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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住筆÷趣♂樂
賈環打馬先行后,留在后面殿后的索藍宇又看向李萬機,問道:“遠叔呢?”
李萬機道:“遠爺帶著趙歆去秦嶺里歷練了。”
索藍宇聞言,面色一變,嘿了聲,面色凝重道:“速速派些人手入山尋找,記住,一定要盡快找到遠叔,讓他速速歸來,公子如今正急缺人手。”
李萬機聞言,連忙應聲,見索藍宇跟上前面的人馬去了后,便開始調派府里的人手,抓緊時間做事。
好在寧國府上的奴仆們都是被調理妥當的,不敢有絲毫怠慢,井井有條。
李萬機又使人喚來副總管納蘭森若,讓他趕緊派人進秦嶺,找烏遠速速歸來。
相比于李萬機的沉著處事,納蘭森若就激動了許多。
等了這么久,終于開始了……
戰爭!
戰爭!!
“爹。”
出了府門后,賈環勒馬陪伴到賈政的黑云馬車旁,賈政打開一扇車窗,看了眼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蟒袍玉帶,英姿勃發的幼子,心中滿意。
只是到底時候不對,也不好多說什么,只眼神關心的看了眼賈環,叮囑道:“萬事小心,不要強出頭。”
賈環聞言,心里一暖,笑道:“放心吧爹,孩兒心里有數。”
賈政點點頭,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他看了看周遭,見周圍的奴仆們在賈環打馬趕來時都已經退開了,才探出些頭,看著賈環,壓低聲音道:“三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夜晚,景陽鐘突然響起。
你祖父入宮后。便請纓出征,不想卻再也沒回來……
我賈家連續兩代人,三個頂梁柱都為國征戰而死。爹自出仕以來,亦是兢兢業業。從未有半點疏忽過,咱們賈家已經對得起這大秦了,不需要你再……
環兒,你且記住,你還小,但凡有事,絕不可強出頭,明白嗎?”
賈環聞言。看著賈政的目光又柔和了些,點頭笑道:“爹,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賈政聞言,嘆息了聲,不再多言,只吩咐道:“那你先去吧,你是武勛,不好比文官還慢。
對了,回來后。別忘了去給老祖宗請安,莫讓她擔心牽掛。”
賈環點點應了聲,再與賈政躬身一禮后。揚起馬鞭,打馬飛奔離去。
其身后,韓家兄弟并索藍宇,還有三十騎披掛親兵,紛紛揚鞭,緊跟其后。
一隊輕騎呼嘯而去,聲勢赫然。
后面榮國府的一干奴仆雜役們,看著此等威風景象,臉上的恭敬之色愈發敬畏。不過也多了些自豪,腰板也硬了許多。
而在賈政所乘黑云車后的一架馬車上。賈璉坐在車內,透過門簾。看著這一幕,眼神卻很復雜。
有羨慕,有畏懼,有不甘,也有……淡淡的恨意。
不過,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
如今,已很好……
一路上,各坊各街道兩邊的大宅門里,不斷涌現出車馬轎子,絡繹不絕。
居住在西城的諸王公大臣,皇親國戚,凡是有資格入宮的,此刻全部出動了。
有的偏遠一些的坊道上,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們還會故意阻攔住道路耍威風,好讓他們的主子先行,想以此體現出他們主子的身份和地位。
但凡有遇到這等存在,抄近路而行的賈環等人,一律不廢話,俱是馬鞭開道。
不虛晃,往實里打!
若還有敢阻撓不休或者罵罵咧咧的,親兵們的騎射功夫也就派上了用場。
雖然沒有射死,但射中胳膊屁股的也有好幾個。
一陣狼哭鬼叫,氣的他們的主子直呼要上本彈劾。
卻也不知道早已遠去的賈環等人到底聽到了沒有,當然,即使聽到了,也只當放屁……
神京城業已宵禁,街上并無太多人馬擋路,所以賈環一眾人很快就從居德坊打馬駛到了皇城南門朱雀門下。
許是沒多少人有賈環這般年少輕狂,敢在神京城內縱馬狂奔,所以當他在皇城前下馬時,除了守門禁軍外,并無多少人馬趕來。
不過,也不是一個都沒有。
賈環下馬后,正要進皇城,一旁韓讓靠近,罕見的,有些激動的悄悄拉了拉他的胳膊。
賈環詫異回頭,眼神詢問。
韓讓悄悄的用眼神示意旁邊,神色激動。
賈環不解,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只見一身著紫服,面色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偏兩鬢卻已斑白的中年男子端坐馬上,緩緩行駛而來。
紫服倒也罷了,不過看到他手里的馬韁乃是紫韁后,賈環便明白過來,此人應該是宗室。
只是,只一身紫服,可見并未封王。
頂多也就是一個鎮國公,甚至是鎮國將軍都有可能。
這樣的人,也值得韓讓激動?
