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榮不動聲色地扯著淡，既不提今天到訪的目的，更絕口不談昨天和大老板的對話。當官當到他們這個高度，自然很明白有些事情，只要自己心里有數就可以了，用不著到處宣揚。尤其秦風背后的甌投，還參雜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政治背景，所以對待秦風，說話就更要有分寸。拿著秦風和蘇糖的小情侶關系當談資，涮了小兩口十幾分鐘，陳榮才看似隨意地問了句：“秦總最近有什么大項目嗎？”
“就我這點身家，每個項目都是大項目。”秦風笑道，“陳書記，我也不怕您笑話，您別看我現在好像表面上有多風光，但是您抖抖我的口袋，那是真抖不出幾個銅板來。”
“抖不出幾個銅板是正常的，你這才干了多久啊，要是真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拿出幾百萬、幾千萬來，我們檢察院的同志可就要上門查你的稅了。”蔣鵬飛開了個不怎么善意的玩笑。
蘇糖卻傻傻地提問道：“查稅不該是稅務局嗎？”
“那是看我屁股干不干凈呢！”秦風握住蘇糖的手，坦坦蕩蕩地接著這玩笑話往下說。
陳榮一看樓歪了，趕緊掰回來道：“小秦，你們公司最近那個微博娛樂盛典，做得挺熱鬧啊。這么大的事情，咱們東甌市的企業有沒有參與？”
“當然有啊。”秦風道，“晚會主持人的服裝，還有湘娛公司旗下藝人的服裝，全都是東甌市的企業贊助的。還有到時候做舞美的燈具、線纜、氣閥門，全都已經預訂了東甌市企業的產品。”
“不錯，挺好。”陳榮笑道，“你看你這個微博一搞，我們整個東甌市的企業就都跟著受益了，以后人家只要一提起微博，馬上就能想起東甌市。這就是一張城市名片啊！哈哈哈……”
陳榮一笑，大家伙兒就跟著陪笑。
秦風邊笑邊在心里吐槽，暗道微博要是和東甌市這個標簽綁定，恐怕距離倒閉也就不遠了。
傻笑了一陣，陳榮又問道：“小秦，你覺得咱們東甌市，發展這個互聯網的環境怎么樣？跟別的城市，差距大不大？”
“那得看怎么比了。”秦風很委婉地潑冷水道，“要是跟京城比人才，跟滬城比資金，跟羊城比政策，跟杭城比自然環境，當然是全都沒法比。不過要跟那些小縣城比，我們市區的環境應該還算可以的。”
陳榮聽得臉上一陣發青。
蔣鵬飛身為分管工業的領導，更是不由忍不住道：“小秦，話也別這么說嘛，你看我們東甌市的新城，現在不就開發得挺好嗎？難道連我們的新城都滿足不了這些高新企業的入駐要求？”
“蔣市長，話倒不是這么說，至少我們秦朝科技還是登記在東甌市啊！”秦風耍了個滑頭，“就在江濱街道，從我家開車過去，最多也不超過10分鐘。”
蔣鵬飛一時間無言以對。
陳榮眼話題又跑偏了，只好再重新起個頭，沉聲道：“其實咱們東甌市的互聯網行業，起步情況還算可以。我昨晚上了解了一下，除了你們秦朝科技之外，我們市里還有另外兩家互聯網企業，做得也挺不錯。一家叫東甌影城，還是和市廣電局合辦的，公私合營，最近兩年盈利情況一直都很好。還有一家純私營的游戲公司，叫東甌游戲茶苑，做得也不錯，紅紅火火、有聲有色的，我平時有空，偶爾也會上去下盤棋。”
“對，對，這兩家網站確實很紅。”陳榮的秘書周正趕忙道，“我在游戲茶苑上玩游戲都好幾年了，平時看電影、電視劇什么的，也喜歡上東甌影城去看。”
秦風聽到這兩家網站的名字，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彎。
陳榮很敏銳地問道：“小秦，你對咱們東甌市的這兩家企業，有什么看法嗎？你覺得，這兩家企業以后能做出像微博網這樣的影響力嗎？”
影響力？
秦風覺得這個問題提得有點怪，做企業的，怎么可能會把影響力放在首位。
要問也是問規模或者盈利水平啊！
還是這位陳書記覺得，微博網眼下根本就是在燒錢賺吆喝？
秦風聽話聽音，但也不敢隨意揣測陳榮的想法。
猶豫片刻之后，秦風決定先跳一段大神，毫不留情地說道：“我覺得這兩家公司，未來的發展前途都不怎么樣。”
話一出口，在座除了潘建偉，其余三個人全都神色一變。
陳榮微微皺起眉頭，沉聲問道：“你這么說，有什么依據嗎？”
“具體的依據倒是沒有，就是我個人的一點判斷。”秦風道，“其實我對這兩個網站，也關注了好長時間了。說起游戲茶苑，前幾年我還在讀初中的時候，那時候才是2000年或者01年吧，這個網站就已經有了。必須要說，建立這個網站的人，生意眼光確實很超前，至少不比現在國內最頂尖的那一批互聯網創業者要差。但是我覺得它的盈利模式不對，而且格局太小，只想賺東甌市這一個地方的錢，這樣會大大限制它的發展空間。據我了解，東甌市居民的網絡產品付費意愿是極低極低的，換言之，我們這座城市太小，市場潛力很小，所以游戲茶苑依托東甌市，最多只能做到活下去，但絕對不可能做到像微博網這樣的市場影響力。”
“但它以后完全還有可能向外發展啊。”蔣鵬飛略表不服。
秦風卻不給面子地回答：“蔣市長，互聯網時代沒有秘密。我們有游戲茶苑，別的城市肯定也有自己的游戲茶苑。還有很多同類的棋牌游戲網站，他們是面向全國的，早就占據了大部分的全國市場份額。互聯網的市場是最殘酷的，我們的游戲茶苑前期定位已經錯了，后面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秦風直接給游戲茶苑蓋棺定論，然后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緊接著就道，“不過我主要想談的不是游戲茶苑，而是東甌影城。剛好我們秦朝科技最近也收購了一家視頻網站，叫作酷瀏網。陳書記，要不我就拿酷瀏網和東甌影城舉例，跟您幾位談談我對整個互聯網產業盈利模式的想法吧。”
陳榮還沒答話，潘建偉卻一下子興奮起來，道：“好，這方面的想法，我還真想認真聽一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