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打個盹就睡著了,╮(╯▽╰)╭
共和2759年(西元1918年)12月23日,傍晚,伊斯坦布爾。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所有的西方國家都在準備第二天的節日活動,就連卷入戰火的那些國家也不例外。不過,這和土耳其沒啥關系,盡管他們國內也有大量基督徒,但這并不能影響官方的態度,作為一個綠教國家,他們對于敵對宗教的節日是反對的。
不過在進入20世紀后,土耳其已經衰到姥姥家了,在連續被歐洲暴打之后,已經傲嬌不起來了。為了和歐洲國家搞好關系,免得再挨打,他們對于基督教的節日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在現在的土耳其,圣誕節雖然還沒有得到官方承認,但也公開進行慶祝活動了。
在伊斯坦布爾城南有一座獨棟別墅,這是德國鋒銳公司在本地的產業之一。這家德國公司是1907年開辦的,他們的老板萊茵哈特很有本事,連續幾次生意都賺了大錢,還從中國引進了不少先進的專利技術,不到五年時間就把這家公司發展了一個新興財團。現在鋒銳公司已經收購了西門子、梅賽德斯本茨等老牌公司,成了德國數一數二的機械、電氣類的壟斷寡頭。
這家公司在土耳其也有大量業務,比如現在伊斯坦布爾的市政照明工程,就是打包給這家公司的。以德土兩國的親密關系,鋒銳公司在伊斯坦布爾買下一片地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棟別墅正是鋒銳公司一位高管的私宅。
“突突突……”此時天上正飄著細雨,一輛本茨牌轎車在寒冷的雨夜中疾馳而來,排氣管噴出的白霧不斷消散了空氣中。嘎吱一聲,轎車停在了這棟別墅門口,幾個人下了車,這幾個人都穿著風衣帶著禮帽,衣領翻得高高的,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看不到臉。他們下車后,就警惕的四處張望著。
門衛走過來說道:“一切正常,你們進去吧……”
這幾個人也不說話,和門衛點點頭就推開門進了房間。他們進了房間后,沒有上樓,而是繞過樓梯走到地窖的入口。一個穿著風衣的德國人站在門口,從風衣下凸起的形狀可以看出,是德國的MP16沖鋒槍(原時空的MP18)。
這個德國人見到他們,就用類似詠嘆調的腔調吟誦道:“為什么伊斯坦布爾的天空如此鮮紅……”
“那是人民的意志在燃燒……”進屋的三個人都摘下帽子,其中一人頓時回應道。
“你們來晚了……”德國人說道。
“不算晚,因為路上有很多黑暗……”
看到暗號都對上了,德國人才打開了地窖門。
地窖里燈火通明,里面放滿了酒桶和木箱,在這些東西之間留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狹窄小道。三個人在這條狹窄的小道中繞了好一會兒,才走到盡頭。而這里卻用木箱堆成了一個掩體,后門是一道很窄的鐵門。
兩個土耳其人站在掩體后,手里MP16,腰間都是鼓鼓的。其中一人抬眼看了看他們,就伸出手對箱子上指了指,說了一句:“拿出來,放在這里……”另一個人把槍口指著他們。
進屋的三個人馬上從衣服里掏出一張撲克牌,遞到那個守門人指著的箱子上。這撲克牌看起來平平無奇,和市面上常見的沒啥區別。守門人接著撲克牌看了看,又把胸前的夾鼻眼鏡戴上,這時在他的視線中,撲克牌上就多了一些凌亂的字母和數字,以及一幅栩栩如生的半身照片。
守門人仔細對比了一下他們和照片,就露出笑容,朝旁邊讓了一步:“森圖爾克同志、尼哈特同志、桑利同志……歡迎你們。”
“謝謝……”三個人也不多話,就直接走到鐵門前,這時鐵門自動打開,他們毫不遲疑的進去了。
進去之后,又是一段向上的甬道……當他們到了目的地,已經是一間窗簾拉得死死的大房間。
此時,房間里已經坐滿了人。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表情嚴肅的中年人就是奧斯曼帝國的薩洛尼卡、馬其頓和色雷斯總督,陸軍上將,土耳其科學社會主義黨黨主席凱末爾(去年奧社黨改名為土社黨了)。坐在凱末爾身邊的,是土耳其科社黨二號人物,薩洛尼卡市長聶富萊斯。
