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娘,我理解你的心思,但是,不要遷怒于孩子。
你冷靜下來想想,如果蒼兒沒有逃出來,你會怎樣做?
你還會帶著芝兒來京尋我嗎?
你不會,你要死守著那個寨子,就像你苗疆歷代蛇娘那樣。
寧肯只活二十來歲,也要代代相傳,保衛苗寨。
但是即使那樣,你能擋得住十萬大軍的清繳嗎?
到頭來,改變不了任何事,只能帶著兩個孩子一起沒了。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難道不想報仇?
蒼兒跑出來了,你才跑出來了。
才能尋我來,替你查明真相,報仇雪恨!
所以,不要仇恨責怪孩子,蒼兒是好樣的!”
賈環見小賈蒼哭的凄厲,死活不肯放手,壓下心里的惱火,緩緩分析道。
只是蛇娘正值極悲痛時,未必能聽得進去,只是木著一張臉,到底不理賈蒼。
蛇娘自出生起,被灌輸的教誨,便是守衛苗寨,澤陂苗裔。
可是如今……全毀了。
兩行清淚,從蛇娘眼中落下。
賈芝見之,也跟著落下淚來,聲聲喚娘。
賈環聽著兩個孩子的聲音簡直心碎,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他嘆息一聲,回頭招手,對董明月道:“將賈蘭叫出來。”
董明月雖然奇怪,不過也沒多問什么。
她的經歷,與蛇娘極像。
但是,她沒有蛇娘那種肩負的使命感。
所以知道蛇娘心里一定極痛。
不一會兒,賈蘭和賈菌哥倆兒面色發白的走了出來,走到賈環近前,喚了聲“三叔”。
賈環笑罵道:“真是沒用,連你們弟弟都看不住。”
賈蘭兩人臉色漲紅,羞愧不已。
緩解了下氣氛后,賈環先將賈芝交給了董明月,又彎腰將哭的快喘不上氣的賈蒼抱起,道:“先和哥哥去洗澡,換身衣裳。
都是小男子漢了,還光屁股跑嗎?
爹帶娘去尋仇人,回來后,娘一定會給你說話的。
你在家保護好妹妹,不讓壞人欺負了去,好不好?”
賈蒼聞言,緩過勁兒來,愈發親近的看著賈環,抽噎道:“爹,真……真的?”
賈環笑著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你能保護好妹妹么?”
賈蒼昂起頭,大聲道:“能!”
賈環笑著點點頭,道:“好,那先去和哥哥洗澡,換身新衣裳。哪有光屁股保護妹妹的?”
賈蒼羞紅了臉,又看向蛇娘。
蛇娘不解的看著賈環。
“環郎……”
賈環身后,董明月面色發白的看著賈環,不安的喚了聲。
賈環看著她笑了笑,道:“你放心,今時不比往日……
最重要的,在這方面,我對那位有信心。
明月,你在家里看好蒼兒和芝兒。
你也是他們的娘呢。”
董明月聞言,俏臉登時一紅。
這個詞,實在太讓人心顫。
“走吧。”
賈環沒好氣的對蛇娘道。
蛇娘木然:“去哪里?”
賈環笑了笑,道:“進宮。”
“西南苗疆生亂,有妖女攜兵伏擊官軍,造成了三千六百八十二人喪命。”
“天府軍團四大都指揮使之一杜東殞命,偏將裨將游擊死傷無數。”
“大研府知府李游、同知劉昌、通判趙亞被刺斃命,另外,滇省提刑按察使何靖,被刺斃命。”
“妖女潛逃無蹤,苗疆七十二寨死灰復燃,十萬苗民威逼永昌府。”
“滇黔總督周煦,滇省巡撫薛城上書請罪。”
大明宮光明殿,內閣首輔張廷玉面沉如水誦讀著一份奏折。
在太平年間,一場涉及百人的事件便要捅破天了。
如今造成了數千人的傷亡,更有數名高官重將連連喪命,已是近年來最大的損失。
再加上,苗民暴.亂……
損失不可計數,朝廷再次多事。
好日子,才過了幾天啊……
念罷,張廷玉目光淡漠的看了眼次輔何爾泰。
改土歸流之策,便是此人首倡。
改變西南大部苗疆,以世襲土司首領治政,不遵王化的局面。
改土司為朝廷派認的流官統治,將西南各地真正收入大秦版圖。
這不能說是錯的,相反,這是極好的政策。
因為滇黔兩省的土司們,大多殘暴不仁,視麾下族人為牲畜,打殺隨心。
這不是朝廷自己找的借口,這是經過嚴實考證的。
朝廷廢黜土司們的權利,以朝廷認命的流官管轄。
雖然會收一些稅賦,但是苗族百姓們,至少不會成為牲畜般被隨意打殺……
只要他們不造反,命就是他們自己的。
朝野上下,無不為何爾泰這一“仁政”稱贊。
張廷玉也贊成,但也考慮到,苗疆的土司們,一定會拼命反對。
他們是既得利益者,千百年來世襲的貴族,怎么會甘心放手手中的權力?
