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呂薄陶此言,夏生一時間不禁愣住了。
因為事情終于開始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之前康無為說,夏生選擇進駐城主府,是兵行險招。
但誰曾想,對方的破局之策,竟然比他的這一手棋下得還要險,還要狠!
夏生擺出來的兩條路,對方一條也沒有選。
既沒有硬闖城主府,也沒有退出金陵城。
~而是以自首之名,堂堂正正地來到了城主府的大門之外。
現在,就輪到夏生來做選擇了。
既然對方已經登上門來,那么他是見還是不見?
是逃還是不逃?
在做決定之前,夏生問了呂薄陶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來人有提及他的身份嗎?”
呂薄陶搖搖頭:“沒有,不過正如大人所言,對方是一個老大爺帶著一個小姑娘。”
夏生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
因為呂薄陶的這個答案頗讓他有些意外。
“帶他來見我。”
呂薄陶聞言,頓時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慶幸夏巡查沒有下令讓他將那賊人擊殺當場,否則,且不論就他這城主府中的這點兒兵力是不是那老者的對手,更關鍵的是,若是為此莫名得罪了一方大勢力,可就麻煩大了。
慶幸之余,呂薄陶也絲毫不給夏生反悔的機會,當下就行色匆匆地朝府外跑去。
一位堂堂金陵城城主,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兩頭報信兒的小兵,若是這一幕被別人瞧見,恐怕還真以為是見了鬼了。
另外一邊,康無為卻對于夏生的這一決定頗為不解,疑聲道:“為什么不利用金陵城中的兵力拖住他。我們就此逃離?”
夏生搖搖頭:“你是善堂的供奉,對你來說,若善堂與裁決司聯手,這天下間有查不到身份之人嗎?”
康無為聽懂了夏生的意思,卻不禁沉聲道:“善堂的情報網絡畢竟不是萬能的,裁決司的探案手段也不是永遠都無往不利的。否則,令尊的下落……”
聽到康無為提及此事,夏生的面色也變得有些黯然,但他很快就從那莫名的傷感中抽離了開來,繼續說道:“我爹的情況比較特殊,一來時間久了些,而且說不定早在我入京之前,就被人給擄到異域了。但,在大縉王朝之內。尊級強者又能有多少?”
這一次,康無為倒是承認了夏生的推斷,點點頭道:“此言不假。”
“既然對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藏不住的,那么為何要刻意向呂薄陶隱瞞呢?如果他向呂薄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咱們這位城主的性子,就算不敢明目張膽地倒戈相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徹底不淌這趟渾水。干脆選擇兩不相幫,袖手旁觀。如此,豈不對他更加有利?”
康無為輕撫著劍身:“所以你覺得,那老頭兒真不是來殺你的?”
“還有一個可能……”夏生幽然一笑:“或許,對方與那日在桂花巷中未曾露面的那兩個殺手是一伙兒的,他們的身份,見不得光!”
頓了頓。夏生又繼續說道:“如果是后一種情況的話,我倒是有些好奇,他們究竟是何方神圣,待他之后進了冥煞陣,我也正好能試探一番!”
不愧是藝高人膽大。僅僅因為一個簡單的好奇心,夏生就敢把命拿出來賭,就連康無為也不禁為之嘆然。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不多時,呂薄陶領著曾與夏生在客棧中有過一面之緣的爺孫倆,來到了房門之前,頗有些緊張地開口道:“夏巡查,人帶到了。”
夏生點點頭:“進來吧。”
然而,那白發老頭兒卻像是雙腿扎了根似的,即便已經來到了夏生近前丈許,也始終未曾再向前邁出半步。
“嘿嘿,我又不傻,我可不進去。”
聞言,夏生立刻面色一肅,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便朝后退了三尺,握緊了手中的夜幽劍。
他沒想到,這老家伙比他想象中的更難對付!
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屋內所布下的殺陣!
然而,這一次夏生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逃離,康無為也沒有在頃刻間出手,因為在此之前,夏生需要弄明白一件事情。
這位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之前在客棧中的時候,事出突然,夏生懷抱著絕對的警惕,不敢有任何僥幸,所以選擇了在第一時間避退。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既然對方不敢踏入這間屋子,那么夏生就暫時是安全的!
不管對方究竟是不是來殺他的,他也進退自如。
所以接下來,夏生徑直開口問道:“敢請教,尊下名諱。”
對此,老人絲毫沒有避諱,而是簡潔明了地回答道:“裴袁。”
隨著這兩個字砸落在場中,夏生和康無為便如同條件反射般,同時激發了腕間的武紋。
因為他們知道裴袁這個名字代表著什么。
夏生更加明白,憑借這冥煞大陣,恐怕真的困不住對方。
人的名,樹的影!
作為劍圣裴旭的嫡長孫,作為如今裴家最有話語權的劍道尊者,哪怕是夏生也絕不敢托大。
夏生知道自己此番南下,最大的敵人就是裴家,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種層級的老怪物給引出來了!
然而,下一刻,裴袁看著夏生和康無為的嚴陣以待,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要說我并不是為了取二位性命而來的,你們信嗎?”
裴袁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我真的想對二位怎么樣,又怎么會一路跟著你們進到金陵城中?在這一路上,我可曾表露過半分的敵意?”
夏生并沒有因為裴袁的這番話就放松警惕,而是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是很好奇,裴尊者究竟意欲何為?”
裴袁頓時意氣風發地揚了揚衣袍,肅然而道:“當然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莫非裴尊者擔心有人渾水摸魚?”
“不錯!若是你這夏家小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這屎盆子可就徹底扣在我裴家的頭上了!”
夏生頓時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我不相信。”
聞言,裴袁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抹尷尬之色,隨即干咳了一聲,牽著月兒的手,直言不諱地對夏生問道:“當然,除此之外,我還存了些私心,那什么,你覺得,我這孫女兒長得怎么樣?”
剎那間,夏生與康無為都險些把眼珠子給砸到了地上,面色徹底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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