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義峰被一槍崩穿了腦袋?!
葛肇煌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個消息。再看向劉福的眼神已經大大不同……原本,他只是覺得劉福來者不善,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再來者不善,又能把他這樣的大幫派龍頭怎么樣?何況他不只手上有著一兩萬幫眾,也還有著“深厚”的背景,就是港英政府想對付他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何況劉福這么一個小小的探長?就算還要加上張力,一個商人,哪怕同樣也是一個有背景的大商人,總也不可能比得過政府吧?
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張力的保鏢居然把自己的得力臂膀一槍給崩了!
劉福不可能說假話,因為這種情況下說假沒什么意思。那么,現在這家伙跑過來找自己又是想干什么?難道只是為了通報一下吳義峰被殺的消息?對了,剛才這家伙還說要請他去警署喝茶聊天兒,那也就是說……
“福SIR,你是想把我十四K當九龍城寨那伙人一樣全給掃干凈了,是不是?”
葛肇煌禁不住冷笑。吳義峰是在廣州時期就跟他一起混的得力助手,雖然這家伙很暴躁,很不老實,也不怎么聽話。但至少還算義氣,也是他拿來平衡十四K幫中另外幾個大佬的重要力量。如今居然一聲不響地就被人給崩了?此仇不報,他葛肇煌以后還怎么在道兒上混?
“嘿嘿,這事兒葛爺你可不能怪我。”劉福干笑了兩聲,依舊是一臉的和氣:“我也是沒有辦法。大老板手下的那些保鏢有多狠香港誰不知道?就是大老板自己都說那些混球全是數驢的,說翻臉就翻臉。我要是不聽話,他們反手崩的可就是我劉某人了。而且話再說回來,當時你們那個吳義峰吳大堂主居然拿槍指我……我就只是想請他喝杯茶而已,他居然來這么一手,我又能怎么辦?難不成還等著他來斃了我?”
“劉福,你到底想怎么樣?”
梁自重冷著臉向前邁了兩步,結果一邊的陳志超也同樣向前幾步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剛才不都已經說了嗎?就是請大家去喝杯茶。”劉福又擺出了一副苦臉,“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兒。去警署坐坐又怎么了?好脾氣的一個個都給我一張臭臉,脾氣差點兒就動刀動槍,何必呢?你們說是不是?”
“那不知道福SIR現在都‘請’了誰了?”梅萼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呵呵,”劉福笑呵呵地拍著自己的大肚子,仿佛彌勒佛降世:“我劉福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探長,可在香港也還算是有頭有臉,要請的人當然也都是江湖上有地位的。就像你們十四K這邊,至少也得是個堂主、坐館什么的才行。比如李潤才、吳義峰,啊,這個已經死了,不過除了他還有司徒銑、黃元伯、佘江泉、陳寄萍……”
“一網打盡?”
可怕的念頭終于直接侵入了在場的幾個十四K的首腦的大腦。李潤才、司徒銑、黃元伯、佘江泉、陳寄萍……這些可都跟吳義峰一樣,跟著葛肇煌一起從廣州逃過來,又一起創建了十四K這一大攤子的元老,沒想到,居然被劉福一股腦的全都給“請”了去?
“你。你……”葛肇煌再也無法鎮靜下去,哆哆嗦嗦地指著劉福,話卻怎么也說不利索:“這,這不可能。這些人手下少、少的都有一兩千弟兄,你怎……怎么可能說抓就抓?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是警察,葛爺!”劉福撇了撇嘴,又指了指身邊一名軍裝警員袖子上的“V”形標記,“雖說我們沒你們那么舒服,也沒你們那么瀟灑,更沒你們那么霸道,可警察就是警察,你說是不是?找你們這些道兒上混的矮騾子聊天喝茶,你們敢不來?嘿嘿,說到底,香港幾十萬幫派中人,可真正管事兒的能有幾千?敢跟我們警察上臉色的又有多少?葛爺你堂堂的十四K龍頭,身份尊貴,兄弟我才親自跑一趟過來。其他的,也就是隨便叫了幾個便衣探員去請了一下。還好,就只有一個吳義峰亂惹事兒。其他的都還算配合!”
“便衣探員?你剛才不是說你也親自去找吳義峰了嗎?”梅萼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折扇,咬牙問道。
“噢,那倒不是特意。”劉福無奈地笑了笑,“說到底,這還不全都怪你們這些老大?”