即使朝廷保證會優先從他們中選命官員,但總有人想做草頭王。
對于這種情況,張廷玉也認可派兵震懾。
只是,他以為最好多運用些政治手段進行斡旋解決。
敢暴力抗衡王命者可殺之,但殺雞儆猴后,最好不要多造殺孽。
否則,在百姓心中種下了仇恨,日后早晚必亂。
可惜,何爾泰在滇黔執行時,偏就行事酷烈,缺少懷柔手段。
只是一味的高壓平鎮。
稍有異議,動輒屠寨。
這讓張廷玉十分不喜。
他之前也曾提點過何爾泰,只是何爾泰答應的好好的,回過頭來,照干不誤。
并傳出話來,不如此,不能震懾異族。
三年過后,大半苗疆已平。
千百苗寨存留下來的,已然不多。
湯不能讓何爾泰一人喝干吃盡,他就被積功調入中樞,換了更需要政績的人去。
作為補償,何爾泰的兒子,從江南四品官,一躍提為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調入滇省。
何家與人分潤這塊美味肥肉。
何靖頗有乃父之風,甚至更甚一籌。
原本都贊虎父無犬子,然而,誰也不想……
如今,不僅闖出禍事來,還累及何家最出眾子弟喪命。
何靖,乃何爾泰長子。
年不過四旬,就已經位居滇省提刑按察使之職。
雖在惡省,卻也是正三品衣紫大員。
從來被何爾泰視為何家千里駒,未來宰輔般的人物。
如今卻……
被一妖女刺殺。
看著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的何爾泰,張廷玉暗自搖頭。
早知今日,當初何不松泛些……
“陛下……”
何爾泰步履顫巍的出列,聲音悲壯,躬身道:“陛下,臣以為,此樁禍事,乃臣當日在滇行事不力之罪。
臣懇請陛下治罪!”
說罷,撩起官袍前擺,緩緩跪下。
隆正帝細眉皺起,沉默不語。
內閣閣臣楊順出列道:“陛下,臣以為何大人所言差矣。
當日其已在西南行雷霆手段,震懾殘暴土司,頗有功勛。
至于今日之禍,臣以為,乃是苗裔之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改土歸流之策,乃朝廷為苗民之利益而設。
卻沒想到,他們竟恩將仇報,屠殺我大秦官員百姓。
此罪,萬萬不可赦。”
陳壁隆亦附和道:“朝廷之前行霹靂手段,卻心懷菩薩心腸。
可惜,苗民不讀圣賢書,不知圣人大道。
拒我王師,殺我官員。
若不施加雷霆一擊,覆滅土司余孽反抗。
朝廷威嚴不存。”
之后,蘭臺寺御史大夫郭琇,及六部尚書、侍郎,紛紛開口附議。
然而讓眾人奇怪的是,損失最慘重的軍方,卻始終沒人出聲。
軍機閣五大臣,一個都沒說話。
除此之外,內閣首輔張廷玉,閣臣胡煒,也都沒有開言,面色凝重。
朝堂上,氣氛漸漸詭異起來。
就在這時,忽地,殿外執金吾入殿稟報:“寧國侯賈環,苗疆圣女蛇娘,在殿外求見。”
“嘩!”
滿殿文武登時喧嘩一片。
那蛇娘,不正是連連刺殺無數高官大將的苗疆妖女嗎?
她正要被全天下通緝捉拿,居然敢來這金鑾殿?!
