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裴袁一手牽著月兒,半邊身子朝前探著,臉上帶著無比浪蕩的笑容,眼中閃爍著莫名期待的光芒,若是耳邊再插上一朵大紅花的話,便與一位資深的媒婆無異了。∈↗,
不,更準確地說,如果裴袁的另外一只手再捏上一條手絹兒的話,應該更像花樓中的老媽媽。
仿佛在口中輕喚著:“客官,您看這姑娘怎么樣?”
夏生與秦小花不一樣,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修道巨擘,頓時被對方身上所流淌著的,那渾然天成的流氓氣息給鎮住了。
片刻之后,夏生才回過神來,喃喃道:“你……說什么?”
裴袁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朵開得正盛的野菊花,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卻偏偏散發著一種無比猥瑣的氣質,活脫脫一個混跡市井,最喜歡帶小姑娘們去看金魚的怪叔叔。
不,是怪老頭兒。
聽到夏生的問話后,裴袁笑得更無恥了一些,開口道:“這是我孫女兒,叫做裴馨月,雖然看起來年幼了些,但實際上今年已經十二歲了,我覺得跟你挺配的,你看,娶回去當個媳婦兒怎么樣?”
一旁的月兒也不知道被她爺爺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并不為之意外,也沒有表示反對,而是落落大方地對著夏生遙相行禮,脆生生地喚道:“夫……夫君……”
一時間,夏生整個人都傻了,如遭雷劈般愣在了當場,直到聽得月兒那讓人酥到骨子里的聲音,這才趕忙一抬手:“等……等會兒!”
裴袁笑瞇瞇地問道:“怎么,夏公子覺得不滿意?難不成還嫌棄我家月兒長得不好看?還是覺得她配不上你的身份?”
此言一出,月兒頓時癟起了嘴,滿目的委屈,結結巴巴地開口道:“還……還是夫……夫君嫌棄……嫌棄月兒……有……有口疾?”
面對這爺孫倆的輪番質問,夏生當即一只手按在了額頭上,連聲道:“你們等會兒。等會兒,容我捋一捋……”
頃刻之后,夏生這才重新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對爺孫倆,問道:“你們……你們是裴家的人。沒錯吧?”
裴袁和裴馨月整齊劃一地點了點頭:“對啊。”
夏生一挑眉,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吧?”
“知道啊。”
夏生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落在那個明明看起來只有八九歲大的小姑娘身上,干咳了一聲:“咳咳,你剛才。叫我什么?”
月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夫……夫君。”
再次聽到這兩個字,夏生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挪開了目光,看向那個笑瞇瞇的老者,最后確認道:“你剛才說,要把你孫女兒嫁給我?”
裴袁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伸出了大拇指,贊道:“真不愧是我大縉王朝百年難出的妖孽級天才,一點就透!”
然而,夏生卻一點兒沒有在意對方的夸贊。而是轉過頭對康無為問道:“無為,我們是不是中了妖族的幻術了?你能看到他們兩個人嗎?能聽到他們說的話嗎?”
康無為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裴袁,又看了看月兒,然后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是不是幻術我不知道,但剛才你們所說的,我都聽到了。”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當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那個,不管多么的不可思議,多么的沒有道理,都是唯一的真相。
夏生知道。自己肯定沒有瘋,對方的尊級修為可是擺在明面上的,自然也不可能來耍自己,而他們也沒有中幻術。那么對方來向自己提親,就只可能是一個原因……
“你想為裴家來招攬我?”
聽得夏生此言,裴袁似乎顯得更滿意了一些,笑著道:“也沒什么招攬不招攬的,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別的我不敢說,聽說你也是修劍之人,待你與月兒成親當日,我把重明劍當做嫁妝送給你!”
重明劍!
當世神兵榜排名第七的絕世神劍!
雖然不是劍圣裴旭的隨身佩劍,但也是裴家壓箱底兒的寶貝了,裴袁一句話,就把重明劍當做嫁妝給了夏生,出手不可謂不豪氣!
然而,夏生卻輕輕搖了搖頭:“你先別著急,我可沒有答應,要娶這位……馨月姑娘。”
聞言,裴袁頓時一揚下巴,又把之前的話給重復了一遍:“怎么,難不成夏公子是嫌棄我家月兒長得不好看?還是覺得她配不上你的身份?”
月兒也在一旁附和道:“還……還是夫……夫君嫌棄……”
夏生趕緊連連擺手:“停,停!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有嫌棄馨月姑娘哪里不好,只是這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怎么能說娶就娶呢?我與馨月姑娘才不過初次見面而已,談何喜歡?更何況……”
夏生頓了頓,又皺著眉道:“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借此來招攬我,但同樣,招不招攬,怎么招攬是你的事,但答不答應,卻是我的事,若我不答應,又如何呢?”
裴袁當即哈哈一笑:“感情這種事情,慢慢培養就好了,只要你點了頭,簽了婚約,我相信,以我家月兒這般懂事的性格,肯定是能討人喜歡的。至于說你不答應……”
“不答應也沒什么,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我又不會逼著你娶我家月兒,只是接下來這一路,反正我們是跟定你了。”
說著,不等夏生應話,裴袁雙手一翻,便拿出了一個水壺,還有一只燒雞。
“對了,說了這么大半天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兒水?如果餓了的話,我這里可是給你準備了上好的銀羽雞呢。”
夏生瞠目結舌地看著裴袁,又與康無為面面相覷了一番,這才開口道:“抱歉,我不渴,也不餓,我只是很好奇……你以往下毒的時候,都是這般光明正大的?”
裴袁頓時老臉一紅,虛心請教道:“太明顯了嗎?”
夏生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