賈環不解的挑了挑眉,看向韓讓。
韓讓壓低聲音,激動道:“他就是太上皇當年最寵愛的小馬駒兒,莽十三,贏祥。”
賈環聞言,頓時恍然,他之前也聽牛奔幾個提過此人。
如果說,賈代善是國朝第二代太子黨的核心人物。
那么這匹太上皇當年最寵愛的小馬駒兒,就是神京城內第三代太子黨的核心人物。
他當年也確實擁護被廢太子,也就是后來的義忠親王老千歲……
但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在太子因謀逆被廢后,受到牽連,一直沉淪至今。
但是,這并不影響神京城第四代子弟們對他的崇拜。
衙內圈內都知道,太上皇和賈代善年少時,曾一起打過康親王世子,現在賈環也打過忠順親王世子。
但和這位十三爺相比,都不算什么。
贏祥意氣風發時,除了打過簡親王世子外。還打過賈赦和賈敬……
這就非常不得了了,要知道,那個時候。賈代善尚在,并常年為國征戰在外。功高蓋世。
再加上賈代善與太上皇贏玄骨肉兄弟般的情誼,賈家當時,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國朝勛貴中的第一名門。
而賈赦當初也確實打出了神京城第一公子的名頭,和東府的賈敬一起,招搖行事,橫行無忌。
滿朝大臣,無論是文武還是親貴,礙于賈代善的面子。都不敢,或者說不愿拿他倆怎樣。
這讓兩人益發肆意妄為起來,視神京都中為賈家后花園……
只一次醉酒后,賈敬與賈赦居然當街調.戲民女,被年不過十二三的十三郎贏祥遇到。
勃然大怒下的贏祥,將賈赦這個神京城第一公子還有賈敬,在當街用馬鞭狠狠的抽了一頓。
若非后來皇宮禁衛持旨意趕來阻攔,暴怒下的贏祥能活生生將這倆高衙內抽死。
雖然事后他也被太上皇下旨抽了一頓,還批了個“莽十三”的名聲,可贏祥卻也愈發得太上皇寵愛。
后來。贏祥也成為了諸皇子中,唯一一個率軍出征過的皇子,并且立下了赫赫戰功。
也因此。贏祥在第三代衙內圈中留下了偌大的威名,成了為眾人仰慕的核心。
這個威名也成功的流傳到了第四代……
只是因為后來奪嫡謀逆之事,贏祥被圈禁了不少年,隆正登基后,將他大赦出來,但也只封了個不入流的鎮國將軍爵。
許是因此,贏祥這些年鮮少露面,卻也愈發神秘。
不想今日,他竟然出現在這里。
見到了傳說中的偶像。也難怪韓讓這般激動。
雖說此時時候不大對,而且對方還是賈家的“仇人”。可既然遇見了,也不好就這般無禮的裝作沒看見。因為贏祥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身上……
“小子賈環,見過十三爺。”
賈環躬身行禮,問安道。
贏祥端坐在馬上,面容亦是贏秦皇室典型的細眉細眼相,他眉尖輕挑,上下打量了番賈環,看了會兒后,才開口道:“起吧……”
待賈環站直身后,又打量了一番,而后滄桑的眼神多了幾分興趣,道:“你就是賈環?”
賈環微笑著點點頭,大方爽朗道:“是,小子便是賈環。”
贏祥呵呵一笑,道:“雖然我少出門,可也著實聽說不少你的事,不錯,比賈赦、賈敬強多了。”
盡管贏祥面色溫和,眼神也無甚鋒利之處,可他淡淡的目光,居然讓賈環感到了有些沉重的壓力……
賈環心中微微一凜,心知,這個兩鬢霜白的中年皇子,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武功修為至少也在八品之上。
因為七品的牛繼宗都不能給他這種壓力……
不過,賈環面上卻依舊沒有改變,只呵呵一笑,這種話贏祥有資格說,但他不能接。
贏祥見狀,又是一笑,微微滿意的點頭,道:“倒還知禮,不像傳的那般輕狂。
不賴,有空到我府上聊聊,陪我說說話兒。”
賈環點頭笑道:“小子的榮幸。”
贏祥呵呵一笑,正要再開口,忽地,面色一變,朝前方看去。
賈環一怔,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皇城內匆匆走來幾個黃門。
為首之人,竟是身著一身大紅蟒袍的大明宮總管太監蘇培盛。
蘇培盛看到賈環時也有些詫異,不過只點了點頭,然后又看向馬上的贏祥,面色有些為難,卻還是咬牙道:“鎮國將軍贏祥接旨。”
贏祥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么,面色寡淡的翻身下馬,跪下接旨。
蘇培盛尖著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鎮國將軍贏祥,速速回府,閉門思過,不得延誤,欽此。”
原本該道一聲“臣接旨”,并“謝主隆恩”的贏祥,卻怔怔的跪在那里,沒有反應。
蘇培盛見狀,有些急了,壓著嗓音輕聲道:“十三爺,這絕非是皇上的本意。方才龍首宮的梁公公去給萬歲爺遞了句話,萬歲爺也是沒法子啊,十三爺,您……”
贏祥搖搖頭,起身,從蘇培盛手中接過旨意后,沒有說甚,木然的轉身,身子晃了晃,驚的眾人差點喊了出來。
他不是身傷,是心傷。
蘇培盛不敢上前攙扶,只能求救的看向賈環。
賈環嘆了口氣,點點頭,上前扶住了贏祥,低聲道:“十三爺,您好生修養,大秦太平的日子不多了,有的是您立功的時候。
小子期望能有一天,可以與十三爺一起征戰沙場。
您多保重啊……”
賈環見他還是無動于衷,想了想,又道:“十三爺,不是太上皇厭棄于您,他只是愛之深,責之切……”
贏祥聞言,拳頭緊了緊,又松開。
他回頭深深的看了眼賈環,沒有說話。
賈環竟看不清他怎么動作,他人便已經上了馬。
坐在馬背上,贏祥抬眼,最后望了眼皇城,又對賈環點了點頭后,輕騎而去。
看著贏祥的背影,想著他方才的最后一眼,賈環心里哀嘆一聲,對皇家的無情也更一步認識了。
只不過,贏祥的最后一眼,看透的或許不止是龍首宮的絕情,想來也有大明宮的猜忌和無情吧。
畢竟,當初廢太子的心腹,只拿了份贏祥的一份手書,就能從霸上大營調出兵馬來。
這等威信,隆正帝未必就沒有放在心上……
ps:此人乃伏筆,深的讓你們想不到的伏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