然而能站在此地的,沒有傻子,都是聰明人。
再一想軍方的動靜,以及與蛇娘同行之人,殿內氣氛,就愈發詭異起來。
文武百官,靜靜的看著隆正帝。
卻見隆正帝面色復雜,眼神波動,過了許久,才陰沉的擠出一個字:“宣。”
蘇培盛忙高聲傳道:“宣,寧國侯賈環,苗女蛇娘入殿覲見!”
一處處傳旨聲從光明殿傳往外面皇庭。
而與此同時,殿內方才還跪著的內閣次輔何爾泰,一臉剛烈的站起身,轉身昂首而立,面對殿門,聲如洪鐘,悲壯道:“老夫便看看,到底有沒有人敢顛倒黑白,在這郎朗乾坤下,為那殺害數千大秦官兵,殺害無數忠臣義士的妖女翻案!
數千死難官軍,無數大秦忠君官員,英靈不散,與老夫看看這世間的公道人心!”
“善!”
楊順站于其身側,大聲附和一聲。
頗有與子同袍之氣。
之后,滿朝文臣皆正氣凜然,挺身而立。
武勛們,卻依舊保持著沉默。
面色,難看。
“寧國侯賈環,苗女蛇娘進殿!”
殿外最后一黃門尖聲通報道。
隨即,眾人就在烈日刺眼中,看到兩道身影緩緩入內。
一個,身著常服,身形修長,面色淡然。
一個,一看便非中原女子,初入這天下最是權重之地,面色木然。
只是,當上方忠怡親王贏祥看到這女子時,眼中閃過一抹駭然之色,霍然站起,然后面色無比凝重的看向賈環。
賈環緩緩搖頭,面色依舊平淡。
贏祥深深吸了口氣后,回頭看了眼隆正帝,又對蘇培盛使了個眼色。
蘇培盛見之一怔,隨即面色驟變。
看向隆正帝,隆正帝卻理也不理他,只是看著賈環,和蛇娘。
蘇培盛又看了贏祥一眼,見他再次微微頷首,沒法子,只能一咬牙,悄然退出。
調兵,而且還是,重甲御林軍。
“臣攜妾室蛇娘,拜見陛下。”
入殿后,賈環與身子僵硬的蛇娘,給隆正帝行禮。
這是賈環之前與蛇娘再三商量好的,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聽他的。
如果事實不能讓她滿意,金鑾殿上她都可以動手!
蛇娘到底還是知道輕重的,明白賈環是拿著他的性命,他全家的性命在為他出頭。
因此,即使恨不得此刻就動手,可到底壓抑住了。
隆正帝面色森然的坐在龍椅上,眼神冰寒的看著賈環和蛇娘,過了稍許,才應了聲:“平身。”
賈環面色依舊平淡,好似尋常。
蛇娘第一次看到這位天下至尊,雖然恨不令其頃刻死,卻還是承認,此人威儀甚重。
她這般看著隆正帝,那邊贏祥心里卻只冒汗,心里快將賈環罵成了瘋狗……
隆正帝看著賈環,陰沉道:“你帶家眷上殿,所為何事?”
賈環笑了笑,道:“陛下,臣帶蛇娘前來,是想當著滿朝文武,當著天下人,問陛下幾個問題……”
“大膽!”
“放肆!!”
滿堂喧嘩,怒斥聲如雷霆炸響。
壓力如山崩。
連蛇娘的心一時都提了起來,她也擔憂賈環的安危……
然而,側臉看去,卻見這個當初油嘴滑舌的男子,此刻靜靜的負手而立。
對于身旁的狂怒咆哮,恍若未聞,只是與上方那位至尊對視著。
“陛下,陛下啊!!您看看吧,歷朝歷代,可有哪個臣子,敢審問帝王的?”
何爾泰痛不欲生,捶胸頓足道。
楊順也痛心疾首,怒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此賊已然不顧綱常尊卑,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不殺,不足以正朝綱!!”
隆正帝卻只是瞇著眼睛,臉色愈發霜寒的看著賈環。
然而賈環的臉色,卻愈發輕松。
眼神平和,信任。
過了好久,隆正帝才緩緩張開口,朝堂上登時肅靜,就聽隆正帝一字一句吐出三個字:“問什么?”
滿朝大臣如遭雷擊,簡直快崩潰了般。
這在開什么玩笑?