“主席同志!”三人向凱末爾行了個禮。
凱末爾點點頭,說道:“森圖爾克同志、尼哈特同志、桑利同志,就差你們了,趕快坐下,開會了……”
原本凱末爾在巴基斯坦干得好好的,帶著自己的嫡系把英國的印度師打得鬼哭狼嚎,把協約國攆回了西奈半島。但局勢穩定后,青年黨政府的三巨頭又不安了,他們唯恐凱末爾的勢力再次膨脹,于是他們很快就派了自己的心腹來接替前線的指揮權,把凱末爾踢回歐洲去了。
嗯,當然不是直接擼,怎么說老凱也是戰爭英雄,他們用的辦法是明升暗降,給老凱又加了一個色雷斯總督的頭銜,晉升為陸軍上將。名義上是他去防備希臘。但希臘哪里還敢開戰?要防備他們邊境上擺幾個師就好了,需要把土社黨的十萬精銳調過去嗎?想起這事兒,老凱就是一肚子的火。
現在土耳其的局勢已經非常危險了,三巨頭都是政治斗爭家而不是政治家,他們連出昏招,干了不少蠢事,越搞越不像話了。
這次會議并沒有什么套話,凱末爾直截了當的說道:“同志們,現在我們的祖國正在被青年土耳其黨帶入了深淵!”
凱末爾一點兒沒夸張,自從中國參戰以來的這一個月,土耳其倒大霉了。
中國、阿拉伯、波斯、阿富汗四國聯軍從大馬士革直到里海西側的戰線上,同時向土耳其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此時的土耳其軍隊除了凱末爾掌握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部隊早已腐朽不堪,軍官們尸位素餐,腐敗橫行,士兵們思想混亂、士氣低落,階級矛盾非常激烈,大部分軍隊連日常訓練都維持不了。當初在南高加索打贏了俄國,是因為他們比贏了俄國,并不是他們有多強。
反觀他們的對手,人革聯各國的軍隊卻是官兵上下一致,訓練嚴格,裝備精良,給養充足,士氣高昂,并有嚴格的組織體系。
這種仗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誰勝誰負,所以土耳其就悲劇了。11月28日,青年黨政府最精銳的部隊第一戰車師在黎巴嫩被全殲,原本他們引以為豪的狼獾坦克遇上更強的同類——紅狼,被打靶一樣干掉了。高加索的部隊在埃里溫也遭到慘敗,11月30日,中國和波斯、阿富汗的三國聯軍再次殲滅了土耳其七個主力師。于是同時,原先龜縮在西奈半島的英印部隊看到機會來了,也向對面的土耳其軍隊發起進攻。
精銳盡失的土耳其軍隊就被打掉魂了,隨后就是連戰連敗,一潰千里。開戰才一個月多點,土耳其不但丟掉了從俄國手里搶到的南高加索地區和所有阿拉伯地區,就連本土也丟掉了好多。現在從阿達納到錫瓦斯、黑海一線以東,已經被協約占領了。
以土耳其軍隊的表現,再用一個月估計協約國就能打到安卡拉了,甚至兵臨伊斯坦布爾城下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這個時候,青年土耳其黨政府也顧不得什么“尾大不掉”的顧慮了,趕緊調動凱末爾去抵抗東邊抵抗協約國的進攻。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凱末爾等土社黨高層也發現自己的機會到了。
此時,青年土耳其黨政府最得力的幾個精銳嫡系部隊,如第一戰車師、第一騎兵師等等,都已經被以中國為首的協約國部隊消滅。而其余的嫡系部隊,也被消滅得差不多了,現在正是青年土耳其黨最虛弱的時候。
土社黨高層都很清楚,隨著中國的下場,同盟國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要是現在還不趕快止損,等到徹底失敗的時候,土耳其就是真的完了,割地賠款都是小事,到時候還有沒有土耳其都是個問題了。
凱末爾等人就準備趁機發動革命,奪取政權,并與協約國媾和,或者干脆反手加入協約國。這樣的話,至少能保住土耳其的核心部分。在聯系了中國之后,他們終于下定了決心,準備發動武器起義。
“今天,我再次向首相恩維爾帕夏提出退出同盟國與協約國媾和的建議,但還是被他拒絕了。現在我們的國家已經面臨最危險的時刻,土耳其不能再這樣下去,是時候糾正這一切的時候了!”凱末爾一臉堅定的說道:“因此我宣布,明天按原定計劃發動起義!”
