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江晚搖了搖頭,雖然貶為庶人,但趙元儼還是大宋的皇親,他有一肚子咒罵的話,都無法說出口。
「天下,只會知道一個欺壓百姓的荊王,而不會去抹黑一名英明的君主。」
「君主……哈哈,現在都開始管鐵家小兒稱作君主了嗎。」
「至今都沒有悔改之心,你想不死都難。」
實際上趙元儼知道他這些年說的話,做的事,足夠他死很多次了,不過他就是不服氣。
鐵喜的父親是鐵心源,鐵家的兒子憑什么成為大宋的君主?
為什么他不可以?
他沒有錯……
錯的是趙禎……
「悔改之心,本王乃是太宗皇帝的兒子,真真正正的龍子龍孫,本王不服,本王不認罪。」
尉遲江晚眼睛瞇了起來。
「若你不認罪,不領旨,會有人替你認,替你領的」
「你什么意思。」趙元儼臉色變了變。
尉遲江晚轉身從太監手中,接過了一杯酒水。
「什么意思,你難道看不出。這酒水有滿滿一壺,你自己用得完嗎。」
趙元儼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們,這是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他們不僅要殺了本王,還要誅本王的心啊。
「你敢,天下的藩王都在看著,圣旨上也寫著,只誅殺本王,你若是敢對本王的兒子們動手,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本官確實不敢,但這里到東京,可不止千里啊,路上不管是染上風寒,還是別的意外,誰都不好說呀……」
「你,你竟然,敢對龍子龍孫行這種下作手段……」
「荊王不也對當今監國太子,行巫蠱之術。」尉遲江晚冷笑道。
「你是躲在黑暗角落里的小人,本官也不覺得自己是太陽下的人,本官就問你一句話,你認還是不認,認便罷了,不認的話,黃泉路上,本官和你荊王全家一同走。」
看著尉遲江晚那猙獰臉龐,趙元儼慌了,他雖然痛恨鐵喜,但也沒辦法看著自己的兒女們陪著他一起上路。
短暫的內心掙扎后,他的眼中失去了神采。
他認了,他不能不認,這一刻,他后悔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勇氣。
趙元儼閉上眼睛,頓了好一會兒
「本王,不,庶人趙元儼認罪,接旨。」
「聲音太小,本官聽不到。」
「趙元儼認罪,接旨。」這一聲幾乎是趙元儼喊了出來。
尉遲江晚看著自己擊破趙元儼的心理防線,很是得意,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馬寶義,輕聲說道:「馬大人,剛剛只是嚇唬而已,你可不要在意。」
馬寶義沒有說話,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他可不相信尉遲江晚這句話,若是趙元儼不認罪的話,他真的敢這樣做,不過一來他對趙元儼并無好感,二來趙元儼若是不認罪,倒是真會讓太子殿下失了顏面,所以他在尉遲江晚威脅趙元儼的時候,也并無說話。
但從這一方面的接觸下,馬寶義也下了主意,以后自己可不能跟尉遲江晚打交道,這家伙是個狠人,不能深交,不能的嘴。
與馬寶義說完后,尉遲江晚便端著毒酒,蹲到了趙元儼的身邊。
「荊王,本官送你上路。」說著便將毒酒遞到了趙元儼的嘴邊。
趙元儼看了看馬寶義等人,而后又看了看尉遲江晚。
「禍不及家人,希望尉遲江晚你能信守承諾。」
「當然,喝吧,別耽擱了,我還要去荊王府宣旨呢。」
趙元儼心臟砰砰砰的亂跳,他閉上了眼
睛,湊到酒杯前,將其喝了下去。
看著趙元儼將毒酒喝下后,尉遲江晚才站起身來,而禁軍也在此時松開了趙元儼。
趙元儼跪在地上,頭低著,一生的畫面都在腦海中浮現,自己從小才思敏捷,又幫了當今天子穩定朝廷,本想英武一輩子,可他卻變了。
可他如何變得,是因為鐵心源的出現,看著趙家的天下落到鐵家手里,讓他開始有了想法,讓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腹中有些絞痛,自己真的要死了…………
趙元儼死了后。
尉遲江晚便讓禁軍的軍士帶著他的尸體,與馬寶義一起入城,返回了荊王府。
這數日的時間,荊王一系的所有郡王宗室都被軍士帶入了荊王府中,等到著鐵喜的圣旨。
一眾郡王到了荊王府后,看到重兵把守,又是一隊隊的禁軍,心中大呼不妙,父親是真的惹大禍了。
荊王一系,有六個郡王,宗室之人更是接近一百多人。
在這些郡王中,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就是趙潔,他是趙元儼的大兒子。
