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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k當明白是張揚起救了他一命之后,黑瘦男子跪在張揚起面前放聲大哭,張揚起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能把他扶起來,慢慢地他收住了哭泣,只是呆呆的看著牢房內那一扇小窗子,看他這樣子張揚起一時也不知道怎摸樣才好,只能在他身邊靜靜的等待他恢復過來。
窗外的天空灰暗而又迷朦,可能也許把,是快要下雨了吧,幾朵烏云有氣無力地掛在空中,沒有鳥的天空是沒有生命的,而現在,張揚起感覺自己仿佛也生活在這樣一個天空中,周圍一片黑暗。張揚起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生命如草秸”,。
時間就這樣靜靜的過去了。張揚起和他誰也沒有說話,今天也許茍活了下來,但是明天呢?明天也許就會突然正躺冰冷的泥水中……
“大哥!”黑瘦男子突然打破了沉默,抱住張揚起的腿,“大哥,本來今天我是該死的,但是你救了我,我胡漢張揚起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了。如果我胡漢能活著離開這里,無論水里來火里去,上刀山下油鍋,我胡漢都聽你的,我胡漢是大哥的人了,以后,大哥你去那我胡漢就去那!”
張揚起現在才知道這位黑瘦男子原來叫胡漢,是不是在家排行老三呢?這個名字很有個性,讓張揚想起前世看過的摸部電影里的男主角。張揚起想起自己是獨生子女,是不是應該叫張一?好像和二麻子有點像啊,想起自己滿臉麻子的樣子,搖了搖頭實在是很恐怖……
“兄弟,兄弟你這是干嘛,快起來,我們現在都落難了,正是同舟共濟的時候,剛才救你,也是剛巧身上有點銀子,都到了這地步了,銀子有什么用。”意外的張揚起想扶起他。
“大哥!其他的不說了,我的命是你給的,你一定要認我這個兄弟。我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今天有你這位大哥,我也算是有了一個親人,大哥!”說到動情處,黑漢子滿臉通紅,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了。
張揚起聽到韓三這么說,也有些傷感了,是呀,在這里自己也是孤身一人,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有一個兄弟相互扶持也好,再說現在能不能出去還不一頂,如果真的死在這個該死的牢房里,在最后的日子里有個兄弟在身邊,也好收收尸什么的。
“好!兄弟,既然兄弟你看得起我,我張揚起也不再客氣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咱們兄弟倆生死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張揚起可不想做什么老二,畢竟在未來那個年代,老二可是另有深意的。
胡漢激動的站起來,抱著拳道:“大哥!”
不知道這算不算拜了把子,不過張揚起記憶中好像還要插香,對關二哥祈禱什么的,不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簡就簡了吧。
“我說兄弟,你是本地人嗎?”喘了口氣,張揚起按了一下扁扁的肚皮,暗暗咒罵該死的牢頭為什莫還不送飯來。
“大哥,其實也不是作兄弟的我要瞞著大哥,我不是本地人,至于我的過去,大哥還是不要問了,兄弟身家清白,決不會辱沒了大哥。”胡漢略一沉默,很快明白了張揚起是想打聽他的身世。
沒想到胡漢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想法,這讓張揚起有些尷尬,咳了一下,想轉移一下話題,畢竟張揚起也不喜歡打聽別人的私事。
“嗯,兄弟,再過個把月,大哥我就求大老爺放咱們出去,那時候咱們兄弟倆賣賣力氣,吃口飽飯應該總不是問題把。”其實胡漢賣力氣也許還混得個飽,張揚起那小資的肚子跑兩下就氣喘。
“唉!其實不瞞大哥你說,還能不能活過個把月都難說啊,”胡漢也沒有打聽張揚起的來歷,這讓張揚起出了口氣,“這里天天有一頓沒一頓的,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身子好待了十幾天也這樣了,大哥你是白胖的讀書人,怕是吃不了這苦!”
“難道還不管飯吃?”張揚起嚇了一跳,那別說一個月了,就是三天也得讓張揚起升天。馬上拉著牢門張揚起大喊:“牢頭!牢頭大哥!能給點……給點吃的吧……給點個吧……打發點個吧……”
第一次乞食剛開始還有點不習慣,可喊著喊著就順口了,腳下還打得蓮花洛的拍子。可是無論張揚起喊多大的聲音,也沒有人理他,好像這牢里就關著他們兩個人。
“大哥!你就別喊了,我在這里都待了十幾天了,牢頭卻只來送過五次飯,第五次還是關你的時候送來的。平時這里連個人影都沒了的。”
“牢房沒有人看守?”大清國真是治理的天下人謹守法度?
