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
岑牧從空間裂縫中走出來,回頭看趙氏基地,已亂成一團,閃爍的紅燈和刺耳警鈴連霧氣都遮擋不住,時刻蹂躪人的耳朵。
此時,在淮南候的會客廳內,圍了一幫趙家的核心成員。
趙紫龍撕開淮南候背上的衣物,看到一道細小而平整的切口,直通心臟,心臟被刺破,血液噴涌,從背部噴射出來,被椅背擋住,順著往下流淌,坐墊上、椅子下是一灘殷紅的血跡。
傷口是刀傷,這很明顯,可是誰能在淮南候貼住靠背的情況下,一刀輕松插入他的心臟,還讓屋里的兩個人毫無察覺,直到人死了,才發現異常?!
這殺手的手段未免太過詭異驚悚!
饒是再聰明再有智慧的人,也搞不定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一種深深的震懾和恐懼,誰能擋住這攻擊?誰將是他的下一個目標?如果那個殺手還藏在基地怎么辦?晚上還敢睡嗎?
趙子龍問道:“今晚基地周邊是否發生異常情況?”
一名副官心中暗自慶幸,來的時候特意查看了安全日志,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果然被問到了,他回報道:“我剛檢查了安全日志,在西南面的自動防御堡壘中,有一管機槍從防御堡壘中彈出來,走火了,不知道這之間有沒有聯系?”
趙紫龍瞳孔一縮,連忙問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大概在二十一分鐘之前。”
三件事接連發生,時間能夠串到一起,肯定有問題!
趙紫龍不禁聯想剛剛在他房間發生的事情,和趙若曦交換一個復雜的眼神,這應該不是巧合。
趙紫龍沉吟道:“我懷疑對方有高階隱形能力者潛入基地,那臺機槍應該沒有問題,說明紅外感應和高頻射線感應相互配合,是可能查到蛛絲馬跡的,而且對方不一定離開了基地。
現在提高基地警備至最高等級,給我挖地三尺,做一遍徹底的搜索,特別注意地下是否有暗道,即刻執行!”
“是!”在場幾個紫龍兵團的副官立刻領命離去。
老七忍不住提出質疑:“光是隱形恐怕還不能解釋淮南候的死因吧!”
趙桀紅著眼睛,死死瞪著趙紫龍,怒道:“都怪你!趙紫龍,你這個貪生怕死的懦夫!如果不是拖著這場戰爭,我們早在幾個月前,就接管了云萊城,哪還能等到對手培養出這種殺人機器!”
趙紫龍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以對。
趙若曦勸誡道:“小桀,你先冷靜一下,我們當下的第一要務不是追究責任,而是著手處理眼前的問題,避免更大的傷亡。”
趙桀冷笑道:“冷靜?!你讓我冷靜?現在是我死了爹,不是你!”
如果在兩年前,他的父親死了,興許他還會感到高興和興奮,因為他將入主淮南趙氏,成為家族族長,手握重權。
然而,經歷兩年的磨礪,他深刻體會到淮南候之于淮南趙氏的意義,了解得越多,才越敬畏他的父親,眼下淮南趙氏的局面,在七侯中排名第一的影響力,是他父親一造出來的,而他遠沒達到這個程度。
現在是亂世,他父親一死,淮南趙氏必將遭受重創,其結局可能是家族從此衰落,對于他感到深深的憂慮和慌張,所以,他必須抓住眼下這件事,想辦法攫取更多的利益。
趙桀朝著紫龍怒吼:“趙紫龍!你要為我父親的死負第一責任!我一定會在家族議會上控告你!你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趙紫龍抹干臉上的唾沫,冷笑道:“如果你覺得控告有用,那就去吧!現在給我讓開,別妨礙我做事!”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傳來,趙桀像只小雞一樣被撥到一旁,他的心沉下去,趙紫龍如此態度基本上決定了他的處境,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他的父親死了,依附于淮南趙氏的勢力必將蠢蠢而動,以趙桀的魅力駕御不了他父親的下屬,那么,淮南趙氏將分崩離析,影響力立刻去掉了一大半。
現在又是關鍵時期,家族不會因為一些問題,而著重處罰一位統帥級的人物,而且,真要追究起來,趙紫龍并沒有直接導致淮南候死亡,責任認定會畫上一個問號,從道理上講不通,就會比較兩者的影響力,他趙桀的價值遠比不上趙紫龍,所以,這場控告注定毫無意義。
趙桀現在才隱隱感覺到后悔,當初他懷著私心,極力唆使自己父親吞下云萊城,那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余下趙家人則面面相覷,有些人心里開始打退場鼓,他們在想是不是該找個理由離開前線基地,回避一下風險。
今晚注定是趙氏先鋒軍的不眠之夜。
淮南候狼子野心,在很早之前,岑牧就見識過他的狠辣手段,現在竟然企圖吞并云萊城,的確該殺!
