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卻不舍丁二苗和季瀟瀟,上前扯住二人的衣袖,道:“哥哥姐姐,你們為什么不留下來成佛?”
“哥哥姐姐是俗人,不愿意清規戒律的約束,也沒有福緣成佛。”季瀟瀟摸著無心的腦袋,道:“你安心留在這里,好好享受這凈土上的生活吧。以后有機會,哥哥姐姐再回來看你。”
無心垂淚,和長貴一道,揮手送別丁二苗和季瀟瀟。
季瀟瀟也有些不舍無心,一步三回頭。
“愛別離?”丁二苗一笑,道:“難怪我們成不了佛,因為終究還是看不破這些紛繁之苦。”
季瀟瀟嘆了一口氣,道:“佛家要求四大皆空,成了佛以后,便看空了一切,和無心人木頭人有什么區別?真不知道,我們把無心和長貴還有齊建東等人帶至這里,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
“成了佛未必無情,只不過,含蓄一點而已。至于四大皆空的說法,我倒覺得,更是求不得之后的一種逃避。”丁二苗安慰季瀟瀟,道:“別擔心他們了,人家是佛,我們是凡人。凡人不必去管佛的事,嘿嘿。”
季瀟瀟默然無語,又回頭看了無心等人一眼,和丁二苗一道遁去。
西行萬里,果然又有一佛駕云而來。
此佛胯下騎著白象,面目兇狠,正是普賢真人的模樣。
“來人可是丁二苗季瀟瀟?”普賢真人率先開口,問道。
“正是我們。”丁二苗停住身形,在空中保持和普賢真人同樣的高度,道:“菩薩慈悲,阿彌陀佛。”
“我法號大行,不是大慈大士,哪里來的慈悲?”對于丁二苗和自己相同的高度,普賢甚是不滿,催動胯下坐騎忽地拔高幾丈,意圖居高臨下地和丁二苗說話。
但是丁二苗心念一動,也隨著升高,依舊和普賢保持同樣的高度。
普賢更加惱怒,催動坐騎不住地上升。丁二苗笑而不語,也隨著上升,既不居高,也不落后。
三人同時飛升,頃刻間已經高達萬丈高空。
丁二苗修為深厚,自然不在意。但是普賢越往上升,卻越發受到上界的威壓,有些后繼無力,臉色難看。他胯下的白象,更是壓力山大,鼻子里吭哧吭哧地喘氣。
“大行和尚,你還能再升高萬丈嗎?”季瀟瀟一笑,道:“高處不勝寒,大家何不一起落地,平起平坐,以彰顯佛家眾生平等的教義?”
普賢和尚惱怒,但是猶自不肯認輸,道:“好,你們先落下。”
“我們先落下,你就有片刻時間在我們的頭上。還是一起落下吧,這樣最公平。”丁二苗一笑,忽然暗運神通,道氣外放,將普賢真人和大白象包裹在一起,同時向下陡降。
普賢臉色一變,正欲運功相抗,卻發現已經站在了地下。
“好本事,難怪你可以周游諸天。”普賢驚疑地打量著丁二苗,這才知道,自己的修為差的太遠。
“菩薩過獎。我們借道此地,打擾各位菩薩清修,實在罪過。”丁二苗微笑,道:“還請菩薩指點登天之路,我們這就告辭,還你們一個清靜。”
普賢卻王顧左右而言他,問道:“你們不是應該在靜心寺靜心嗎,為何這么快,就來到這里?”
“我們的心很靜,已經通過了文殊菩薩的考核。他大發慈悲,讓我們立刻上路。”季瀟瀟笑著說道。
普賢自知不是對手,沉吟了一下,道:“好,你們跟我來。”
說罷,他催動胯下白象騰空而起,向北方而去。
這么好說話?丁二苗頗覺意外,帶著季瀟瀟隨后跟上。
“二苗,這次這么容易,會不會……有詐?”季瀟瀟也覺得不對,低聲問道。
“無妨,不能用俗人狹窄之心,度佛家慈悲之腹嘛。”丁二苗自嘲地一笑。
“慈悲之腹?我看未必。”季瀟瀟撇了撇嘴,以示不屑。
向北奔行了幾萬里,地勢漸漸空闊,了無人煙。
這里會是登天之路?丁二苗心里驚疑,正要詢問,普賢卻停了下來。
丁二苗也帶著季瀟瀟停下,站在普賢的身邊,靜觀其行。
只見普賢結起手印,口中念念有詞。
須臾,前方一條天梯出現,斜斜地指向北方的高空。
“這便是登天之路,丁二苗季瀟瀟,我今天大開方便之門,送你們登天成神。日后如有機會見面,還望你們記住今日的方便。”普賢手指天梯,說道。
“多謝菩薩慈悲,但是我只求登天,不欲成神。”丁二苗笑道。
普賢一愣,隨后道:“那是你的事,我不管。這就去吧,順著天梯走到頭,便是天門。叩啟天門之后,就是玉帝老兒的地盤。你要找的人,多半也在那里。”
“多謝指點!”丁二苗精神大振,告辭普賢,帶著季瀟瀟飛升而上。
身后,普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奸笑。
丁二苗心情大爽,和季瀟瀟聯袂攜手,御風而行。
漫長的登天之旅,終于看到了一點希望,怎能不激動?
“二苗,很快就要見到藍姐了,你猜,她見到我們以后,還認識我們嗎?”季瀟瀟也激動,問道。
“天人下凡,再回到天界,應該是帶著在人間的記憶的。這一點,從我們遇到的刑天、共工大神、關二爺等人身上,都得到了驗證。”丁二苗思索了一下,道:
“如果能夠找到師父,師父一定能夠認得我。至于藍姐……卻不好說。畢竟她是遭遇天劫而魂飛魄散的,如果重鑄魂魄的話,不知道是否還會記得人間往事。”
季瀟瀟皺眉,道:“如果藍姐不認識我們了,那不是白跑了一趟?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可惜了你的一片深情。”
“什么話?又來挖苦我?”丁二苗苦笑了下,道:“假如藍姐真的不認識我們,也沒什么。我只要知道她還活著,便心滿意足。”
“其實不要緊。就算她不記得我們了,我們也可以重新結交啊。我相信,藍姐的本性還在。”季瀟瀟笑道。
前方已經看到了天梯的盡頭,一扇巨大的白玉門,漸漸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