“真是天大的笑話。你殺了我的兄弟,反倒還要怪我?”葛肇煌怒道。
“不怪你們怪誰?老子請你們這些當家的喝茶聊天兒,誰知道到最后才他M的發現香港的大哥居然已經那么多了,把整個警署的探員都派出去也都不夠。……那我又能怎么辦?當然只有親自走上幾趟了。可誰能想到居然又會碰到那樣的事情?”劉福裝又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寧可讓兄弟們多跑幾趟,也不會親自出面了。我這張臉,實在是太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啊!”
“這么說,吳義峰的死還是活該嘍?”梁自重咬牙恨道。
“也差不多吧。誰叫他拿槍亂玩兒?”劉福笑笑:“在香港混,大家都是拿刀,你們看到有誰拿槍的?槍容易走火,多危險啊,你們說是不是?”
“劉福,你他M有種!”葛肇煌大罵。
“嘿嘿,承葛爺你吉言,要是我劉福以后能為劉家留個種兒,一定封你個紅包。”劉福大笑。
“你……”
“福SIR,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請葛爺他們出門,恐怕連中午飯都耽誤了。”陳志超在一邊看了看手表,附到劉福身邊說道。
“這么快?”劉福好似極為吃驚地拉過陳志超的手腕瞅了瞅,“你的手表看來是有問題。阿超,咱們當警察,端的是皇家飯,對時間要拿捏得準確才行。那個,我認識一個手藝精湛的師傅,這表我幫你拿回去讓他幫你修修。好了再還給你……”
“福SIR……”看到劉福就要直接動手松開表鏈,陳志超嚇了一跳,“得得得”連退三步,才總算險險躲過了一劫,可是,面對劉福這樣明目張膽的搶劫,他卻不能表示反對,只有苦笑:“福SIR,這個表是我老婆送我的定情信物。那個,我以后再找塊表讓你‘修’,你看怎么樣?”
“你這可是好表……”劉福頗有些不舍地指了的陳志超的手腕,顯得極為不舍。
“您放心,我到時候找過來的一定是塊名表。”趕緊把手藏到身后,陳志超又賭咒發誓道。
“嗯。”劉福點點頭,又猶自不太相信地點了點對方:“說好了?”
“說好了!”陳志超暗中苦笑,卻只能默默地點頭承受對方敲竹杠的行為……沒辦法,這就是劉福的愛好。不是自己人這胖子還不敲嘞。
“葛爺,那個,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出門了?”見陳志超“識相”,劉福志得意滿,又笑呵呵地向旁邊面色鐵青的葛肇煌等人說道。
“福SIR,有些事開了頭兒可就沒那么容易了了!”梁自重冷哼道:“你要知道我們的身份……”
“國民政府特派情報員嘛!我知道。”劉福笑呵呵地接口道,又指了指地板:“可這兒畢竟是香港。梁先生。你可要‘自重’哦。”
“你……”
“自重,別跟劉探長太較真兒。他剛才也說了,這不是他能做主的。”葛肇煌輕輕嘆了一口氣,旋又換上了一副冷笑的表情:“不過我葛某人從廣州到香港,經歷了那么多,倒要瞧瞧那位張大老板到底有多厲害多威風。走!”
“請!”見葛肇煌終于低下了頭,劉福也不為己甚,立即就讓開了門口。
“劉探長,小心后路!”葛肇煌打頭,身后跟著王復妮和梁自重,師爺梅萼在最后。只是。這位師爺顯然對十四K受到的待遇極為不滿,走過劉福的身邊忍不住又來了一句,接著又不等劉福有什么反應,邁步就走。
“M了個巴子,讓老子小心,你們自己以后連小心都不用小心了!”劉福在后面瞪了梅萼一眼,又歪了歪嘴,把陳志超招了過來:“知道下面怎么做了?”