只不過,報復的事情是做了,問題是,岑牧不確定淮南候的死對于局勢來說,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因為這很可能觸動趙家的敏感神經,從而讓戰爭提前爆發。
回來的路上,岑牧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片刻之后,他回到了地下的冰屋中,三個小孩早已沉沉睡去,唯獨蘇子涵抱著腿,默默靠在冰墻上。
看到門一開,一股冷氣鉆進來,蘇子涵抬起臉,笑容綻放。
“回來啦?”
“嗯,你還沒睡?”
蘇子涵露出羞澀的笑容,道:“睡不著吶!”
“那現在呢?”
“現在睡得著了。”蘇子涵微笑著鉆進自己的睡袋,眨眨眼睛,說道:“晚安。”
岑牧報以一笑,“安。”
在發送給蘇靈的郵件中,岑牧附上了飛行車和機甲的照片,便于他們分辨。
岑牧查看郵箱,發現蘇靈在一個小時前回了一封郵件,信中充滿了喜悅,也約定了明日進城的方位和暗號。
一夜安睡。
翌日清晨,岑牧喚醒了眾人,趕在朝陽出現之前,來到約定的進城地點。
這里是云山靠近海邊的山崖,海邊植株茂盛,郁郁蔥蔥,一條小溪夾裹著山巔的雪水從云山上流下去,匯入大海,這里有一個凹進去的淺灘,由于人跡罕至,地上遍布各式各樣的貝殼。
小果下車之后,見到滿地的寶物,眼睛放光,撿到一個,又丟掉一個,撒下一地銀鈴般的笑聲,這個時候,她才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小白從未見過海,看到這波瀾壯闊的景象,也呆住了,愣了半天之后,跟著小果后面玩耍。
金笑了笑,抱著他一桿槍,枯坐在大塊巖石上。
“小牧!”只聽見林中傳來一個驚喜的呼聲。
岑牧回頭一看,只見樹林間探出幾張笑臉,第一張赫然是笑靨如花的蘇靈,她著一席白衣碎花連衣裙,靜靜站在樹下,一手捋的齊肩短發,眼里含著驚喜,她哭了,眼淚唰唰的,大滴大滴滾落下來,又笑又哭。
蘇靈身旁站著一個魁梧的身影,正是一代宗師霍青城霍天王,他一手攔著一個風姿卓絕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上官凝,再后面是岑牧的大舅哥霍少欽。
一家四口全來了,沒有一個外人,這是相當高的接待規模。
然后,蘇靈奮不顧身沖了過來,緊緊抱住岑牧,淚水瞬間沁潤了衣裳。當年在金色年華,她雖然沒有來到現場,但是透過電視鏡頭,親眼看著唐霄被肢解成碎片,看著岑牧被禁錮在空中,被黑洞吞噬,又看到浮空之城轟然墜落。
“今天真像做夢一樣,如果真是個夢,請別讓我醒來。”蘇靈含淚動情道。
岑牧用力箍住她,在耳旁輕語:“傻瓜,是不是夢還不知道嗎?有做這么長的夢嗎?”
這一刻,蘇子涵默然轉過身,背對這家人相見又喜又泣的場面,倒不是看不得煽情的場景,而是怕壞了當事人的心情,畢竟是屬于他們的時間。
小果索性坐在沙灘上,把玩著剛找到的一堆玩具。
霍青城走上來,爽朗一笑,道:“乖徒兒,終于舍得回來啦?”
“歸心似箭,奈何有心無力,故事要說起來,話就長了。”
“那就回家慢慢說。”
霍少欽在他肩膀上給了一拳,說道:“也不早點過來,你大舅哥一直缺一個幫手,讓一幫兔崽子圍了大半年了。”
岑牧笑道:“正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回家說。”
上官凝優雅一笑,道:“小牧,瘦了啊!沒以前結實了。”
“師娘一點都沒變,還是顯得那么年輕。”
霍青城看了看其他人,說道:“小牧帶了朋友過來,怎么不介紹一下?”
岑牧向其他人四人招招手。
霍少欽眼尖,他一直有關注旁邊那個美麗的背影,直到看清人臉,才驚愕道:“蘇……蘇子涵?!”
這個聲音立刻引來關注的目光。
蘇靈看他的眼里多了一絲埋怨。
霍青城點著他,搖頭道:“你呀!果然還是隨了你師父的。”
言語之中,卻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以前他對唐霄有些成見,不過看到當初他維護岑牧,看到他死狀如此慘烈,看到金戈唐家幾近風崩離析,這點成見早就放開了,唐霄也許有悖人倫,但他絕對是一個靠譜的師父,是一個值得尊重的漢子。
對于岑牧來說,他死了一次,還有什么不能原諒的呢?
“這是我的弟弟妹妹,金、小白和小果,這位就不用介紹了,我朋友蘇子涵。”
說完,岑牧轉而介紹霍青城一家人:“這是我師父霍青城霍大師,師娘上官凝,大舅哥霍少欽,老婆霍蘇靈。”
兩撥人相互打了個招呼。
霍青城大手一揮,說道:“走!咱們回家再說。”