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延世大學醫院,療養區,一層,特護病房。
走廊里堵滿了黑西服,面貌兇惡的男人,護士在走廊來回走,都要經過這一片‘擁堵’區,被這些人的眼睛一盯,感覺就像是被穿衣服被看光了一樣,渾身不自在。但指責所在,她們還沒法躲,而且躲不了,一走一過聽這些人的低聲交談,他們是飛車黨,飛車黨可是黑社會,那可是黑社會啊,誰惹得起?
病房外,樸燦榮,東值,世浩,這三人是最先到的,緊接著是風男,里脊,接二連三的,其他人也陸續的來,延世大學醫院的停車場不大,幾乎就停滿了。院方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偷偷申請了附近警察局支援,但警察來了,也沒人敢靠近。警察是正義的使者沒錯,代表了光明,但他們又自知之明,自己這點兒光明頂天能照個十平方,也就路燈那么大一塊兒,堵在這個走廊里的這些家伙,稱之為首爾的黑夜也差不多了,胳膊擰不過大腿,何況只是根手指頭?所以他們只是遠遠地看著,心里暗暗祈禱,千萬可別出事才好,萬一真出了事……他們也管不了,只能是報告上去,上面怎么做和他們就沒關系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剛剛進去的護士和醫生一起出來,門還沒等帶上,呼啦圍上來一幫人,可憐這位文質彬彬的醫生,這輩子沒跟人吵過架,更別說打架了,徒然見到這么一幫匪類,嚇得嘴唇都發白了。
東值的脾氣最急躁,他可不管醫生嚇沒嚇著,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抓著醫生的雙肩,可這勁兒的搖晃:“我們老大怎么樣了?我看你給他輸液了?什么藥?別說我他媽沒警告你,我們老大要是有事,我把你扔漢江喂魚!”
“你松手!”世浩看不下去了,拽了東值一把:“你怎么跟醫生說話呢?閉嘴吧!”東值重重哼了聲。世浩無奈看他一眼,轉過頭和顏悅色地對醫生道:“醫生,他這人就是急躁。你別介意,我們老大怎么樣了?有沒有危險?”
醫生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也是苦笑:“病人的身體沒什么大礙。經過檢查,手掌有一條約三厘米的傷口。但已經結痂了。眼球毛細血管應激性破裂,我們已經為他輸液,這是消炎藥,這個病可以自愈,滴眼藥水,不碰到眼睛。三四天就能好。”
“那我們老大怎么會暈倒?”東值憋不住了。瞪著眼睛問道:“這么久了,怎么還不醒?”
“這個……”醫生哭喪著臉道:“這個我實在也是不知道啊,根據病人家屬所說,他是自己把自己打暈的,但是按理來說,也應該醒過來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病人的身體無端燥熱,但是各項生命指標卻是正常的,這個情況我沒遇到過。先觀察一下好嗎?如果明天早上還不醒,只能是專家會診……”
“干嘛等明天?就今天!專家在哪?立刻去找!”
醫生為難道:“這都已經下班了,專家們也要休息……”
“休息個屁!我們老大醒不過來,你就還敢下班?!”東值伸出手,薅著醫生的脖領子一甩,他身后跟著的倆個小弟立刻接棒壓住醫生的肩膀,東值咧咧嘴,道:“在我們老大醒過來之前,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等他醒了。我再給你賠禮道歉。說著使了個眼色,倆小弟壓著醫生,東值也跟上去,監督他邀請專家去了。
剛走出幾步,忽然病房門又開,IU探出頭來,道:“快把醫生放開,我哥醒了。”
“真的?”門口一群人立刻就圍了上來,東值果然不食言,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塞進醫生手里:“對不住啊,誤會你了,這錢拿著,請你喝酒了。快快快,看看我老大怎么樣了?”醫生哭笑不得,碰上這么一個楞貨,真是應了那句話,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但醫生倒也不是迂腐的人,知道這群黑社會講不了道理,也沒法講理,給了錢不拿也是事兒,索性就拿了,剛才的事情也揭過去,返回來又進入病房。
阿九確實已經醒了,但因為右眼已經被紗布包上了,看起來有點像‘杰克船長’,醫生過來,給他試了一下體溫,雖然還是略高,但大體上已經恢復到了正常水準,證明他的判斷大體沒錯,囑咐Krystal和IU好好陪護著,有任何問題按床頭的紅色按鈕,就離開了。
阿九的精神有些萎靡,除此之外,沒什么異常。醫生離開了,阿九擺擺手,讓世浩他們也走,但東值不肯,非得留下不可。阿九無奈,只好讓他留下,東值也看得出眉眼高低,也不打攪阿九的‘好事’,在隔壁‘開了個房’,讓他的四個小弟輪班在阿九門口站崗,以防阿九再出現什么狀況,兩個女孩子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離開,病房里只剩下了Krystal和IU陪著阿九,剛剛阿九還沒醒的時候,Krystal已經把事情對IU說了。IU不知道說什么好,李阿姨是她從小就認識的人,這些年,李阿姨對她和奶奶,甚至弟弟,都沒少照顧。這樣一個人,IU沒法說出不好來,但下午的時候,李阿姨親口說她不見了的孩子是女兒,她也是親耳聽到的。這里面或許有誤會,但對阿九來說,傷害已經是事實,IU心里也清楚,這種事情,誰勸估計也沒辦法。
Krystal把IU叫來,指望著她能有點作用,但是看IU一直不說話,她就知道IU估計也是沒辦法。這會兒吊瓶已經快要完了,IU伸手想去按紅色按鈕,叫護士過來拔針,但這時候阿九忽然動了,他支撐著自己坐起來,Krystal趕忙過來扶他,但他已經自己坐了起來,靠著床頭。
阿九伸手把手背上的針頭拔掉,針頭出了一點血,但他不在意,隨手按了一下,血便不再出了。
Krystal看看他,心疼極了,嚅囁一下,問道:“想吃點什么嗎?我去買。”
阿九搖搖頭,拍了拍兩邊,示意Krystal和IU坐過來:“陪我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