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事上趙婉表現出來的態度無比的明確,除了哈密國之外她不支持任何勢力,包括她的母國大宋。
在愛情上,趙婉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無比堅決的,除了鐵心源之外她不接受任何意外的感情。
只有在尉遲灼灼的事情上,趙婉表現出來的感情近乎于無情,任何女人想要親近自己的丈夫,她都會毫不留情的溺死在廁所里。
因為孩子在肚子里不消停,睡了一會就醒來的趙婉無聊的瞅著漆黑的房頂,想要努力睡著,沒有好的睡眠,最終會連累到肚子里的寶寶。
可惜不論是數綿羊還是別的催眠方式都沒有什么用處,趙婉瞅著自己肚皮上偶爾鼓起來的小包,無奈的笑了起來,自己的孩子現在還不愿意睡覺。
大概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趙婉一夜要上好幾次廁所,鐵心源就不允許房間里黑乎乎的。
跳躍的燭光落在鐵心源的臉上,趙婉就很想仔細的瞅瞅自己的丈夫。
鐵心源的呼吸很是平穩,晚上睡下之后基本就不會再動彈,趙婉沒懷孕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睡著,睡著兩個人的身體就會糾纏在一起,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甚至會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和趙婉糾纏成那個樣子的。
趙婉最喜歡鐵心源長長的睫毛,即便是閉著眼睛睡覺,睫毛也長長的,彎彎的煞是好看,這讓趙婉嫉妒了很久,她就沒有這樣的一對睫毛。
想到兒子將來會有這樣的一對睫毛,趙婉就不太妒忌了,當然,鐵心源筆直的鼻梁,優雅的唇線這些優點兒子也一定會繼承的。
用指頭輕輕地觸碰一下鐵心源紅潤的嘴唇,趙婉再摸摸自己的嘴唇,有些灰心。
男孩子就該長成夫君的模樣才好,要是太像自己,就太柔媚了,算不得好。
趙婉忽然想起什么,偷偷地把手摸到不該摸的地方,還吃吃的偷笑,那里很是安靜。
“大晚上的就發鮫,你肚子太大了,弄不成的。”
鐵心源的聲音忽然響起,趙婉觸電一般的快速收回自己的手,把頭埋進被子里。
鐵心源揉揉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攙著趙婉的后背把她抱起來笑道:“這就要去小解了?不過啊,你這樣喚醒我的方式比較別致,下回繼續!”
趙婉任由丈夫給自己穿上軟鞋,披上褻衣,還貼心的點燃旁邊小房間里的蠟燭,才自己掙扎著下了床,事情到了現在,不小解也要小解了。
這些事本來應該是水珠兒該做的,鐵心源做起這些事情沒有半點心理阻礙,大宋的蠢貨男人是不屑為之的,那群蠢貨根本就不知道父子或者父女的感情是從現在就要努力培養的。
感情這東西很奇怪,你付出多少就會有多少的回報,雖然說這句話有點蠢,可是干這些事情而產生的甜蜜,讓鐵心源這個固執的人堅信這句話是對的。
“虎子很涼。”
趙婉揉搓著自己的屁股從小房子里走出來對丈夫抱怨。
“那就給虎子上包一個棉布套子,明天就弄。”
重新回到了床上,趙婉側躺著縮在丈夫懷里,枕頭被丈夫調整到了一個很舒適的位置上。
趙婉總覺得少點什么,就把鐵心源的手捉過來放在自己胸脯上小聲道:“張嬤嬤說這些天要多摸摸才好,要不然孩子以后會挨餓。”
鐵心源笑瞇瞇的捉著趙婉雄壯的胸脯道:“你好好的睡,這事交給我來做,我孩子的飯碗夠大,一定會有很多飯吃的,餓不著。”
這一回,趙婉很快就入睡了,畢竟外面梆子已經報時三更了。
阿丹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隔著暗紅色的火堆,他看到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一柄尖刺毫無預兆的從他手里彈了出去,一聲凄厲的狼嚎響起,握著長刀的阿丹彈簧一般的越過受驚想要站起來的戰馬,跳上了深坑,長刀一揮,狼頭就被他斬了下來,溫熱的血噴在沙地上,有些掉進火堆里腥氣四溢。
給火堆里添加了柴火,阿丹借著火光仔細的檢查了這匹被自己斬首的狼。
狼的毛發凌亂而稀疏。
還好,這是一頭落單的孤狼,老狼,如果是狼群就可怕了。
這里已經沒辦法睡覺了,血腥氣會引來更多的餓狼,說不定狼群也會來。
有一點阿丹很清楚,即便是隔著二十里地,只要風中有一絲絲的血腥氣,狼群也能準確的找到血腥氣傳播的源頭。
