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涵,走得很堅決,因為她心有執著,她似乎在抗爭著什么,她不想要幫助,也許因為沒人能幫她。
陸氏姐妹,也走了,因為她們找不到留在岑牧身邊的理由,她們一樣期望成長,跟隨岑牧一起,那就幾乎沒有成長。
于是,岑牧開始獨行,他開始注意自己每一次下腳的位置,不緊不慢,非常耐心地移動,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一絲不茍地按照荒野人的習慣潛行隱匿,讓自己一點一點淡化痕跡,消失在叢林中。
狩獵開始。
一天過去,不適應者和弱者已被淘汰殆盡,剩下的人多多少少對叢林環境有一定程度的適應,這意味著今天岑牧面對的是格斗學院的精英學員。
那么,接下來的戰斗才會有點意思。
張開感知場,岑牧發現了不少目標,有的已經開始了第二天的跋涉;有的則將自己偽裝一下,躲在樹洞中休息;還有的沿路摸索著什么……
有感知場,就注定了岑牧總是能找到足夠多的獵物。
岑牧悄悄地摸到那個還在昏睡的學員身邊,距離樹洞僅有幾米的距離。
岑牧屏住呼吸,放慢了腳步,慢慢往上靠,樹洞內的目標處于淺睡眠的狀態,他在樹洞四周布了至少五個簡易陷阱,兩個在空中,三個在地面,一部分負責預警,一部分負責傷敵。
這人倒是有些野外生存的經驗,陷阱的布置頗為巧妙,有層次感,其中幾個還是連環套,可見是個有經驗的獵手。
岑牧悄無聲息地割斷了繃緊的藤蔓,手拉住斷處,讓它一點點放松,直到完全松弛,陷阱宣告拆除,其實,可以不用那么麻煩,正面用武力拿也是一樣的效果,只不過岑牧并不想過多暴露自己的能力,也無意浪費體能,所以,他的選擇是能偷就偷。
拆掉陷阱之后,岑牧在他陷阱的基礎上,做了一個簡單的加工,然后,摸到樹洞邊,悄無聲息地用刀抵住背包帶,猛力一劃,抓住他的背包,在他沒有反應之前,展開鬼魅一般的身法,后退幾步,轉身就跑。
樹洞中的學員先是一驚,擺出一個防御姿勢,見到對手逃跑之后,他這才反應過來,彈身追了出去,沒跑兩步,被一根繩子一絆,摔了一個狗啃泥。
而讓他驚恐萬分的是,一根削尖的木棒就頂在他兩眼之間,速度再快一點,再往前一點,就一頭撞了上去,不管是用眼睛撞,還是用頭蓋骨撞,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一下,驚了他一身冷汗,心想做陷阱的人還是留了點厚道的,然后,他想到人家是用刀子把背包帶割斷的,有這個功夫,已經足夠殺他一次了。
岑牧跑了大約幾百米,發現對手并沒有追上來,于是,開始翻起他的戰利品,這家伙的包包里裝了三塊序號牌,加上昨天的收獲,他已經拿到了十三塊序號牌,收獲頗豐。
然后,岑牧開始尋找下一個獵物。
突然,他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被人盯上了。
盡管岑牧每一下腳都極其小心,但淺淺的腳印和不可避免的斷枝,標明了岑牧的去向,這種經過岑牧處理過的淡化痕跡,一般只有經驗豐富的荒野獵人才能發現,這個人也能做到,可見他的特別之處。
這人倒也奇怪,叢林中明明有比岑牧更弱雞的新生,他不找,偏偏盯上了岑牧,這難道有什么原因嗎?
岑牧索性站定,等待他追上來。
感知場中,那人并沒有穿迷彩服裝,而是換上了一套麻灰色的破爛斗篷,佝僂著身體,在叢林里慢慢攀爬,毫不在意身后留下明顯的痕跡,他的形象有點奇怪,以超能學院的錄取標準,不該選擇一個樣貌怪異的學生才對,難道他的能力已經可以讓學院忽略他身體上的缺陷?!
這人在追溯岑牧的腳步,追溯的過程很慢,穩定而精確,幾乎是踩著岑牧的腳步走來,讓人不得不驚疑他的能力。
漸漸的,兩人越來越近,只有兩百米的直線距離了。
岑牧突然萌生一個念頭,為什么不“看看”這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到底長得這么樣呢?
正當這個念頭冒出的瞬間,岑牧突然感覺到一絲強烈的心悸!
