一把拽起還躺著的周小強。“小強，我們快出去。”
出去一看，三四百犯人蜂擁朝不遠處的廣場奔去，有些還在提褲子，有些還在穿衣服，甚至有些還跑掉了鞋子。
場面亂哄哄的。
四周有幾十個蒙面持槍獄警，冷漠的看著亂哄哄的犯人，沒有去組織，也沒有去管理。這種場面，獄警已經見多了，只要犯人不逃跑，他們不會過問。
“全體都有，站成十排，依次去倉庫領工具！”獄警頭目用擴音器大聲吼道。
出去干活，犯人們已經習慣了，亂哄哄的站成十排，不情愿的去倉庫領工具。挖礦要鋤頭、鐵錘、鉆機等工具，必須統一集中放置，要不然落到犯人手里，會發生意外。
沒過多久，輪到許飛和周小強，兩人拿了兩根鋼鍬，隨著犯人一起去了后山。
那里是一片礦場。
礦是淺層赤鐵礦，開采比較容易，要不然監獄也不會讓非專業的犯人去開采。
“老規矩，按牢房號進行分配，各自去自己的礦洞。在礦洞里不準鬧事，一旦被巡邏獄警發現，就地槍決。”獄警頭目用擴音器宣布犯人們都明白的規矩。
不一而再的重申不行，即便是幾次三番的重生，一年也會發生幾起命案，趁巡邏獄警不在的時候，犯人之間會發生仇殺。
許飛知道自己的牢房號，是121，但卻不知道121對應的礦洞，看著各自直奔目標的犯人，許飛傻眼了。
“大哥，原來你們在這里，叫我們一頓好找。”這時，大嘴帶著五個犯人來了。
“我們的礦洞在哪里？”
“大哥跟我來，我帶你去。”
大嘴一馬當先，帶著許飛和周小強去了北邊的一個礦洞。礦洞高兩米，傾斜進入地下三米，直接往山的腹地挖進去。這個礦洞是新開的，挖進去還沒有兩米深，四周的巖石是暗紅色的，正是品味不錯的赤鐵礦。
這樣的礦洞，這片礦區里不下百個。
有的一個牢房負責一個礦洞，有的一個牢房負責兩個礦洞。121只負責這個新開的礦洞。
“大嘴，這個要怎么挖？”許飛沒有挖過礦，拿著鋼鍬兩眼一抹黑。
“您是大哥，挖礦哪用得著您親自出馬，交給我們就行了，您在一邊抽煙即可。”大嘴一臉諂笑，還遞給許飛半包紅塔山。
以前，大嘴是不會挖礦的，這個礦由他的五個小弟代勞，他自己坐在一邊抽煙、想女人。但現在，他不再是大哥，不得不親自挖礦。
許飛接過那半包紅塔山，一人發了一根，道：“我雖然是你們的大哥，但我卻不能搞特殊，要挖礦就一起挖。”
許飛這樣說，并不是做作，也不是為了收買人心，而是為了打熬自己的力氣。以前去公園舉麻袋，是為了增大力氣，現在遇到挖礦這么好的機會，哪會錯過。
大嘴他們一聽，非常感動，開始教許飛和周小強如何挖礦。
其實，這種淺層挖礦很簡單，用鉆機鉆大塊的礦石，用鐵錘砸小塊的礦石，然后裝進鐵籃子里，由人抬出礦洞送到外面的運輸車上。
121牢房的八個人，分工很明確：許飛和周小強為了打熬力氣，用鐵錘、鋼鍬砸礦石；大嘴和拿烤鴨的那個犯人用鉆機；傷疤犯人負責把礦石裝進鐵籃子；其他三個犯人把礦石運出去。
在挖礦的時候，會有獄警巡邏，一是看犯人有沒有打架鬧事，二是看犯人有沒有偷懶磨工。
這種挖礦方式，幾乎是純手工，效率很慢。如果是專業采礦隊，一個下午會挖幾大車，但許飛他們只挖了小半車，礦洞向前深入了半米而已。獄警也沒有過分的催促。
四個小時之后。
“嗚嗚——”低沉而有力的警報聲又響了。
“各牢房注意，現在收工，到礦洞外集合，我們的獄警會檢查人數。”獄警頭目的聲音又在擴音器里響起。
