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平生最得意的事情有兩件,一是在自己的努力下,這聽雨閣日益壯大,漸漸恢復了當初鼎盛之態。二是他的大弟子—白宇軒。
每次提到白宇軒,上官瑜都是掩不住的歡喜。一改往日的沉穩。而白宇軒也被認定是是下一代聽雨閣的閣主。
上官瑜共有五名弟子,他眼光獨到,座下弟子也俱都是人中俊杰。但是白宇軒,卻是這五名弟子中,最出色那個。
他天資甚高,悟性極佳。同樣的功法,別人要一個月才能領會,他只需幾天,便能純熟無比。他風度翩翩,器宇軒昂,不論誰看到他,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他瀟灑不羈,胸懷寬廣,每個人都想有這樣一個朋友,就算是他的對頭,也實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同門師兄師弟都對他很敬佩,提起他時,無不交口稱贊。
可以說,白宇軒就是這么一個人,和其他門派的年輕一輩弟子相比,也是其中佼佼者。對于上官瑜來說,也許唯一的不足,便是他還不夠世故。作為一派掌門,光有那高深修為,是遠遠不夠的,掌門所要擔待的,是一個門派的榮辱興衰,需要和各門各派搞好關系,像白宇軒這樣的性子,讓他去忙這些,實在是有點太難為他了。
此刻,上官瑜就在聽雨閣的內堂里,召見這位自己最看重的弟子。
“宇軒,對這件事,你怎么看?”上官瑜看似隨意的問道。他指的,當然是那些長老前來之事。
白宇軒沉吟道:“依弟子看來,這九天別苑和那雪城之事,必是有人想從中得益,至于是何人所為,所圖的又是什么,恐怕沒人知道。”
上官瑜輕嘆道:“此事不僅蹊蹺,而且甚是古怪。這九天別苑長老的實力已不在我之下,若是有人能無聲無息將他們擄走,此人實力委實驚人,有這樣恐怖的實力,又絕非籍籍無名之輩。可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何人竟會做這樣的事,人心難測,人心難測啊。”
看著這位一向成竹在胸的師父都這樣說,白宇軒也只覺此事非同尋常。要說這天下修道之人,沒有那血般仇恨,沒有那極大的怨氣,又豈會做出此等事來!可是這人隱藏在暗處,不但做了,還做的動靜如此之大,看來,這次長老們的碰面,實在是讓人頭疼無比之事。
頭疼的,不只是白宇軒一人,此時的陳寞,也不輕松。
想到回家和父母說起此事,心下極是忐忑,父親的意思是讓他回來做生意,對于那功名一途,或許已看的很淡了。若是自己說這一生將踏入那修道之途,恐怕……。
另外就是自打修煉這天玄錄功法以來,諸般心境已然變化,再讓他回去經商,自己也覺萬不可能。還有這公孫陽,有這樣一位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得空的時候指點幾下,多半是讓自己自行體悟,簡直是不知該說什么好。
在這竹林之中,陳寞卻感受不到一絲輕松之意,那些竹子,仿似也感受到他此時的心情,輕輕搖擺著。陳寞笑了笑,煉化了這竹珀,再身處竹林之中,又有另一番感觸。這些竹子已不再是以前那些死板之物,而是有了生命,有了感情,能體會他心情,能聽到他心里的訴說,這種感覺極為美妙,他似乎能聽見它們在安慰著自己,在傾聽著自己。
世間之大,當真無奇不有。這般景象,以前,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甚至于從未想過。
煩悶之意略去,望著天上的繁星,他閉上了眼睛,這一縷縷的星光開始動蕩,開始涌入他體內,不斷在筋脈里游走。這個時候,他想起了公孫陽說過的,這星辰之力,是本,是源。而如何讓這股力量發揮最大的威力,卻又是技,是巧。由于這門功法極少有人修行過,所以也談不上什么經驗。在這一點上,公孫陽是很有智慧的,他不會依照自己的經驗來教導陳寞,而是讓他自己去領悟,其實這也是極為關鍵的一步,若是這一步走不好,悟不出,公孫陽當然可以指點,甚至可以悉心教誨。可是那樣,對于陳寞以后的修行,卻是大為不利了。
那么,這星辰之力該如何運轉,才能有那般威力呢。陳寞陷入了沉思。未修習這天玄錄之時,對于星空,他是沒有什么感觸的,更別提這星辰的力量了。而再吸收這星辰之力后,他隱約感覺到,這片星空其實暗含著無上的力量,在那短短的一瞬,他甚至感覺到自己便是這世間至高的存在,揮手間便能毀滅無數,揮手間又能創造無數。這種力量,是星空的力量,而不是那些星辰單個的力量。
想到這,陳寞心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這天玄錄上所說,便是在體內自成一片星空。難道這星辰之力,也需依照這星空本來的面目運轉嗎?每顆星星的位置都很有玄機,就像是一顆顆棋子般,精巧的布置著。那么,這星辰之力的運轉,又豈非像是這星辰在星空中的位置一般?
當內星辰之力不住涌動,從外面看去,那陳寞被一層淡淡的星光籠罩,晃似神仙中人一般。
靈魂深處,那金色星星似乎更亮了,而那個“房間”似乎又大了不少。似乎是多了一點什么。
仔細的感受著這奇妙的變化,陳寞又想到了那日進去的那個宮殿。同樣的空曠,同樣的星光。卻讓他感到深深的威壓。那種威壓不是出于懼怕或是出于懦弱。而是,而是出于本能!
若不是自己及時睜開靈魂之眼,或許根本就找不到那扇看不見的門。那聲女子的嘆息,又是什么意思?難道,這宮殿里面,竟還住著什么人不成?
陳寞本來沒打算去想這宮殿之事,只是此刻這個念頭卻像在腦子里扎下了根,揮之不去,無論他怎么想,都逃不過這個念頭。那個女子的嘆息聲,緊緊的纏住他,逃不掉,躲不開,那種感覺,就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實在是難受已極。
體內星辰之力此時已不受控制,瘋狂涌動,那全身筋脈被撐的幾欲漲開,自修煉以來,陳寞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此時只想這星辰之力就此不再涌動,快快平息下來。
可越是這樣想,這星辰之力反而更加肆虐的在體內涌動,陳寞咬緊牙關,全身不住顫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抵抗這股力量。
就在這關鍵時候,靈魂深處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就像是那日,那個女子的聲音。
“年輕人,我真想不到,僅靠你自己,便能走到這一步,你可比那些人,強的太多。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掙脫那桎梏,跳出這個輪回了。”那女子幽幽說道,聲音蒼涼的回蕩在這周天寰宇,重重的擊在陳寞心上。
“你是誰?為何這樣說?難道你就是那天玄錄的主人?”陳寞在心里問道,此時他靈識還殘留一份清醒。這女子既然對自己情況如此熟悉,想必是那創建天玄錄功法的高人,若不然,又怎會如此說來。
那女子不屑笑道:“天玄錄嗎?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那六道輪回之中,自有天意。”
就在陳寞還準備追問之時,那女子的聲音已漸漸消散,那體內的星辰之力也不再涌動,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緩緩的睜開雙眼,他全身已被汗濕了,剛才那暴躁的星辰之力,幾乎將他所有的力氣都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