他被朝廷的兵甲帶入荊王府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家的結局,不過他也是見過大風浪的,跟著趙元儼身邊多年,榮辱不驚沉得住氣。
他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等待著最后的宣判。
「大哥,將我們都叫來王府,到底是何用意啊,父親都被馬寶義給帶走了,他們帶到哪里去了,你別不吭聲啊。」
一眾慌亂的郡王都圍了上來。
實際上他們心中也都各自做了最壞的打算,可他們卻不愿意相信。
「對啊,大哥,朝廷到底想干什么?前些年,將我們都禁足與家中,不過是父親犯了錯,我們也沒有什么怨言,可現在將我們都帶過來,是不是要把我們都廢了啊,這不能吧,父親是父親,我們是我們,他犯了國法,可不能牽扯到我們。」趙銘惱火說道。
趙銘是個火氣大的人,當下說起話來,也不顧什么姿態禮儀。
趙潔睜開眼睛,看向了趙銘,輕聲說道:「荊王一系,皆是一體,父親犯錯,子女皆罰,這點道理你不懂嗎?」
「可這不公平啊,大哥,我什么事情都沒有干,憑什么罰我。」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趙潔說完之后,輕嘆口氣。
「不會處死我們吧。」一名兄弟忍不住說道。
」不會,頂多是貶為庶人。「
「可,可我一出生就是大宋的郡王,怎么吃的了那個苦啊。」
「祖上吃的,你吃不得?」
「種地?本王乃是大宋朝的郡王,種什么地,大哥別開玩笑了。」
「馬上你就不是大宋朝的郡王了。」趙潔說完之后,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看著趙潔不再說話,眾多郡王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到處亂轉,有的郡王甚至想去找母親討個說話,但卻被太監們趕了出來。
漫長的等待后,還是迎接來了結局,荊王趙元儼的尸體被拉回了荊王府。
荊王妃抱著尸體哭了好一陣。
其他人則茫然的站在父親尸體的身邊。
郡王們看到了父親下場后,也認清結局了。
殺了她們,朝廷不敢干。
可全部貶為庶人,卻是朝廷的常用手段。
不過荊王到底犯了什么錯,為何要落得這個下場,他不是一直都被關在荊王府中嗎,難道不服氣,在外招兵買馬,想要黃袍加身了?
不一會兒,尉遲江晚便雙手舉著圣旨,率領著數百名禁軍進入了內院。
郡王們也都紛紛上前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荊王到底犯了何罪。」
「本王要上奏朝廷陛下,要為父親討個公道。」
尉遲江晚只是冷冷的打量了一番這些郡王,只是雙手舉著圣旨,高喝道:「荊王一系宗室接旨。」
雖然這些郡王,大多數都不服氣,可還是老老實實的跪下身去接旨,只有荊王妃悲傷過度,被侍女攙扶回了房中休息。
尉遲江晚便再次朗誦了一番圣旨。
圣旨念完后,眾多宗室之人皆是一陣姜黃。
趙元儼竟然用巫蠱之術,謀害監國太子,最重要的是竟然被抓住了。
不過他們認罪,但卻不服氣。
趙銘第一個站了起來:「趙元儼行巫蠱之術,朝廷打也打了,殺也殺了,已經解氣,為何還要剝奪我等的爵位。」
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什么父親不父親的了。
「就是,荊王已經認罪伏誅。為何還要牽扯我們。」
「朝廷決策有失公平,我們都是皇室宗親,不應有此結果。」
「我要去東京見陛下……」
趙潔一直都跪在地上從未說話。
「荊王都沒了,哪還來的郡王,速速接旨準備,你們已然是庶人,也再也沒有權力去面見陛下,若是有誰抗旨不尊,趙元儼就是下場。」尉遲江晚淡淡說著。
而身后的軍士,禁軍紛紛上前一步。
趙潔舉起雙手高呼:「趙潔接旨認罪。」
尉遲江晚看了一眼趙潔,而后又看了看其他的郡王,冷聲說道:「將他們身上的衣物盡數脫下,交出王印。」
「不交,不脫……」
「動手。」
尉遲江晚命令道,而禁軍們紛紛上前。
上一刻是郡王,下一刻卻是庶人,這心理落差,誰能受得了,當下,諸多郡王開始反抗。
一邊反抗,一邊咒罵。
禁軍們卻沒有了那么多的顧忌,你若是老老實實的脫掉郡王的服飾玉帶,倒也罷了,若是不脫,就是直接上手,幫你來脫。
尉遲江晚一直看著一幕。
荊王府在潭州府經營多年,不少官員武將都和荊王府牽扯不清,雖然,這些武將也沒有造反的膽量,但尉遲江晚還是謹慎,故才快刀斬亂麻,先把荊王府所有人控制住再說。
荊王的王印被送禁軍搜了出來,由潘軍將其端到了尉遲江晚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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