現在是冬天，天黑得早，六點鐘準時收工。在收工之前，獄警要核實犯人的人數，要不然犯人躲到礦洞里不出來，到晚上逃跑了怎么辦？
獄警按照名單，開始一一核實。發現沒有缺人，才押解著犯人們回了監獄。
回到監獄，第一件事是開飯。一下午的體力勞動，犯人們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監獄的食堂很大，可以坐幾百人，所有犯人排隊去領飯。飯是白米飯，菜是豆腐、白菜，外加一碗蛋花湯。今天不是吃肉的日子，所以沒有葷腥。
電視上看到的，犯人有魚有肉，還有蘋果雞蛋，那純粹是假的。犯人有犯人的待遇，如果頓頓大魚大肉，那窮人還不擠破腦袋往監獄跑，社會豈不亂套了？
監獄的日子非常艱苦，飯量大的犯人甚至還吃不飽。
許飛和周小強是窮人出身，有豆腐、白菜覺得已經不錯了，但卻遇到了沒有吃飽的難題。周小強是胖子，飯量很大，許飛練武，飯量就更別說了。
大嘴他們幾個犯人，一見許飛意猶未盡的舔飯碗，知道他沒有吃飽，忙把自己碗里的飯菜倒給他。
“大哥，我吃不完，給您吃。”大嘴一臉諂笑。
“是，我們也吃不完。”其他犯人也說道。
許飛知道他們在說謊，但卻沒有拒絕，因為他現在是大哥，有大哥的特殊待遇。如果不是因為他拳頭硬，他也會把飯菜給大嘴吃，又何必同情這些欺軟怕硬的犯人呢？許飛把滿滿一大碗飯菜給了周小強一半，不客氣的吃起來。
這時，一個不善的聲音傳來。“喲，大嘴，你不是121的大哥嗎，怎么還把自己的飯菜給這個小白臉？”
“原來是杰哥。我不再是大哥了，現在這位才是我們的大哥，我們孝敬他是應該的。”大嘴一見來人，陪笑道。
許飛抬頭，發現來的那人身材高壯，滿臉橫肉，剃了一個奇怪的發型，一看便知絕非善類。那人的身后，還有七八個犯人，正一臉陰毒的看著自己。
“小子，才來就當大哥，有幾下子，有沒有興趣找一個地兒我們切磋切磋？”叫杰哥的犯人看著許飛，一臉挑釁。
“沒興趣。”許飛冷冷地回了一句，又低頭吃飯。
“媽的，我們杰哥是三間牢房的大哥，你他媽一個新人，居然不給杰哥面子？”杰哥身后的一個犯人大怒，上前一巴掌甩飛了許飛的飯碗，揚手還準備打許飛。
許飛一側頭，躲過了。
“我不管什么杰哥不杰哥，你弄臟了我的飯菜，必須賠我，我他媽的還沒有吃飽。”
“賠你妹！”那犯人大怒，劈頭蓋臉的向許飛打去。
許飛忍無可忍，一把抓住那犯人的手腕，往身后一帶。那犯人重心不穩，摔了一個狗吃屎，狼狽的爬起來，又想撲向許飛。
“大毛，住手！”杰哥叫住了那犯人，又對許飛道：“小子，這里是食堂，動手會引來獄警。若是有種，待會兒犯人放風的時候，我們在廁所見面。”說完，帶著幾個犯人走了。
這時，正準備趕過來的獄警一見事情結束了，也沒有橫加干涉。
在食堂吃飯，犯人之間經常鬧矛盾，不是抱怨你的飯比我多，就是抱怨他搶了我的座位，獄警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太認真。還是那句話，只要不出人命，獄警都不會多管。真要是雞毛蒜皮的事都要管一管，那獄警不煩死也會累死。
“大嘴，那個什么杰哥是什么來歷，為什么要找我的麻煩？”許飛目送走了杰哥，回頭問大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