感知場捕捉到一柄鋒利的刀鋒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扎向他的背心。
鬼使神差,岑牧的身體往側面閃躲,這幾乎是本能下意識做出的反應。盡管他的動作極快,背部一疼,短暫的麻木之后,是火辣辣的疼,麻麻癢癢,一股熱流順著脊背流淌下來。
岑牧錯開步子,往前一撲,幾道銳利的風擦身而過,他險而又險地躲開幾次攻擊,然后轉身。
兩人有不同程度的驚訝。
這人驚訝岑牧能躲開他勢在必得的一擊。
而岑牧驚訝乃至震驚的是,他又遇到了一個似乎能欺瞞他感知場的角色!他再看兩百米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岑牧按住背后的傷口,寒聲問道:“你是誰?”
灰色斗篷下發出一個粗糙干澀的聲音,道:“你……竟然能躲開我的伏擊!”
岑牧索性閉嘴,感知觸須穿透灰色的布料,往里探索,然后,觸碰到一團迷霧,迷霧隔絕了感知觸須,讓岑牧始終無法“看清”他的樣貌。
灰色斗篷發出一陣桀桀的笑聲,說道:“原來如此,你竟然是個具備‘真實之眼’的天賦者,美妙的食物!”
岑牧死死盯住他的一舉一動,有些后悔自己托大了,要是當初他躲到樹上,占據地理優勢,等待他到來,恐怕不會受到這幾刀的傷勢。
背部的傷口除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還附帶著一絲麻癢的感覺,這傷勢恐怕沒那么簡單,岑牧的體質抗毒,多少讓他稍許安心。
灰袍人笑道:“中了我傳奇‘厄運之牙’的切割,還能堅持到現在,你也是一個異數!”
又是一些讓人莫名其妙的說法。
岑牧問道:“什么是厄運之牙?”
灰袍人笑道:“反正你也是個將死之人,不妨告訴你,厄運之牙是一把傳奇武器,取材自一頭傳奇老綠龍的毒牙,由科南大匠師打造出來,附帶‘超凡鋒銳’、‘毒素攻擊’和‘腐蝕’的效果。”
難怪岑牧感覺不到這把刀的物體體積,一刀切下來,岑牧結實的皮肉像是豆腐一樣脆弱,完全無法抵抗它的鋒利,幸虧自己的反應夠快,避開了要害。
岑牧冷冷說道:“你不是學生,而且你不屬于這個世界,對嗎?”
灰袍人驚訝道:“你見識不錯?!”
“你幫誰做事情?”
灰袍人冷笑道:“你問得太多了,去死吧!”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風起云涌,灰袍人化作一陣半虛不實的煙霧,朝岑牧撲來。
他的攻擊不算特別快,但非常凌厲,而且由于他游離在虛體和實體的一種奇幻狀態下,讓感知場無法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動作。
叮叮當當,兵刃交接數十次,除了手臂傳來一陣酸麻的脹痛感,岑牧沒有任何收獲,他找準機會斬過灰袍人的軀體和四肢。
然而,在兵刃接觸的瞬間,他的軀體會化為一陣黑霧,刀鋒從霧氣之間穿過,岑牧一無所獲。
這一架只能挨打,不能反擊,打得著實憋屈。
突然之間,岑牧靈機一動,一匕首甩向灰袍人,透體而過。
灰袍人譏笑一聲,再次撲上來。
就在這時,岑牧手里突然多了一只銀灰色的金屬拳套,戴上去,然后,一拳推出,一朵絢爛的火焰花呈扇形綻放開來,美麗至極。
火焰炙烤著那張灰色的斗篷,眨眼間,將它點燃,騰起來,燒得旺盛。
灰袍人怪叫一聲,將斗篷一甩,金蟬脫殼,然后化作一溜黑影,飛也似的逃走了。
岑牧沒有阻攔,因為他沒有擊敗這個怪人的把握,看起來火焰攻擊似乎有效,但是灰袍人只是被驚退了,并沒有受傷。
情況并不樂觀,岑牧暴露了他的能力,卻沒有留住它。用感知場觀察背部的劃傷,這幾道被賦予了“毒素”和“腐蝕”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的跡象,好在只要岑牧集中注意力,他的微觀控制能讓血液凝而不溢,同時,基因的解毒能力開始運作,麻癢和眩暈的漸漸消褪。
岑牧剛坐下,腕表突然開始震動,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所有參加特訓活動的同學請注意,莽蒼森林突然出現一些未知的強大生物,它們正在獵殺你們,目前至少有二十多名學員失蹤,由于學員傷亡過大,學院決定終止本次特訓,積分即時計算。
現在請各位學員盡量不要落單,組成小集體原地待命,學院會馬上組織營救。切記,這不是玩笑,不要獨自行動,盡量組合到一起。”
岑牧大驚,他嗅到陰謀的味道,同時也注意到這個緊急通告中的措辭,“一些未知強大生物”,這說明剛才那個灰袍人并不是唯一一個,想想挺恐怖,換做普通學生,比如自己301宿舍的幾個,恐怕會當場殞命。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