晨星亮晃晃的掛在東邊,再有半個時辰,天色就該大亮了。
這里已經沒辦法停留了,阿丹給戰馬喂了一些草料,喝了一些水,然后給戰馬的肚皮綁上肚兜,收起油布,用沙土熄滅了火堆,然后就立刻摸著黑沿著蜿蜒的河道繼續向黑山深處走去。
凌晨的冬日里最是寒冷,風吹著雪沫子撲打在臉上如同刀割。
阿丹不由得裹緊皮襖,用一根繩子將它緊緊的包在自己身上,即便在這個時候,右手的長刀未曾有一刻離手。
找到一窩蜂,并且收服一窩蜂為己用,這就是阿丹此行的目的。
昔日里前呼后擁的王子沒有一個隨從,這讓阿丹感到非常的不方便。
盡管清香城里有的是來自大食的商隊,阿丹卻不愿意征召這些人。
商人因利益而生,也會因利益而死,出賣這種事對商人來說非常的普通,他們就是干這事的人,這是老師的教誨,阿丹不敢忘記。
相比之下,一窩蜂就可靠地太多了,任何哈密國的敵人,阿丹都認為是自己天然的屬下。
自然,前提是要這些人臣服在自己的武力之下。
天亮的時候,阿丹再一次找了一處高坡四處瞭望,他的身體隱藏在一片枯草里,除了頭頂的一只兀鷲之外,沒誰能看見自己。
四野渺無人跡,即便是最勤快的狼群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覓食。
頭頂的兀鷲雙翅一收,箭一般的向下俯沖,阿丹的眼神一凜,快速的翻身上馬,催動戰馬向兀鷲俯沖的地方狂奔。
繞過七八座丘陵之后,阿丹就靜靜的停在一個小小的山谷口。
四具凍得硬邦邦的尸體散亂的倒在地上,一群兀鷲正在用力的啄食尸體,每一嘴下去,肉沫四濺,吃的極為艱難。
阿丹跳下戰馬,向兀鷲群走去,這些大膽的畜生,不但不避開,反而伸長了脖子,呼扇著翅膀恫嚇阿丹。
最囂張的一只兀鷲被長箭釘在地上,慘厲的鳴叫讓別的兀鷲一哄而散。
它們并沒有跑遠,就蹲在不遠處的枯樹上守護著自己的食物,它們只希望阿丹這個強者不要把所有的肉都吃光。
尸體身上殘留的衣衫全是回鶻人的裝扮。
事實上回鶻人和喀喇汗國人除了信仰之外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一個種族。
這四具尸體很明顯不是被綁架勒索的哈密百姓,他們的武器就丟在一邊,其中有一壺羽箭還完整的掛在邊上的枯樹上。
兀鷲只在乎肉食,地上散亂的丟著一地的銀錠沒人關心,只看裝扮,就該知道這群喜歡在外野營的人都不應該是什么好東西。
哈密的回鶻人都有住處,哪怕是沒人理睬的孤寡,都有官府給他們蓋的土房子,寒冬里沒人喜歡在外宿營,住在土房子里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阿丹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四個人是自相殘殺而死的,他四處尋找,沒找到這群人的坐騎,在西域,沒有坐騎而進入荒原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把銀錠收拾好塞進皮口袋放在馬背上,阿丹就決定繼續尋找這四個人的戰馬,只要找到戰馬,就能找到這群人的巢穴所在,戰馬遠比人淳樸。
戰馬很好找,翻過一個山梁之后,他就看到有六匹戰馬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吃干草。
收買戰馬很容易,以些溫水,再加一點豆餅就能做到,這些東西還都是戰馬自己背上的東西。
戰馬吃飽了肚子之后被阿丹在馬屁股上拍了一把之后就自己開始走路。
很奇怪,這些戰馬并沒有向黑山深處走,而是在向山外面走。
阿丹猛地醒悟過來,黑山根本就不是一個合適的過冬地方,這里不但寒冷,而且狼群肆虐的厲害,最重要的是這里并不是一片大到無邊無際的地方。
官府之所以搜索黑山做了無用功,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窩蜂這群人不在黑山里面。
阿丹騎在馬背上,不時地驅趕一下那些停下腳步的戰馬,他不想繼續在黑山里宿營了。
騎著馬走路的速度很快,中午的時候阿丹就走出了黑山,沿著哈密河向下走了一個時辰,就看見一座靜謐的山村坐落在向陽坡上,炊煙裊裊,說不出的安靜祥和。
哈密官府選擇的居住地很好,房子不但修在向陽坡上,山坡下就是緩緩流淌的哈密河。
山坡下是大片的已經犁過新土地,被水泡過,田地里結滿了白色的寒冰,只有一些高出來的土坷垃暴露在陽光下。
進村子的時候,有一塊石碑,石碑上的宋國字阿丹不認識,上面的大食文字他卻是認得的。
下灣鎮。
一個很普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