賈環往周圍掃視了圈,目光最后落在何爾泰身上,眼睛微微瞇起,問道:“改土歸流之策,是陛下所行,還是旁人所行?”
隆正帝聞言,皺起了眉頭,道:“雖然是何爾泰提議,但朕亦認可。”
隆正帝何其驕傲,怎會讓臣子背鍋。
賈環輕笑了聲,道:“陛下,臣嘗聞,朝廷改土歸流,初衷是為了改變土司殘暴對待苗民,是為了解救苗民百姓,是也不是?”
隆正帝哼了聲,狠狠瞪著賈環,道:“沒錯,朕為大秦天子,苗裔亦為大秦百姓!
朕為君父,如何能視他們被土司殘暴待之?”
賈環點點頭,道:“那陛下可知,朝廷在西南行改土歸流之策時,并非如此宣揚的。
他們不是說,朝廷是為了解救苗民而來。
他們說,是為了收取苗裔稅賦而來。
改土歸流后,每個苗寨,要貢獻黃金千兩,白銀萬兩。
還要為陛下,每年進宮苗女二百。
陛下,您知否?”
隆正帝面色終于變了,不止他變了面色,朝廷內諸多官員也紛紛亂了起來。
“不可能!!”
“胡說八道!”
“竟為了一苗女,顛倒黑白?!下作!”
沒人相信朝廷在西南會這樣做。
難道還有人嫌棄自己的差事太過輕松不成?
賈環冷笑一聲,看向始終昂首看著他的何爾泰,道:“何大人,聽說你何家很有風骨,寧折不屈。
你來給陛下和滿朝大臣解釋一下,我方才說的,有沒有這回事?”
眾人看賈環面色不似作假,還讓何爾泰親口說,心里登時都泛起嘀咕來。
隆正帝也緊緊皺起眉頭。
何爾泰昂首而立,高聲道:“這個說法,的確是本官讓人散步出去的。”
“什么?”
“怎么可能?”
“這……是何道理?”
文臣的聲音小了許多,但到底質疑了起來。
隆正帝細眸緊緊瞇起,盯著何爾泰。
何爾泰臉上卻絲毫不愧,大聲道:“消息是這般傳播的,但是,本官可以用性命擔保,收回的那些苗寨,改土歸流后,非但沒有征收一文一錢的銀子,反而還派發下去了糧食,布匹,茶葉和鹽!
如此一來,數十萬苗民,沐浴皇恩,感恩戴德!
堅信那些傳言,為邪惡的土司故意散播的謠言!
如此,萬民歸心!”
“哦!!”
滿殿驚嘆!
若非這個時代不流行鼓掌,此刻當掌聲如雷鳴,為何大人的驚世才華欽佩。
然而,賈環卻冷冷的看著何爾泰,道:“所以,為此而多付出數萬苗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何爾泰冷聲道:“他們死,不是因為上了本官的當,只因他們心存反心!
本官不過提前讓他們露出野心和反意罷了!
這件事你不用問陛下,因為本官并未上奏于陛下。
有何罪責,本官一力承擔。”
賈環緩緩點頭,卻沒有再反駁,而是看向隆正帝,再道:“那陛下可知,在改土歸流中,當地官員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若看中哪個寨子富庶,即使他們愿意歸順王化,卻依舊會被尋個由子圈起來,屠殺個干干凈凈。
男人、老人、小孩,全部被殺死。
只有年輕女子才能留下。
最好的被送給官員,其余的,就成了營妓。”
聽至此,蛇娘眼中緩緩流下兩行淚來,面色慘然……
“胡說八道!!”
這個,何爾泰卻絕不肯認。
賈環理也不理他,只是看著隆正帝。
隆正帝深吸一口氣,震怒道:“賈環,朕絕不知此事。
苗民,亦朕之子民,如朕骨肉!
誰敢如此迫害,朕必嚴懲不貸!”
賈環點點頭,再道:“蛇娘自知苗寨無法抵抗朝廷大軍,所以決定遵從朝廷法度,愿意改土歸流。
只是這時,有人告訴滇省提刑按察使何靖。
蛇娘在苗寨里養了條白蛇,傳承千年,已近化龍。
何靖心動,想將這條白龍,作為盛世祥瑞,敬獻給陛下。
以作進身之階。
所以,就親自帶著大軍圈住了苗寨,要強征白龍。
陛下,此事,您知否?”