“咳!也不是,只是現在鬧長毛,誰家不想著給自己留條后路,當差的那可是時刻想著逃命,誰還會來這兒。萬一長毛打來了,那守著牢房豈不是死路一條,現在能跑的都跑了。”
胡漢說到長毛,張揚起不禁留意起來。
“兄弟,你進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來長毛了,那長毛鬧得怎么樣了?”張揚起急切得想知道有關太平軍的一切消息。
胡漢奇怪的看著,那意思你不是進來的比我晚嗎,怎么還問我呢?張揚起沒有理會他,一直示意他快說。
“聽人說去年長毛子在長沙吃了大虧,后來打了武昌,把武昌董知府給……咔……”胡漢比劃了一下脖子,“就是給砍了腦袋,后來聽說長毛子在武昌招兵買馬,看樣子還要往東邊打。”
其實因為消息閉塞,胡漢在被抓進縣大牢的時候,在武昌的太平軍已經在咸豐三年正月二十八日西歷1853年3月7日攻克了和州(今和縣),并且又沿江水陸并進,直取南京了。
“我記得當年歷史書上說太平軍攻下武昌后好像并沒有馬上東進,后來在安慶還和什么總兵的打過一仗,”一邊聽胡漢說,張揚起一邊掐著手指頭算日子,“不過,現在按日子算算看,離打下南京也不遠了。”
“前段時間桐城一下子來了好多兵,我滴個乖乖啊,還有不少沒手沒腳的,聽說是和長毛打了一仗剛剛撤下來的,呸,還神氣個卵蛋,搞得城里不安寧。”胡漢繼續說道,“我就是那時候和幾個山東的棒子打了一架,才氣得在縣令二大爺墻上亂畫的,要不哪會被抓到這鬼地方。”
胡漢一肚子怨氣,嘴里也開始不干不凈起來,不過張揚起并不介意這些民俗用語,他更關心的是他怎么會和山東棒子打起來。
“那些山東人是清兵嗎?”張揚起打斷他的話問道。
“是啊,聽說是王總兵的手下,夠日的他們攔住我要銀子,我哪有銀子……”胡漢說。
后面胡漢說些什么張揚起根本都沒聽進去,因為張揚起知道大事不妙了,張揚起因為記得當年讀書的時候本土歷史老師特別提到山東、浙江兵入皖與太平軍打仗的事情。如果這些山東兵真的是什么王總兵的手下,現在怎么可能在桐城?他們在安慶應該更合理一點,他在桐城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戰略要地安慶,現在已經在太平軍手中了。這還是在十幾天之前發生的事情,那南京八成已經被打下來了。
“你出去想干嘛,胡漢?”張揚起再次打斷胡漢。
“這個……”胡漢一時愣住了,也許他沒想到會問他這個問題,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大哥,其實我沒地方去的……我也沒什么牽掛,你是我唯一個親人了,以后我跟你,你去哪,我也去哪,大哥,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兄弟,我想去投軍。現在這個世道,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的時候,難道我們真的一輩子賣苦力?難道我們真的要一輩子茍且偷生下去?難道我們真的一輩子給別人做牛做馬?難道我們真的一輩子看別人大魚大肉,而我們只能吃糠咽菜?”連續用了四個反問,再加上義正言辭,張揚起大義凜然的表情,本來以為胡漢一定會振做起來的。
“不行!我也要吃魚吃肉!”胡漢原來只對吃喝更有興趣,這讓他大失所望,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說通了。“好,我們去投軍,聽說向軍門的軍隊待遇最好。”
“對!兄弟,咱們倆算是想到一起了!”張揚起雖然并不是為了魚肉,但是以后太平軍的結局張揚起是很清楚的,因此投清軍現在也許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畢竟拼死拚活到了最后卻被人給滅了可不是身摸好玩的。
“可惜,大哥……”
“別說話!”揮斷了胡漢,張揚起道,“聽,好像有什么聲音……”
現在好像有很多人在嘶喊,又好像是風的喘息,很遙遠,又好像很接近。漸漸的越來越近了,不錯,就是馬的嘶叫聲!
胡漢張揚起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兩人又身在牢房內,除了等待,他們也沒什么辦法可想。
過了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好像很多人涌進的牢房。
“這里有人嗎?”一個粗獷的聲音在火把的微光中遠遠的搖曳過來。
“有人,有,有!來人啊,來人啊!”就在張揚起還在猶豫是否要回答的時候,胡漢已經扒著牢門大吼起來了。
當幾個穿著紅色背心,手持刀槍棍棒的“太平天兵”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時候,張揚起驚呆了,而胡漢更是嚇了一跳,剛才還在商量著要投“我大清”的他們立刻感到命不長久了。
張揚起飛快的轉一下腦子,馬上扒著牢門放聲大哭:“親人啊!俺們可天天盼著你們來啊,親人啊,你們可來了,再晚一點,就見不到你們了。”見他這樣,真要打開牢門的兵丁下了一跳。x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