“放心吧福SIR,我這就去找曾SIR。”陳志超帶著一絲獰笑說道。
“不用找。那家伙的性子,恐怕早就等不及了,你只要給他帶個路就成。”劉福說完,又忍不住氣咻咻地罵道:“這個曾咩喳,真他M的貪心不足。旺角那么好的地方不要,非得給老子爭尖沙咀,以后一定給他好看。”
“嘿嘿……”陳志超也不接口,只是佯做傻笑。
警察“請喝茶”,只要是認真的,那么一般情況下,不論是什么人物都要去警署走一趟的。這不是勢不勢力的問題,而是對政府暴力機構的一種敬畏。哪怕那些黑幫大佬再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也是一樣。因為,認真起來的警察所代表的就不再是可以隨便受到輕視的個人,而是整個警察部門。身為政府最為強大的暴力機構之一,手握大權的執法者,警察,擁有著那些貌似強大的黑道幫派所不能擁有的巨大聲威和優勢——只要它認真起來。
而這一點,很快就在香港得到了證明。
繼九龍城寨的“福伯”杜阿福等人之后,香港赫赫威名的十四K龍頭葛肇煌和手下的李潤才、陳寄萍等幾多大將,新義安大龍頭向前和麾下各分區龍頭,還有分支的“坐館”、“渣數”也被大探長劉福請進了西九龍總署,另外,其他一些幫派,諸如和字頭的和勝和,和安勝等總共二十多家大中型幫派的大佬們都受到了“邀請”。而這些人中,除極少數人,如十四K的吳義峰進行反抗被擊斃,又或者見勢不妙躲了起來的一些人之外,大多數也都氣勢十足的走進了劉福替他們安排好的接待室。
但這一進去就是好幾天。按照劉福對外的說法。這些人要配合警方進行某些案件的調查,估計要幾天的功夫。也曾有人懷疑這是劉福在執行張力的指示,以期對先前的刺殺事件查個水落石出,或者是向那些黑道幫派進行一種威懾。但劉福對此矢口否認。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個事件中還是有一點被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調查得清清楚楚,那就是:這一次的行動,跟香港警務處沒有任何關系!也就是說,劉福的所有行動都沒有得到來自警務處的任何命令或者指示,全屬其“個人”行動。
“個人行動,這是個人行動!劉福已經被稱為香港的警察教父,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你又怎么解釋?”
賈門迪大呼小叫地沖進了警務處長的辦公室,也不理會麥景陶正在辦公,直接就把手里的一份兒報紙扔到了對方的面前,然后就那么氣呼呼地瞪著警務處長,兩只眼睛瞪得跟老牛一樣。
“解釋?你需要什么解釋?”麥景陶攤開報紙看了一眼便將其扔到了一邊。這是新刊發的《香港人報,他早就看過了。頭版就是主編胡家義親自撰寫的一篇評論,對香港近幾天所發生的警察“邀請”大批黑幫大佬協助調查進行了大篇幅的評價。胡家義認為,香港警察在過去幾天的行動已經完全證明了他們的能力和實力,也就是說,香港警察完全應該有能力維護香港的社會治安,可是,明明擁有這樣的實力,過去的幾年時間里香港為什么會陷入黑幫肆虐的境地?罪在誰人?這一次的行動沒有警務處的指示和命令,那以前呢?……可以說,整篇的報道都是在對香港警務處,還有其所代表的港英政府進行質疑,并且,質疑的程度已經達到了讓人心驚的地步。
“你需要什么解釋?”
麥景陶的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讓賈門迪當場暴走。
“我需要什么解釋?你居然還敢問我?……麥景陶先生,你才是警務處的處長!這么大的一件事情,你居然在事前一無所知,你知道這是什么?這是失職,更是瀆職!”
“那你就去按察司告我好了!”麥景陶毫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反正律政司署本來就擁有擔任公訴人的職責。你去告我,正好可以體現出你賈門迪先生所領導的律政司署的公正無私!”
“麥景陶!”沒想到麥景陶居然敢這么向自己說話,賈門迪更是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這等于是向我挑釁!”
“那是你的理解錯誤,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麥景陶捋了捋頭上的白發,“我只是順著你的意思往下說而已。你剛才不是已經認定我瀆職了嗎?”
“難道不是嗎?”賈門迪吼道。
“如果你堅持這么認為,那么,賈門迪先生——”麥景陶突然從辦公桌后面站了起來,指著自己的座位直直地盯著賈門迪:“就請你來坐我的這個位子怎么樣?讓我看一看,你在警務處長的位子上能夠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可以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你想推卸責任?”或許是又沒想到麥景陶突然間會變得那么強硬,賈門迪雖然火往上撞,可聲音卻不自覺地小了一點兒,當然,即便是小了一點兒,他的話里也依舊滿含怒氣。
“我要是想推卸責任,早就把這件事推到你的頭上了。只要我在劉福剛剛動手的時候向你所在的律政司署,還有總督府遞上一份報告就行,那樣的話,所有的事情都將由你們處理。”麥景陶冷冷地瞪了一眼賈門迪,“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即便是我把報告遞了上去,你們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辦法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你胡說……”
“我胡說?真是可笑。”看到賈門迪依舊死撐,麥景陶臉上掠過一絲輕蔑的微笑:“賈門迪大人,在我的面前,你用不著這樣嘴硬。這里是警務處,外面沒有幾個中國人。你的強硬展示給誰看?”