此言一出,何爾泰面色一變,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因為這件事,他也知道。
若是旁個東西,他定然不會允許。
可是那確實千真萬確的一條白龍啊!
除了人君,何人還配擁有?
所以,他并未反對……
隆正帝面色已然如冰山,咬牙道:“朕不知,朕位列九五,統御萬民。
盛世與否,不是因為出現了白龍,或是給豬身上貼上金箔做麒麟。
而是要天下百姓,人人得食而用,人人得衣而著。
老有所養,幼有所教。
那,才是盛世。
朕,從未讓任何人進貢過任何祥瑞。”
賈環點點頭,長長呼出了口氣。
在隆正帝刀子般的眼神中,歉意一笑,又跪下給隆正帝三叩首后,起身。
他看著蛇娘,柔聲道:“之前,我以滿門性命向你保證,陛下絕非你所想的暴.君,他愛民如子,是圣君,你不信。
所以我帶你上了這金鑾殿,當著滿朝文武和天下人的面,當面問問他。
現在,你可信了?”
蛇娘又非是傻子,怎會看不出,這一切,真的都是那些文臣,尤其是那個何爾泰和他兒子何靖所為。
她拳頭死死攥緊,若非顧忌到牽累到賈環,此刻早已出手,將何爾泰之流千刀萬剮!
賈環看的出她的悲憤,握住她的手,笑道:“他們能那般欺你,是因為他們以為你只是苗疆的一個苗女。
卻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兒子和女兒的娘親。
任何威逼你的人,欺負你的人,都是我賈家的生死敵人!
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說罷,臉上笑容一斂,轉過身大聲道:“臣請陛下下旨,徹查西南文官,與天府軍團勾結謀逆案!
大秦立國之基,便是文武不得勾結。
武勛不得干政,文官,亦不得參與軍伍之事。
然在西南,為貪圖苗寨金銀,當地文官與軍將卻相互勾結,欺上瞞下,為所欲為。
圖謀不軌!!
更可怖者,提刑按察使,一省之三品大員,為了私利,居然能直接調遣軍隊。
此例若開,實乃亂我大秦萬世基業之惡源也。
臣懷疑,再深層次,有更恐怖的勾結!
否則,單憑一個何靖,又有何德何能,親自調動上萬大軍?!”
“賈環,你血口噴人!!”
何爾泰真真是驚怒交加,駭然欲絕,指著賈環,狂怒咆哮道。
賈環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何靖有沒有這般做,有沒有與天府軍團勾結,不是本侯說的算。
是非曲直,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楊順見何爾泰面色慘淡,已然潰敗,便出列助威,大聲道:“賈環,你身為大秦侯爵,眼見三千余軍士被殺,不思為軍方報仇,竟為一妖女顛倒黑白,你枉為國侯!”
此言一出,不少軍方大將的面色都不大好看起來。
看向賈環的眼神,隱隱有些不穩。
賈環大笑一聲,道:“我老秦的軍卒男兒,無一不是保家衛國,戍境安民的錚錚好漢。
他們或許會殺掉敵國的平民甚至婦孺,卻絕不會對大秦的百姓,做出搶掠,殺人屠寨的惡魔之行。
當他們對自己的國人下手時,他們就不再是我大秦的軍卒,他們只是某些奸人的走狗。
每一個沾染了大秦無辜百姓鮮血的人,都死有余辜。”
說著,又看向秦梁、牛繼宗等人,大聲問道:“敢問幾位大將軍,軍伍之中,若有人對我大秦百姓舉起屠刀,燒殺搶掠,該如何處置?”
秦梁、牛繼宗、溫嚴正、施世綸甚至還有岳鐘琪,軍機閣五大臣,凜然齊聲道:“當斬!!”
二字如驚雷般炸響于光明殿上,炸的所有人都沉寂起來。
居然,真的翻盤了……
怎么可能嘛,前面鋪墊了那么多君臣情義和信任,突然為了這事決裂,那成什么了……
給點信任,我應該能比較圓潤合理的完本。
另外,何爾泰所行之策,不是荒誕的。
他還只是說說,明朝數次平安南之亂,卻真的都是因為當地官員大肆搜刮所致。
為了些象牙,害得大明半壁江山都差點被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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