“萬歲!萬歲!”土社黨骨干們紛紛起立歡呼。他們等這天已經等了很久。
12月24日下午,馬爾馬拉海。
蘇萊曼大帝號戰列艦在8艘輕巡洋艦和驅逐艦的護衛下,正在這片內海里緩緩航行,它們這是在返回伊斯坦布爾港的途中。馬爾馬拉海這里是土耳其最安全的海區,周圍都被土耳其的領土包圍,在這里航行可以說是完全不用擔心什么。
不過呢,從前幾天開始,軍艦上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奇怪,很多士官、水兵和下級軍官經常聚在一起低聲交談,并且神情興奮,看向長官的目光也變得大膽起來。不過大多數的青土黨軍官們并沒察覺這一點,出身權貴的他們當然不會注意這些下層平民出身的家伙,平時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大家都說海軍是“貴族化的軍種”,不過多數都是指它們的裝備價格太貴了,或者是指人員培養需要很長時間。不過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卻是把海軍真正的搞成了“貴族的海軍”,在這支軍隊里能干到什么程度完全看出身,如艦隊司令、艦長等要職,全都要出身權貴家族的軍官才有資格擔任。平民出身的就算再有能力,也只能當副職,并且也很難升到將軍。即使是青土黨掌權,把那些保皇派貴族都擼掉了,但用的也是他們自己的新貴,屁民們就別想了。
在航海艦橋上,艦隊司令賈馬爾中將有些失落的自言自語:“哎,可惜這幾年海軍發展速度太快了,這才五年不到,我們的蘇萊曼大帝號就不再是最強大的戰列艦了……”
艦長伊爾汗上校憂慮的說道:“閣下,中國人的艦隊已經在途中了,要是他們到了地中海與英法匯合,局勢就危險了。和蘇萊曼大帝號一樣的戰列艦,他們有八艘,更強大的孫武級有四艘……最麻煩的是,陸軍現在連戰連敗,已經頂不住了……”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向德國求援了,他們很快會趕到的。德國陸軍天下無敵……”賈馬爾說道。仿佛給自己打氣一般,他顯得比德國人自己還有信心。
“可是,現在協約國在西線的攻勢加強了,德國人恐怕也……”伊爾汗話音未落,就注意到旁邊的安卡拉號巡洋艦發來燈光信號。
“……本艦發動機故障,需停車維修……”安卡拉號一邊發燈光信號,一邊掛起了信號旗。
賈馬爾暗嘆倒霉,只得吩咐:“停車吧……這些家伙怎么不用無線電?咦,他們連信號旗都掛錯了,怎么全是紅旗?”
“信號兵肯定是幫新手,平民就是靠不住……”伊爾汗皺眉說道。
蘇萊曼大帝號剛剛停車,又有幾艘護衛艦艇發來同樣的信號,表示自己發動機故障,開不走了。而這些艦艇也相繼掛起了紅旗。
“哈坎,你去看看,到底怎么……”伊爾汗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就向大副命令道。
不過,大副卻一動不動,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眼色看著他。
“你怎么不去……”伊爾汗正想訓斥這個家伙,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傳出一聲衛兵的呵斥,接著就是幾聲槍響。
眾人正驚疑不定,“哐當……”一聲,艙門被人用力撞開,接著一個中尉帶著一隊士官和水兵沖了進來。幾十只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艦橋里的軍官們。
“先生們,請交出武器,配合點,否則我們很容易緊張……”中尉很有禮貌的說道。
“混蛋,你們想叛亂嗎!”這時,一個參謀突然站起來,準備掏槍。
“呯……”一聲槍響,參謀頭上爆出一朵血花,吭都沒吭一聲,就像條破麻袋一樣仆倒在地。
眾軍官回頭一看,只見大副哈坎手里正舉著一把手槍,槍口還冒著一股淡淡的青煙。
“你……你們想干什么?”賈馬爾臉色慘白。
“將軍,我們起義了!這個國家需要拯救!”哈坎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