“……我根本就不需要展示給誰看。我現在只是來命令你,馬上想辦法把這件事解決。我要讓香港恢復它應有的秩序。”渾身煞氣地沖進警務處,卻被麥景陶無視,賈門迪突然感到一陣氣餒。可是,身為香港三大巨頭之一的律政司,他不能允許自己在下屬面前這么被動。所以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既提出了要求,也以此彰示了他身為上級的地位。
“我說過我沒有辦法,而且我也相信,你們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可以解決這些事情。”麥景陶收拾起了辦公桌上了文件:“他們這一次的行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劉福對香港黑社會的組成也比一般人了解的更加仔細,他的性格一直以來都是不愿意惹事,只想著太太平平地當他的探長,可這一次他既然敢于這么做,就一定有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他是香港華人警員公認的老大,現在又有張力幫他撐腰,他根本就不用擔心來自輿論的壓力,根本就不用擔心有誰會有借口對付他。所以,即使我現在下令把他撤職,也不可能阻止這一次的事件。除非能把他關進監獄,斷絕他跟外界的一切聯系……”
“那就把他關進監獄!”賈門迪叫道。
“什么罪名?”麥景陶反問道。
“他濫用職權!”賈門迪想也不想地說道。
“我親愛的大人,你可真會開玩笑。身為一名警察,最基本的職現就是維護社會治安,打擊犯罪,抓捕罪犯。劉福現在的哪一項行為違反了這一條?”麥景陶冷笑著反問道。
“他當然違反了。因為他抓的那些人許多都沒有案底在身,他這是在亂抓人。難道不是濫用職權?”賈門迪反駁道。
“可他用的是‘協助調查’的名義。警察擁有這項權利。”麥景陶說道。
“可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協助調查已經超過了時限!”
“沒錯,但我想你或許并不知道香港有一個很不好的規則,那就是警察喜歡找人頂罪或者隨意地陷害他人。劉福是這方面的行家,所以,他可以隨時找人讓那些幫派的老大陷入相關案件之中。如果真是那樣,他們就不再是協助調查,而將成為嫌疑犯受到羈押。到時候,我親愛的律政司大人,你就麻煩了。”麥景陶瞪著一雙老花眼氣惱地說道。身為堂堂的律政司,可賈門迪怎么就這么天真?真以為上級隨便就能壓得住下級了?那這個世界哪里還會有那么多的麻煩事?只要各國首腦商量好,隨便下幾條命令不就什么事都解決了?
“我麻煩?我會有什么麻煩?”賈門迪不解地反問道。
“你還不明白嗎?如果劉福把那些人拖進各種案件,那么,你所負責的律政司將被迫履行公訴人的職責,同時對香港超過二十家的大中型黑幫的頭目們提起訴訟……我的賈門迪大人,你覺得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或者說你自認為能夠承受得住這種壓力?”麥景陶追問道。
“……”同時對二十多家幫派的頭目提起訴訟?賈門迪心頭一顫,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上后腦,漬漬發涼。
“除了這些,如果我們把劉福關進監獄,那么,他背后的張力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以那個家伙的力量和性格,肯定會鬧得我們整個香港政府不得安寧,甚至,我不懷疑他會通過各種手段對我本人或者整個警務處提出控訴,控告我們非法逮捕了‘正義’的劉福……那樣的話,不管最后事情會鬧到什么程度,整個香港政府都將蒙羞。而事件的各個相關責任人……”
麥景陶沒有再往下說,但他的意思還是讓賈門迪直接接收到了……事件的相關責任人?真要是鬧到政府蒙羞,他這個逼著麥景陶抓人的律政司豈不是也其中之一?那樣的話……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么一句話也不敢表示了?因為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出面,所有的壓力都將轉向我們。整個香港,甚至是整個東亞的輿論也都將瞄準我們。而不管我們怎么做,都將左右為難。”麥景陶又嘆了口氣,自己怎么就攤上了這么一個律政司?整個港英政府都沒人來找他,就只有這個家伙傻不唧唧地來警務處大吼大叫……要是事情靠著吼兩聲就做完了,那還要那么多的法令和程序做什么?
“那、那我們該怎么做?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無所事事……香港是英國的,不應該由幾個中國人說了算。”賈門迪叫道。
“我知道。不過你可以放心……劉福抓了那么多幫派頭目,雖然表面上非常的威風,可是,沒了那些頭目的鎮壓和管束,那些黑幫的底層人員肯定會趁機鬧事。那個時候,香港的市面肯定會亂成一團。”麥景陶的眼睛中閃過了一道莫名的精光:“那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